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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一石激千浪,天下皆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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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卷·官渡之战/第215章/一石激千浪,天下皆震动/

  黎明前的风把灰与冷一并卷来,斜斜地拍在河岸草梢。昨日连营之火,至此只剩一缕焦味挂在雾里,像一条抹不去的黑线。汴水仍走,麻索仍鸣,栈道上的霜被脚步踩出一道道干脆的白。远处有被烧塌的桁架还在“咯吱”轻响,那声音细得像人的梦呓。

  并州牙帐未曾添灯。帐檐下一枚小铃突兀地静着,像在等人说话。案上铺着新拓的地形图,乌巢、延津、黎阳三地被细细标出脉络,水脊与堤背在墨里像两条彼此试探的蛇。

  吕布披甲坐在上首,戟横案侧,戟柄缠着的青丝被他梢梢往腕上一绕,扣得更紧。贾诩立于舆图前,指尖轻点,在“乌巢”二字旁按了一按,又移到“延津”的水口,只按到旁白,并不着墨。陈宫折扇合拢,扇骨“锵”地一响,像给这清晨落了第一笔锋。沮授抱笏侍侧,眼下有几分未眠的青色,却更显得冷静。

  探马半跪,报声沉稳:“夜半至五更,袁军中军四面旗降,鼓石无响。中军都督许攀被我军斩/擒,其亲卫二皆缚;淳于琼脱身而遁,现已转守乌巢仓。连营之火沿预埋草索蔓延,断联络百余处。我军夺得舟楫十有余,皆逆流隐入支渠,未招追骑。城中商旅闻讯,多闭门。——末将回。”

  “淳于琼守乌巢。”陈宫把“乌巢”二字轻声复述了一遍,扇背微敲案沿,“好手。会避刀锋的人,才会把刀磨得更快。”

  “更快的不一定是刀。”贾诩抬眼,微笑,“是心。”

  吕布的指尖在戟柄上轻轻一挪,缠腕的青丝“嘣”的一声极细,如同某个不可见的弦被扣定。他开口:“昨夜是第一斩。刀已入肉,今日起不恋血。收刀,动心。”

  “动谁的心?”魏延站在张辽、高顺、曲义、庞虞之后,臂上的白布尚未解去,烟火熏黄,像一条被火养熟的筋。

  “先动他们台上说话人的心,再动市坊里数账人的心。”贾诩道,“台上——审配、郭图;市上——票号、盐行、船家。我们不喊‘杀’,我们只让他们每一日都比昨日更不安。”

  “如何‘不安’?”张辽问。

  贾诩把指尖落在舆图“黎阳—延津”的水线上:“不安有两味:一味叫近利,一味叫羞耻。近利可诱,羞耻可折。昨夜我们让他们丢了脸——连营之火,许攀被斩/擒,旗倒鼓哑;今日我们要让他们在利上也看不清。”

  “利在哪里?”曲义沉声。

  “今日告诉他在此,明日让他觉得在彼。”陈宫道,“他追着‘利’跑,脚步自然乱。”

  “脚步一乱,刀就能走路了。”吕布道。他没有看图,目光却越过舆图,像看到了河那边那面即将竖起的“脸”。

  沮授低声补了一句:“淳于琼转守乌巢,说明他知‘仓’比‘帐’重。仓心未破,河北的‘体面’尚在;帐面尽焚,河北的‘里子’先烂。——接下来,他必定猛修‘里子’,我们就只要把针往‘里子’上再刺两下。”

  “‘鸩’。”吕布转头。

  “在!”‘鸩’外勤首领出列,手背茧痕在晨雾里像刀口新愈。

  “昨夜水上所设‘木蛇’、暗沟及灰槽皆退,勿露痕。今日入市,先不贴言,只做两事:一查票号兑付,二探盐引关卡。凡看见手背有‘青点’而言辞自相矛盾者,记其名。凡见有人于仓前高声指摘他人失职者,记其党。记满三人,不拿人,拿‘话’。把‘话’留下,把人放回。”

  “喏!”‘鸩’领命。

  “另外——”吕布抬手,轻轻敲了敲案,“夜里再放一次空营。”

  “再?”魏延挑眉,“昨日他们甫受火惊,今日再空,怕不至追?”

  “追便是我们要的。”贾诩笑,“响给审配听,静给孟德看。响者,角鼓、营火、影兵;静者,水上无桨、漏壶稳滴。前者叫嚣,后者叫稳。叫嚣者多争功,稳者多揽心。”

  “孟德会何为?”张辽问。

  “不急不躁,先稳市与军心。”陈宫道,“他向来用‘仁’给天下看。我们不与他争‘仁’,我们只要让‘仁’从他那边看起来更像是他应当做的事。他做,我们便叫‘世道人心’往我们这边偏半分;他不做,我们便叫‘市井嘴’往他那边咬半口。——两头都不亏。”

  吕布笑了笑,笑意薄,像戟刃上的雪光:“各行其道。我们行我们的。”

  帐铃被风轻轻一拨,叮的一声,像把这席分说落了印。

  ——

  同一刻,对岸袁营将台一片混乱。被火熬过一夜的营,像一张深夜才被砍断了神经的脸,天亮了才知道疼。审配麾下军吏忙着清点旗、鼓、号、印,郭图派人沿营寻查断处,还未来得及稳住情绪的将佐便在台下你一言我一语。

  “昨夜巡更何在——”

  “鼓房谁值——”

  “谁放的草索——”

  “谁、谁、谁……”

  “闭嘴!”审配一掌拍在几上,几腿“咯吱”一颤。他眼角两道青筋露出,“都督许攀被斩/擒,谁担?!”

  众人望向陈列的折戟与血衣,目光躲躲闪闪。有人低声道:“淳将军已转守乌巢,仓不可失。”

  这句话像在一池热油里滴了两滴水,“嗤嗤”声里,郭图陡然前踏一步,拱手冷笑:“宵小夜袭,斩我都督,烧我连营,此非一人之咎,是奸谋。今日宜先抚士心,复辎线,后计追袭。”

  “抚?以何抚?”审配冷眼,“以酒抚?以言抚?以空仓与焦桁抚?”

  “以理。”郭图咬字,“昨夜失火之处,皆在营间联络,非在仓桁根本;淳将军守乌巢,正当。至于谁放草索——”他话锋一转,直盯着几名仓官,“当查!但现在先稳将士。连破连追,若士心不稳,何以战?”

  台下有人附和,有人不屑。许攸站在人群背后,面色阴灰。他昨夜在将台议火时插言三次,三次都被匆匆打断;坐他旁边的校官醉眼朦胧,错呼他“仲康”,全台哗然一笑——他当时笑了,牙关却咬得生疼。此刻他望着身前一团乱线,忽觉胸口像被谁捏住了心尖,既冷又热。

  一个白衣吏急急上台,呈上一摞从市坊搜来的白书,“商贾议论纷纷:并州刀快、火快,水也快。多家票号今晨拒兑北路银票,言‘看仓再言’。码头舟人传:‘夜里有人在水上放了影船’——”

  “影船?”郭图皱眉。

  白衣吏道:“夜里雾深,水面却有人影往来,似船非船。问之,则曰:‘空营空船,取人心。’”

  台上顿时乱了一阵。审配手指在几上“笃笃”连点两下,便把吵杂压住:“传令!封水三日,救火优先;粮车回拨;中军换‘大更’。昨夜醉者、失更者、叛言者——先记名,后议法。——散!”

  众人领命而出。有的面上硬,有的心里虚。许攸立在台阶下,目送纷扰的人潮散掉,忽有人凑上来,悄声道:“仲——子远,今早许都那边的‘水镜台’要来巡水,可能先看市,后看军。”

  许攸微动了一下眼皮:“许都先看市?”

  那人点头,神色复杂:“听说……听说要看谁扰水。”

  许攸沉默半息,袖里那截被他亲手扯断的青丝在指间又绕了一绕,他忽然笑了一下,笑意冷:“好,看水。”

  ——

  许都偏营,曹操席地而坐,案上摆着三封昨夜兼晨的急报:一封是来自官渡的火讯,一封是商旅从市里暗送来的票号动摇,一封是探子新报的“空营影船”。荀彧立侧,郭嘉半倚门柱,眼里有一种亮得很深的光。

  “并州用疑。”荀彧沉声,“疑兵、疑船、疑鼓。——惑人心。”

  “惑人心者,不耐寂。”郭嘉笑,“他会‘响’给河北看,‘静’给我们看。响,使彼自乱;静,邀我自稳。我们自然要稳。”

  曹操用指背慢慢摩着报纸的角,目中光敛,低声道:“稳,先稳市,再稳军。文若,给市上写一纸‘水不扰、票可兑’的告示,送‘水镜台’先贴。奉孝,夜里将漏壶挪半刻,鼓法略改,角再柔三分。‘响’处,我们不接;‘静’处,我们自主。——人心,先稳住一口气。”

  荀彧领命,拱手退。郭嘉轻笑:“孟德,你把‘稳’当刀使。”

  曹操亦笑:“他要我做的事,我做得更稳。这不是为他,是为天下。天下之心,不是他家的,也不是我家的,要借着我手立一立。”

  郭嘉眸光一闪:“彼此借手,好看。”

  ——

  消息沿着河与驿道同时走。最先骚动的是码头。昨夜半,有胆大的船家悄悄划出一条空舟,竟然能靠着水线顺着影光滑回,回岸时他跪在船头对天磕了三个头,说:“水里有路,路里有光。”旁人笑他被火熏傻,他却指着河心:“看,那一线亮是水皮。”

  市里票号掌柜听得心慌,早晨开柜便在柜面下垫了三层厚帛,生怕有人重拍。果然有人来兑北路票,掌柜咽了咽口水,把“暂缓三日”的话在舌面上翻来覆去,终究没敢吐。彼时街角的白书上挂出一条新贴的“许都告”:“三日不扰舟楫,市易如旧。”字不大,却很正。有人指着白书道:“这许都护水。”另一个道:“并州不拦市。”第三个冷笑:“河北自己乱。”三句一合,便是一盏茶的工夫里能烧热的一锅舆论。

  徐州、青州遥相应和。酒肆里的掌柜从后厨抱出一坛隔年的黄酒,往碗里倒了一瓢,冲着北面喝了个“干底”。旁边的客人问:“敬谁?”他说:“敬会算的人。”客人笑:“哪边的?”掌柜摇头:“会算的人。”

  ——

  并州大营这边,空营之戏在昏鸦未散时再次开场。暮色压在水面上,像一层被水浸过的薄绢。栈道那头,一列“木蛇”影倏忽而动,贴着水皮轻轻挪过。角棚里,两名鼓手调皮地把鼓面的牛筋削去半毛,回响便慢了一线。营门外,三名挽桩的军士故意在桩脚留下一寸未埋的湿泥。远处守桩的袁军眼皮猛跳——昨夜火是沿着草索走的,今日水也像有“索”。

  “营北二更,角再短一拍。”贾诩立在栈道尽头,背着手,低低吩咐。他看着水面上那条被鳞光勾出的浅线,对身侧的庞虞道,“你这**‘金鳞’**,明夜不必亮太多,亮三处就好。”

  “喏。”庞虞低声答。他腰里缠着两串由旧甲片磨薄穿成的鳞,放在水上,光不耀眼,只在近岸处像鱼背一明一灭。

  魏延看得手痒:“主公,再攻一处,我手里的火还烫。”

  “火烫的不是人,是心。”吕布道。他看了一眼魏延手腕上那截白布,白已黄,黄里透着一线近似金的光。吕布伸手,轻按在白布上:“**此火不灭。**但不急。”

  “那急什么?”魏延问。

  “急他们急。”张辽答,“昨日他们急火,今日他们急水,明日他们急口。我们只要把‘急’放在他最不想急的地方。”

  “放哪?”魏延瞪眼。

  “乌巢。”陈宫看了他一眼,“但现在不说‘攻’,只说‘守’——守他们的‘脸’,把脸上再抹两道灰。灰抹久了,人先自己洗脸,一洗,脸皮便薄。”

  众人失笑。帐铃又轻轻一响,像在笑里加了一丝稳。

  ——

  夜更深,袁营将台复议。审配定“封水”,郭图提“抚士”,二人言锋相对,御下之术各执半理,台下将佐看得眼皮乱跳。有人提起“许攀被斩/擒”,有人提起“淳于琼守乌巢”,有人提起“票号拒兑”,有人提起“商旅抱怨”。每一个话头都是一颗伏在火灰里的星子,一碰就亮,一亮便烫手。

  角落里,许攸听得烦,袖里的青丝被他扯了一节又一节。忽然有人从背后撞了他一下,口里含糊:“仲——”下一刻便发现叫错,忙改:“子远。”许攸笑笑,没说话,笑意却像一道冷风,直吹进心里。他仰头看了看帐梁,觉得梁上落满了尘,尘不厚,却总掉在眼里。

  回驿舍的路上,他被人悄声叫住,递来一张薄如蝉翼的小纸。纸上只两行不成句的字:**“水不争声,声自来。/利不争近,近自乱。”**许攸指尖轻轻一捻,小纸便在指头下窸窣作响。他没有回问,也没有撕,只把纸叠成一只小三角,塞进袖里,像塞进了某种迟到的决定。

  ——

  许都的“水镜台”按时过检。台下,商旅各持小简,乡官立侧,司隶掾披袍而来,先看水,后看旗。水里那三处浅浅的光在他眼底一闪一灭,他用袖背挡了挡风,低声道:“三日毋扰。”随行书吏把这句写在册上。转而他又看对岸的营根——空影如昨日,但鼓漏稳,角法柔,旗静。他把“稳”字在册里又重了一笔。

  “并州蛊惑?”有随从问。

  司隶掾摇头:“并州挑耳,许都塞口。两边都懂事。我们只做一件事——照。”他把水镜略略倾了倾,镜面里映出的是一条微微发亮的水线,像某个将要被写在史书上的“旁批”。

  ——

  风自西北微转,雾更厚,夜更深。并州营的角声在第一更末尾忽然短促地“咚”了一下,随即归于寂。那一声短促,像一个人从梦里惊醒,望了一眼窗外,发现天还未亮,又把眼合上。

  吕布立在堤头,盔缨被雾润得黏在颈后,像一缕被驯服的火。他望河,对贾诩道:“今日一日,天下的风向往哪边倾?”

  贾诩笑:“**倾向‘听’。**昨日看‘火’的人多,今日听‘水’的人多。明日呢?”

  “听‘人’。”陈宫接,“听谁的?——听会犹豫的人。他若向东,则东重;向西,则西稳。我们要把他的脚,从今天就引到我们想要他去的路上。”

  吕布点头。戟柄上的青丝被他从腕上解下一圈,又绕回去,绕得更紧。青丝“嘣”的一声脆响,像给这句话缠了个紧箍。

  “张辽。”吕布忽道,“明夜,空营再开。角三短一长,鼓欠半拍,灯‘雁翅三’,最后一盏迟一息。——只让他们心里痒,别让他们抓到痒处。”

  “喏。”张辽抱拳,目光如刃。

  “魏延,”吕布看他腕上的白,“白,不必解。把‘金鳞营’的人带上两处码头,不示威,只示水。你只说一句‘路在水’。别人问‘仓在何处’,你说‘夜深’。”

  魏延呆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好,让他们睡不着。”

  “庞虞,”吕布又转头,“明夜你与‘鸩’把‘鳞’再浅一些。浅到要走近才能看见。——让他们忍不住走近。”

  庞虞领命,眼里的光像河底的一枚小石,沉而亮。

  “陈公台,”吕布最后看向陈宫,“明日你写一封**‘公启’,不署名。只说‘不扰祠学,不夺田庐,不伤过客;凡市易照旧,凡斗殴自理’,用最白**的话写,贴在市口。笔,往俗里落;理,往心里走。”

  陈宫一挑眉:“俗到连‘读书人’都不好意思撕,他们就会替我们看。”

  “正是。”沮授微笑,“读书人嘴硬,心软;商人嘴软,心硬。——我们两头都押对。”

  帐内轻笑一阵即散,笑声也不高,像夜里一阵暖风从背后推过。

  ——

  消息与风并行。襄阳的客舍里,刘备把盏而坐,窗外夜气沉沉。关羽低头磨刀,刀面映出一片晦亮;张飞把脚搭在凳上骂了一句粗话:“北面的人,先烧连营,又空营吓人,滑头。”刘备笑而不答,缓缓把酒盏放下:“滑头者,未必无仁。”

  江东的校场里,年轻的都督在灯下射了三箭,三箭皆正心。他收弓,对幕僚笑:“北面风乱,江上风静。静,是最好的‘看’。”幕僚点头:“看,是为了趁。”

  凉州的商旅在风口系帆,喃喃自语:“并州说‘路在水’,许都说‘三日不扰’,袁家……说什么?”无人能答。他索性把帆打得更紧些:帆紧,心就稳。

  ——

  三更前,营外栈道的麻索忽然齐齐紧了一紧,像有人在河的另一头轻轻一拽。并州营里没有大动作,只有角在黑里短短地咳了一声,像老人夜里清喉咙,清完便不再作声。

  “来人。”贾诩在帐外对黑影说。

  黑影俯身:“许都那边的‘水镜台’已贴出‘三日不扰’的白书;袁营市集边有人暗讲‘并州不碍市’;审配台上定了‘封水’;郭图私下抚士……另——”他停了一下,“许攸,今日在台下被人错呼‘仲康’,脸上在笑,牙在咬。”

  “很好。”陈宫道,“恨有了,利还未给,他自然就会找一个‘愿意听他恨’的人。——明日,你们看‘路’。”

  吕布没有说话。他把戟柄靠回座上,指腹在戟柄木纹上慢慢摩了一下,像在抚一匹大战之后仍在喘息的马。他忽地想起有人曾对他说过的两句话:“剑不疑,疑不剑。”他又听见自己在心底续上了下面半句:“疑在人心里,剑就能在鞘里走路。”

  帐铃在风里又叮了一声,很轻,却把他心里的线再拉紧了半分。线不紧,不成弓;弓不成,不发箭。箭不必多,一支够——但要正中“心”。

  他起身,掀帘望向外头的黑。黑得很沉,沉到几乎要把人的呼吸也压下去。可他却在这黑里看到了许多非常细、非常浅的光——水皮上的“鳞”、营缝里的“火”、市口白书上的“告”、驿道上被塞进袖里的“纸”……每一线都单薄,连不起来;但一旦被风一吹、被手一拨,便会从四面一起亮。

  “一石激千浪,”吕布低声道,“**浪不是让人看,是用来淹的。**先淹他们的腿,再淹他们的胆,最后淹他们的名。”

  他把缠在腕上的青丝解下一圈,又绕回去,在结上轻轻一按。那一按,像在心里按住了一个最要命的痒处。然后他转身入帐,戟横在座,背影稳稳,像一块压在河面上的大石,水过石不动,动的只是水上那一圈一圈越来越远的纹。

  ——

  更鼓四下,麻索自鸣。并州帐前执夜者在火盆边打了个小盹,忽被风惊醒。他抬头,远处河心像有人用指尖轻轻在水面划了一道细痕。细痕极浅,浅得几乎看不见;可他还是看见了。他揉了揉眼,又看一眼,便确定:那是“路”。

  “路在水。”他喃喃地说了一句,自己也笑:这话,是谁先说的来着?

  没人答。风答了:**“在心。”**风把火盆里的一个小火星吹得亮了一下,又熄了;像一个人心里突然跳了一下,又稳住了。

  ——

  天色将明,汴北与黎阳之间同时贴出两样东西:市口的白书、营外的告示。白书写“三日不扰舟楫”;告示写“市易如旧,斗殴自理”。字都不漂亮,却都看得懂。看得懂的东西,走得快。

  而在袁营的将台上,审配与郭图争的是“理”,许攸忍的是“气”,淳于琼正整的是“乌巢”的梁与闩。台下的军士在挪桩、添水、补缝;市上的掌柜在看白书、摸银、掂米;河里的船在试探一夜过后仍旧稳不稳的水皮。天下在动。动的不是刀,也不止是火,是一万只看不见的手在各自的东西上轻轻一推。

  有人在书院檐下写下一句:“连营一火,惊天下耳;空营一夜,乱天下心。”墨未干,风先把它吹进了二十里外的驿舍。

  ——

  午时,吕布再执戟上案。贾诩以袖拂去图上新落的灰,陈宫展纸磨墨。吕布以指点在“乌巢”旁边的白地上,并未触及“仓”字。指收回,按在胸口。

  “今日不动刀。明日,借‘分秒’动人。”他慢慢道,像把每个字都沉到水里去,“神算对鬼才,我等只要把**‘一息’**赢下来。”

  陈宫笑:“赢一息,便赢一石。”

  “赢一石,”贾诩笑,“便激千浪。”

  帐铃第三次响起。声音仍旧极轻,但听见的人都明白:下一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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