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反推歼灭

　　五个多小时，双方合起，几十万的残酷消耗战接近尾声。变异蜘蛛用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将潮水般的异形群撕扯得千疮百孔。那片曾经茂密的森林，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巨大的巨獠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们如移动的堡垒，庞大的身躯和恐怖的力量疯狂横扫，所过之处，变异蜘蛛的残肢断臂如同破碎的玩偶般四处飞溅。上千只规模的巨獠兽集群冲锋，硬生生将这片林地铲出了一片光秃秃的平地！而那些依赖地形隐蔽的长条液毒虫则倒了霉，层层叠叠的树木限制了它们毒液的喷射视野和角度，被行动迅捷的蜘蛛群冲到近前疯狂撕咬，往往在腐蚀掉蜘蛛的同时，自身也被撕碎，同归于尽的刺鼻酸液将土地和残存的树干蚀得坑坑洼洼。

　　当最后几只变异蜘蛛在巨獠兽的利爪下化为肉泥时，曾经无边无际的异形怪潮，也终于变得稀薄可见，再也无法维持那令人绝望的潮水之势。

　　“呜——嗡——”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黑泽军团号角声，如同死神的宣告，划破了短暂的寂静。

　　“前进！”前线指挥布莱恩声嘶力竭地呐喊。

　　仅存的不到三千名火枪兵排着紧密的队列，踏着满地粘稠的污秽，向前推进。

　　“第一排，砰！砰！砰！”

　　“第二排，放！”

　　白烟接连不断地在阵前爆开，铅弹如致命的冰雹射入稀疏的怪群。与此同时，移动的车载火炮发出了怒吼。

　　“瞄准那些大家伙！”炮长挥旗下令。

　　“轰隆！”

　　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精准地犁过被巨獠兽自己开辟出的空旷地带。轰隆隆！ 接连的爆炸声中，血肉横飞，数十条交织的血线和碎肉轨迹瞬间烙印在焦土之上，残存的百来只巨獠兽在开阔地上无处可藏，发出痛苦的哀嚎，却依然在本能地向前冲击。

　　“稳住！盾阵！”面对从森林两侧嚎叫着冲出的零星剃刀虫，前排的重装步兵将巨大的塔盾狠狠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后方的长枪兵则从盾牌的缝隙中，冷静而精准地猛刺，将那些试图跳跃扑击的怪物挡开，或者直接刺穿！

　　“骑兵队，左翼穿插，清理那些该死的喷毒虫！”佩恩伯爵的命令通过传令兵迅速下达。

　　早已等待多时的骑兵和麋鹿战骑如离弦之箭冲出，他们灵活地绕过主战场，手中点燃的手雷划着弧线抛向那些试图隐藏起来的长条液毒虫。

　　“轰！”

　　“啊——！”尽管如此，依旧有士兵被不知从何处喷来的毒液喷洒到，厚重的铠甲在刺耳的“嗤嗤”声中被迅速腐蚀，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顿时响彻战场。

　　佩恩伯爵眼神冰冷，果断下令：“枪阵散开！自由射击！所有机动单位，优先追缴长条液毒虫！”

　　命令被高效执行。失去了密集阵型的保护，但获得了更高的灵活性，火枪兵们以小队形式散开，主动寻找并点杀那些恶毒的远程怪物。战局开始呈现一边倒的态势。随着最后几只巨獠兽被火炮清理，偶尔有几只零星的强大个体突破火力网，也迅速被军团中几位高阶武者联手围杀，刀光剑影间便被分尸。

　　黑泽军团越打越顺，阵线稳步前推。民夫们背着沉重的弹药箱，冒着流矢和偶尔的毒液喷射，在阵线后方来回奔跑补给。甚至有很多熟练的民夫已经学会了自己换弹，他们将装填好的火铳直接递给前排的士兵，士兵接过，举起，瞄准，射击，整个流程行云流水，射击效率大幅增加。

　　曾经给军团带来巨大麻烦，擅长突袭和后方位骚扰的蝙蝠魔，因为每次都是最先投入战斗，此刻已然损失殆尽。

　　当军团再次彻底杀回平原，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战士们满是硝烟和血污的脸上。

　　“为了伯爵！为了黑泽！为了风帝国！”门达斯咆哮着迎向最后一只试图顽抗的剃刀虫。他手中的战剑带着万钧之力，猛地劈下，精准地斩在了剃刀虫三角形的头颅上。

　　“噗嗤！”如同一个被切开的烂西瓜，剃刀虫的脑袋瞬间一分为二，粘稠的绿色体液喷溅而出。

　　随着这最后一只怪物的倒下，短暂的寂静后，整个黑泽军团爆发出震天动地的狂热欢呼，声浪直冲已被繁星点缀的夜空。他们，终于在这地狱般的血战中，站稳了脚跟，并且赢得了这场惨胜。

　　当平原上枪炮又起，越来越密集，黑泽军团在反攻而出森林时。欢呼如野火般在联军阵线中炸开，南境主教坎帕休斯正疲惫地拄着他的阔剑，精钢胸甲上布满了怪物留下的凹痕和恶心的粘液。

　　“发生了什么？”他沙哑地问，抬起被汗水与血污浸透的脸，“前线为何骚动？”

　　提拉德已激动得语无伦次：“这堪称奇迹！是奇迹！黑泽军团……他们……他们杀出来了！”

　　“杀出来？”主教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他望向那片沉寂了许久的卡廷森林，“你说他们……那个小子还活着？”

　　“不止是活着！”另一个声音加入，是温布雷德，他的声音因难以置信而颤抖，“他们正在反击！你们仔细听！”

　　坎帕休斯侧耳倾听。起初是零星几点，如同雨打芭蕉，随即迅速连成一片，越来越密，越来越响——那熟悉而又曾一度消失的黑泽军团枪炮声，正从森林边缘轰鸣而起，如同战鼓，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风神在上……”坎帕休斯喃喃自语，他挣扎着站直身体，望向远方。

　　只见原本如潮水般涌入森林的异形怪物，此刻竟像遇到了无形的堤坝，攻势骤然停滞。紧接着，那片浓郁的黑暗中，一点寒光率先刺出，随后是第二点，第三点……很快，一面残破不堪，却依旧倔强挺立的军旗率先冲破阴影，旗帜上熟悉的泽地麋鹿纹章虽然染血，却在夕阳阳光下熠熠生辉。旗帜之下，浑身浴血、战甲破碎的士兵们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亡魂，踏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杀，硬生生将怪物洪流从中劈开！

　　“他们做到了……”一位提拉德老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流下，“他们真的做到了！他们从地狱里杀回来了！”

　　平原上，残存的联军战士们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疲惫与绝望瞬间被狂喜取代，越来越多的武器被举起，敲打着盾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战场：

　　“黑泽！黑泽军团！”

　　“佩恩大人！麋鹿之王！”

　　“胜利！我们胜利了！”

　　坎帕休斯猛地抓住身边提拉德的手臂，声音嘶哑，眼中闪烁着如同少年般的光芒：“看！快看！他们不是在撤退，他们在进攻！他们在把那些怪物往回推！风神啊……这怎么可能……”

　　提拉德同样激动得难以自持：“我从未见过……不，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战役！面对几十万异形，深陷重围，弹尽粮绝……他们竟然能反败为胜！这根本不是凡人的军队能做到的！”

　　欢呼声中，关于佩恩的议论如同野火蔓延：

　　“你看到那场爆炸了吗？那么大的火，我以为他们都……” “可他们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还杀光了所有怪物！”

　　“风临城的火海没能消灭它们，洛坎圣山的血战没能阻挡它们……却在这里，被佩恩大人和他的黑泽军团彻底终结了！”

　　“这一定是神迹！是风神的恩赐！”

　　“那个男人……那个叫佩恩的男人，他一定是传说中的‘风神赐福者’！是预言中的‘麋鹿之王’！”

　　当最后一声怪物的嘶吼消失在黑泽军团的刀剑与枪炮之下，当森林边缘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活动的异形身影时，整个平原先是陷入了一片死寂，仿佛无法消化这难以置信的现实。随即，比之前猛烈十倍的、火山爆发般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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