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原来，也不过尔尔

　　饿了的时候吃糙米饭配萝卜都是香的，更何况，眼前摆的是鸡汤熬制的汤底，现煮的鲜肉馄饨。

　　小满连吃了两小碗馄饨，才算是满足了。

　　这馄饨不但是馅料足，汤底鲜，就连馄饨皮都分外筋道一些。

　　厨房外面，一位粗壮的妇人，正在卖力的擀一张面皮，已经快比纸薄了。

　　她吃了一份鲜肉馅，一份虾仁肉馅。

　　都十分好吃。

　　羊汤送来的稍晚些，她已经吃饱了，但闻着那浓烈扑鼻的香气，还是忍不住从如意的碗里舀了一小碗来吃。

　　里面加了胡椒，遮住了羊肉的腥膻，应是还有其他香料，增加了肉的鲜味。上面洒了一层翠绿的香菜，更激发了香味。和羊汤着实是最佳搭档。

　　肉更占胃，一小碗下去，撑得她都站起来了。

　　饼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再吃怕是肚子要撑破了。

　　其它人吃的都很香。

　　食不言的规矩被执行的非常好，大家都认真的吃饭，只有轻微的咀嚼的声音，甚至连碗勺相碰的声音都很轻。

　　四夫人没让人侍候，孩子们都大了，就连秦慕都自己吃饭，虽然慢些，但吃得很干净。

　　大家伙吃完饭，又坐着歇息了一会儿。

　　秦荣来问小满，在集市上买到的东西要送到哪里去。

　　这些菜蔬类，最好是趁新鲜送掉，中午就能端上饭桌了。不然等回了府中再安排，怕失了这个新鲜劲了。

　　小满给了吴先生家的地址和她爹娘摆摊的地址。

　　吴先生中午回家，看见摆了半院子的东西惊问：“夫人，你这是把集市给搬回来了吗？可累到了？”

　　后一句是开玩笑。

　　惠娘瞅了他一眼笑道：“不是我，是我的好妹妹小满。”

　　吴先生笑道：“那应是去早市耍玩了，那里的东西新鲜便宜，但不散卖。”

　　他查看了一下：“这些果子梨不要久放，给岳母家多送些，岳母家人口多。这边叔伯家意思意思送一盘子便罢了。这几样菜蔬，瞧着新鲜，不似这边作物。”

　　“这我知道，听说近些时候有人偷搭漕帮的运粮船，运些南边的作物过来，卖得特别贵，许多达官贵人家里都买着尝鲜呢。”惠娘说。

　　吴先生已经对这些蛀虫行为免疫了，只是心中叹了气，却没有上脸，“咱们便留些吃用，其它的全都给岳母拉了去，叔伯们就别给了，明年还不一定能有，明年不送，要受指点。”

　　惠娘轻轻一笑，点头道，“已安排厨娘收拾了，我这便下厨去炒，你洗手换衣裳吧。”

　　他的亲戚他说得，自己就不必应和了。

　　“那我可有口福了。”吴先生雀跃着去更衣了。

　　旱码头前的人看着这一篓篓一筐筐的菜蔬水果摆在姜氏面摊前直眼馋，就连那些大库里的掌柜都被吸引过来了。

　　这些菜蔬多金贵，再没有比他们更知道的了。

　　中午月儿回来了，见了这些东西，留了一部分自家吃用。其它的采买了些小筐小篓，分装开来，旱码头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让自家爹爹去送了一份。

　　自己赶着车去给她收衣裳的家户都送了一份。

　　就连费老板都收到了一份。

　　“月儿姑娘客气了。”费老板笑纳了，回了份礼盒。

　　一个长长的木盒，外面有盒封，抽出来，里面一格一格的，有胡椒，大料，香叶，还有豆蔻，桂皮，白芷这些中药。

　　寒山书院，依山而建，还引了水上山，积水成潭。环境清幽，隐约应了那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风景很是优美，房舍建的也别有意趣，看得出，是经过名字之手，特别设计的。

　　书院的院长接待过不少来察看的家长，但是这样的组合却是头一遭见。

　　有老有小就算了，还是孕妇。

　　但是人家是国公府的掌家夫人，还有明珠公主，皇世孙殿下，哪个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物。

　　退一步说，收的礼也更好些。

　　无论从哪方面讲，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待。

　　大人们听院长滔滔不绝的讲着书院的种种。

　　几个小的则按图索骥，去饭堂，去上课的课室，去后院假山，甚至在假山上找到了吾非等闲的刻字。

　　几个人就如同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悄悄地开心着。

　　院长不知道自家学子把书院里左一处右一隅全写进了报纸里。

　　他最近才开始买来看，并不知道以前的内容。

　　四夫人和大少奶奶对书院有一种莫名的敬慕。她们都是家中长女，都是被委以重责，肩负着让家族腾飞的重任。差不多是按男子培养长大，在家中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也只是按着，只是像，她们从未有外出求学的机会。像这样，行走在书院中是头一次。

　　此时行走在此间，听着远处传来的学子们朗朗读书声，忽然有了奇异的满足感。

　　原来，也不过尔尔。

　　原来，我也可以做到。

　　寒山书院并不小，只是走了一小圈，便耗了一个时辰。

　　书院院长与四夫人和大少奶奶相谈甚欢，她二人对书院可以说了若指掌，院长介绍的书院的奇闻异景，能迅速了解到精妙之处，并奉上最合院长心意的夸赞，对院中出了哪些名士也了若指掌。

　　院长不经意中被捧上了云端，把二人视为了知已，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力邀二人到茶室喝茶。

　　四夫人与大少奶奶相视一笑，这个茶室，有学子写过，其中院长曰，写了不下五回。

　　两人捧了几句，院长简直要为知己者死了。

　　逮着几个小的夸了又夸。

　　众人皆欢喜。

　　快午时才离了书院，往一品楼而去。

　　一品楼有三层，中空，二楼环中空而建，可见下面舞台。三楼层矮窗低而阔，几乎坐在席间，便能望向外面。

　　外面是处花园，此时月季盛放，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如何外面竟还在开花？”四夫人问。

　　梳着高髻的做战国时歌姬妆扮的妇人行礼回道：“回太太，外间引了温泉水于地下流过，所以四季花开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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