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杀戮机器

　　骸骨与黏液构成的浪潮中，佩恩的身影化作一道银蓝色的闪电。

　　他双足猛地蹬地，源力核心如星辰爆裂，磅礴的力量从四肢百骸喷涌而出。脚下猩红巨蛆的体表瞬间塌陷，腐肉飞溅。长剑划破浓稠的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每一次挥斩都精准地切开扑来的异形——有的头颅飞旋，绿血如雨；有的被拦腰截断，尚在蠕动的上半身仍向他爬行。

　　“来啊！”佩恩低吼，剑锋回转，将三只同时扑来的蝙蝠魔怪物凌空斩成碎片。他在这个不断蠕动的“战场”上奔驰，每一步都踏出腐蚀的脚印，剑光如轮，在虫群中清出一片又一片短暂的真空。

　　当长剑再次没入巨蛆的体侧，他拖剑狂奔，在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划开十余米长的伤口，黄脓如瀑布喷涌。巨蛆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整个腔室都在颤抖，却依然生命力磅礴。

　　神秘人的黑袍已破损多处，露出底下腐蚀破败的身躯。他双手挥舞着弯刀利刃，每一次交锋都激起刺眼的火花。

　　“你的源力在衰减，佩恩。”神秘人嘶哑的声音带着嘲讽，骨刀突刺，险些贯穿佩恩的肩甲。

　　佩恩侧身闪避，长剑上挑，削去对方三根手指。“足够宰了你。”他喘息着回答，额角汗水混着血水滑落。

　　他能感觉到——源力海在枯竭。连续的高强度爆发让他的四肢开始发沉，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虎口发麻。

　　机会出现在瞬息之间。

　　神秘人一次猛扑落空，破损的躯体出现致命的失衡。佩恩瞳孔骤缩——就是现在！

　　他放弃所有防御，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深处。无形的心灵尖刺呼啸而出，直贯神秘人的头颅。

　　“啊——！”黑袍下的躯体剧烈抽搐，隐藏在人类颅骨中的拉雅姆发出只有精神层面才能感知的尖啸。它比人类大脑敏感十倍，此刻正承受着撕裂灵魂的痛苦。

　　长剑化作一道银弧。

　　剑光闪过，头颅飞起。佩恩手腕翻转，横斩追击，尚在空中的人头应声爆裂。腐蚀性的绿液如雨洒落，他在巨蛆背脊上后滑闪避，看着那团寄生体在脓血中化为焦炭。

　　最大的威胁消除了，但代价巨大。佩恩单膝跪地，长剑撑住身体，源力储备已跌至危险线。

　　不能停。

　　他怒吼着起身，长剑再度刺入巨蛆身体，沿着脊柱全力冲刺。这一次，他毫无保留，剑锋深至没柄，撕开一道远超之前的巨大创口，几乎将这只庞然大物剖成两半。

　　巨蛆的惨嚎变成了濒死的哽咽，整个腔室剧烈摇晃，周围的怪物群如遭重击，纷纷扭曲跌倒。

　　佩恩拔剑跃起，如陨星坠入虫群最密集处。源力冲击波呈环形扩散，震碎了一圈异形。他脚踏尚未倒下的尸体二次腾空，闪现至巨蛆头部正前方。

　　那圆形的口器疯狂张合，露出层层叠叠的利齿。

　　“死！”

　　星陨之铁打造的长剑如标枪掷出，精准地刺入口器上方的额甲。佩恩紧随而至，双手握柄，全身重量压下！剑刃彻底没入，直至护手。

　　巨蛆开始了最后的垂死挣扎，头部疯狂甩动，试图将佩恩抛飞。他双手如铁钳般握住剑柄，任身体在空中剧烈摆动，双脚不断踢碎试图靠近的飞行虫怪。

　　“滚开！”他旋身横扫，源力外放震开扑近的虫群，同时右掌凝聚最后的力量，猛击剑柄末端。

　　“噗嗤——！”

　　长剑如子弹般贯穿而入，在巨蛆颅内爆开。银蓝色的源力从怪物的复眼、口器中喷射而出，伴随颅甲爆裂的巨响。

　　那山峦般的庞大身躯猛地僵直，然后轰然倒塌，震起漫天血雾和碎肉。

　　佩恩落在仍在抽搐的尸体上，胸膛剧烈起伏。源力几近枯竭，浑身浴血，但目光依旧锐利如刀，扫视着周围还在聚集的虫群。

　　战斗，还远未结束。

　　布莱恩手中的阔剑再次劈碎了一只扑来的剃刀虫，腥臭的血液溅了他半身。他喘着粗气，刚想命令侧翼的长枪兵补位，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德隆！”他吼道，声音在火器的咆哮和兵刃的交击声中依然清晰。

　　身旁，挥舞着半月弯刃的德隆将一只嚎叫的怪物斩成两半，闻声靠拢。“怎么？”

　　“感觉出来了吗？”布莱恩格开一次攻击，语速极快，“这些畜生……攻势没那么刁钻了！你看左边那群，它们竟然在互相挤踏！”

　　德隆凝神望去，果然，之前还进退有据、懂得协同包抄的怪群，此刻虽然依旧凶残嗜血，嘶吼着扑击，却已然失去了章法。它们不再优先攻击防线的薄弱处，而是凭着本能，疯狂地冲向最近的人类，甚至为了争夺撕咬的目标而内斗起来。整个战场从一场有组织的攻防战，退化成了纯粹血腥的混战。火铳的“砰砰”声与小型火炮的“轰轰”声变得更加有效，因为怪物们挤成了一团。人类的怒吼、刀剑劈砍骨肉的闷响、长枪捅刺入体的撕裂声，交织成一曲血腥的杀戮乐章。

　　德隆脸上混着血污和汗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失去了指挥的狼群，再凶也只是野兽！布莱恩，是佩恩伯爵……他成功了！他干掉了那只恶心的巨蛆！”

　　布莱恩重重点头，眼中闪过无比的敬佩和一丝担忧：“真是个……神一般的男人。传令下去！怪物头目已除，胜利属于我们！为了国王，为了佩恩伯爵，碾碎它们！”

　　命令如同注入的强心剂，让疲惫的守军再次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与此同时，在猩红巨蛆的深处，佩恩的处境却远非布莱恩他们想象的那般顺利。

　　“呃啊！”佩恩发出一声低吼，手中那根临时充当武器的八足剃刀虫巨肢猛地横扫，将三只扑上来的异形怪物拦腰斩断。粘稠的绿色血液和破碎的甲壳四处飞溅。

　　他的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怪物尸体，几乎铺满了整个周边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一种酸性腐蚀的恶臭。他原本精良的佩剑和备用短刃，早已在击杀猩红巨蛆时，随着巨蛆体内的强酸血液一同融化腐蚀。

　　战斗伊始：“必须冲出去！”佩恩心中默念，体内源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流转，身形如鬼魅般在虫潮中闪烁、突进。每一次闪现，手中的虫肢都能带走几条怪物的生命。然而，怪物太多了，杀之不尽，斩之不绝。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用爪牙、用酸液、用纯粹的数量，死死地将他拖住。他几次试图向出口方向突破，都被更密集的虫潮挡了回来。

　　希望泯灭在约两小时后：天空之中，原本应接应他的“暴风”战鹰消失了，因为源力的剧烈消耗，又失去了来自空中的掩护和可能的撤离路径，佩恩的心沉了下去。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源力如同漏底的沙袋，飞速流逝，已经快要见底了。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次闪现后甚至出现了瞬间的凝滞，险些被一只潜地而出的穿刺，刺中大腿。

　　绝望抉择在三小时后：“到此为止了吗……”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呼吸如同拉风箱般沉重，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挥砍而酸痛麻木。看着依旧无穷无尽的虫潮，佩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反正都是要死，何不搏一把！”他低语着，空着的一只手猛地探入怀中，握住了一直随身携带，而不敢轻易动用的墨晶！

　　没有犹豫，他强行引导墨晶中那股蛮横、灼热的能量涌入近乎枯竭的身体！

　　“轰——！”仿佛干涸的河床被汹涌的洪水冲垮，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经脉如同被撕裂。但随之而来的，是澎湃到极致的力量！枯萎的源力瞬间被填满，甚至远超他平时的巅峰状态！

　　“杀！”佩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攻击速度骤然加快。他丢弃了已经破损的虫肢，双拳紧握，结纹巅峰的力量灌注其中。拳出如电，音爆之声炸响！每一拳轰出，面前的怪物无论大小，都会如同被无形巨力击中般，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他像一台失控的战斗机器，呼啸着平推过去，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残骸。

　　循环地狱六小时后：然而，墨晶的能量虽强，消耗却也更加惊人。在如此高负荷、高强度的厮杀下，不过一个小时，那股澎湃的力量再次有了衰退的迹象。

　　“不够！还不够！”佩恩双眼赤红，再次将手伸入怀中。又是一次撕裂般的充能，身体在毁灭与重生般的痛苦中颤抖，然后再次爆发出恐怖战力。

　　他就这样反复着：战斗 -＞ 力竭 -＞ 墨晶充能 -＞ 再次狂暴战斗。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杀了多少。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他的身体，在这反复的极致消耗与狂暴补充中，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肌肉纤维在断裂与超速修复中变得更强韧，骨骼似乎也在能量的冲刷下更加致密，源力的流转路径被强行拓宽，一种不受控制的变异正在他体内悄然发生。

　　当第一根墨晶的能量耗尽，他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第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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