第394章 兵发漠北！

　　几日后，洛阳，皇宫偏殿。

　　相较于半月前乾元殿上那激昂的战词，此时这偏殿的气氛更显沉凝、肃杀。

　　巨大的燕云及漠北山川舆图已被更换为更为精细的沙盘，幽州、云州、大同府乃至更北方的草原地貌，皆在其上清晰可见。

　　徐墨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于沙盘之前。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沙盘上代表敌我势力的各式标识。

　　下首，是参与此次核心军议的重臣。

　　统筹全局的宰相种桵与总揽后勤的敬翔，武将则以大将军张顺为首，其后是河东行营都部署林沣、殿前都指挥使王晏球、诸班直都指挥使夏鲁奇以及龙骧、虎贲二军的指挥使杨焱、杨淼。

　　没有多余的寒暄，徐墨直接切入主题，手指敲了敲沙盘的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顺与朕一道同诸位说说这拟定的方略吧。”

　　张顺应声出列，他手持一根细长木杆，指向沙盘。

　　“诸位，经枢密院与兵部连日推演、汇总各方情报，北伐具体方略已初步拟定。此战，核心在于‘快’、‘狠’、‘准’三字，力求在漠北主力反应过来之前，奠定胜局！”

　　他的木杆首先点在幽州位置。

　　“东路，我率主力。共计禁军精锐八万，河北诸州边军五万，合计十三万大军！”

　　“自大名府北上，汇合河北诸军，出瓦桥关、益津关，北渡巨马河，经涿州，直逼幽州城下！”

　　张顺的木杆精准地划出了这条历史上一再被验证的北伐路线。

　　“但，关键在于出关之后！漠北已然警觉，必调兵遣将，加固幽州防务。”

　　“故而，我军需以‘龙骧’、‘虎贲’为全军锋矢，配属全部骑兵，合计两万精骑，由杨焱、杨淼二位将军统领，作为前军，快速突进！”

　　随后，他目光扫向杨焱、杨淼：“你们的任务，是为全军先锋，在主力前方扫荡敌军斥候、拔除前哨，廓清进军道路，并尽可能遮蔽战场，切断幽州与外界联系！

　　“尤其是北面，要为主力大军抵达并展开攻城，争取时间！切记，你部需与中军主力保持呼应，不可孤军深入太久。”

　　杨焱、杨淼皆齐声抱拳：“陛下、大将军放心！”

　　张顺点点头，木杆移向王晏球：“王将军！”

　　“末将在！”王晏球踏前一步。

　　“待我率步兵主力及攻城军卒抵达幽州城外，攻城之战，由你全权指挥！

　　“枢密院已下令工部及河北诸州，集中所有工匠，日夜赶工，打造攻城云梯、冲车、投石机等重型器械，随军运送。”

　　“你部务必要在骑兵完成前驱任务后，以最快速度，对幽州发起不间断的猛攻！不计代价，务求在漠北援军大举南下之前，啃下这块硬骨头！”

　　王晏球面容冷峻，沉声道：“陛下放心，大将军放心！末将早已挑选敢死之士。幽州城墙虽坚，臣必亲临阵前，督师猛攻，必在其上撕开一道口子！”

　　徐墨微微颔首，补充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可以多备劝降文书，以弓箭射入城中。”

　　“告知城中汉民兵将，弃暗投明者，不仅既往不咎，更有封赏！顽抗到底，则城破之日，漠北嫡系，绝不轻饶！”

　　“臣，明白！”王晏球重重应下。

　　安排完东路主攻方向，张顺的木杆猛地西移，落在雁门关，随即狠狠刺向云州！

　　“西路！偏师，亦是关键之棋！”他看向早已跃跃欲试的林沣。

　　“河东行营都部署林沣！”

　　“末将在！”林沣声如洪钟。

　　“你率河东本部精锐五万，并节制西北绥、银、夏等州兵马两万，合计七万大军，出雁门，攻云州！”

　　张顺的木杆在云州周围画了一个圈：“你的任务是强攻云州，逼迫大同府乃至更西的漠北兵力来援，为东路主力分担压力！”

　　“最后，是西路军的根本要务！”张顺的木杆从云州向东移动，划过蔚州、应州，最终与幽州相连。

　　“若克云州，你部当迅速东进，以雷霆之势席卷蔚、应、寰、朔等山后诸州，与我率领的东路军会师于幽州城下，完成对燕云全境的收复！”

　　“此乃西路根本之责，万不可因小利而忘大局！”

　　他顿了顿，补充道：“届时，为策应此战略，亦可遣精骑北上佯动，虚张声势，牵制漠南之敌，使其不敢倾力东援。”

　　林沣闻言，更是斗志昂扬：“陛下放心！”

　　“末将必依计而行！云州必克，山后必复，末将定率西路军与大将军会师幽州！”

　　此时，一直沉默的夏鲁奇终于开口：“陛下，东西两路皆有大任，末将愿……”

　　徐墨抬手打断了他，目光深邃：“你的‘铁甲军’，朕另有重用。”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点在了幽州与云州之间，位于太行余脉的一处险要孔道。

　　“此处，乃是漠北骑兵自西京大同府东援幽州最可能的路径。朕要你率五千铁甲军，并一万轻骑，秘密潜行至此，择险要处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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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任务，是待其过半，拦腰截击！挫其锐气，乱其阵型，迟滞其行军速度！为东路王晏球部攻克幽州，争取时间！”

　　“此任务凶险异常，一旦被围，便是死地。夏将军，你可敢接令？”

　　夏鲁奇闻言，非但不惧，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兴奋的笑：“陛下！此等重任，非我铁甲军莫属！”

　　“末将必叫那漠北援军，未至幽州，先损三成胆气！纵是马革裹尸，亦不负陛下信重！”

　　军事部署大致已定，徐墨目光转向一直凝神倾听的敬翔。

　　“敬相。”

　　敬翔躬身：“老臣在。”

　　“诸军动向，皆已明确。如今，朕只问你一句，”徐墨盯着他，语气无比郑重，“二十一万将士远征漠北，这粮草军械，可能保证万无一失？朕不要‘尽力’，朕要‘一定’！”

　　敬翔直起身，虽然面容略显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陛下，老臣定竭尽所能！”

　　他开口道：“粮秣，已从河南、河北、江淮诸道，征集、购买首批粮秣八十万石。”

　　“现已通过永济渠、御河水路，陆续运抵瓦桥关、益津关沿线大仓。后续粮秣，已令诸道持续筹措、转运，将依前线所需，源源不断。”

　　“军械甲胄，已严令洛阳、太原、真定三处大型武库及诸州作院日夜赶造。”

　　“目前已备足步弓劲弩数万张，箭矢数十百万计，攻城器具、刀枪盾甲亦在加紧补充，足以支撑大军数月鏖战。”

　　“另已征发民夫十数万，分班轮替，专司转运。已规划三条陆路主干道，两条辅以水路，专供东路；一条出河东，专供西路。沿途设补给处、医营，确保物资输送畅通。”

　　他一口气汇报完毕，最后总结道：“陛下，北伐乃国战，老臣与户、工二部，乃至相关州县，皆已全力以赴。”

　　徐墨深深地看着敬翔，点头：“有敬相此言，朕麾下猛士，便可安心杀敌了。”

　　他最后环视全场，目光从种桵、敬翔、张顺、林沣、王晏球、夏鲁奇、杨焱、杨淼等人脸上逐一扫过。

　　“诸卿！”

　　众人肃然。

　　“战略已定，后勤已明。此战，关乎国运！朕，等着诸位凯旋！”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沙盘上的幽州！

　　“一个月！一个月内，朕要在幽州城头，插上我乾军战旗！”

　　“臣等——誓死效命！必胜！必胜！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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