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定鼎·暗涌

　　金陵，南方行辕的作战指挥室内，巨大的全新全国地图取代了原先的南北对峙图。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山川河流、主要城市、交通枢纽、矿产资源以及——潜在的威胁方向。

　　霍聿枭背对地图，听着总参谋部历时半月制定的《全国防务整备与兵力部署纲要》最终汇报。沈未央、霍云苓、秦穆等核心成员均在座。

　　“……综上，经此整编，我北方政权实际控制区域涵盖东北、华北、华中、华东及部分华南地区，常备野战军力计有五大主力兵团，及独立炮兵、装甲、航空、特种作战等技术兵种部队，加上整编吸纳的原南方部分精锐，总兵力已达……”参谋长的汇报详尽而清晰。

　　霍聿枭抬手打断：“具体数字是机密。我只需要知道，这把剑，够不够快，够不够利，能不能指哪儿打哪儿。”

　　“绝对可以，督军！”参谋长信心十足，“经过整训和装备更新，各部士气高昂，战力远超旧军镇部队。唯海军力量尚显薄弱，大型舰艇稀缺，仍需时日积累。”

　　霍聿枭转过身，目光扫过地图，最终落在那些被他用红蓝记号笔重点圈画的区域。“剑利，还要放对地方。我们的根基在北方，心腹之患在海上，潜在威胁在四方。”他拿起教鞭，点在地图上，“部署原则：固本、控要、慑海、备边。”

　　庞大的战争机器，按照既定方略，开始高效运转起来。

　　固本之锚：东北与华北。

　　第一兵团（原奉垣军骨干，最为精锐）主力回防北地，驻守奉垣、旅关、连湾等要地，看护最重要的军工基地和资源产区，同时严密监视朝鲜半岛方向日军动向。第二兵团驻防华北，司令部设于故都，卫戍京畿，兼顾黄河防线与蒙古方向，确保政权核心区的绝对安全。这两大兵团，是霍聿枭政权赖以生存的“基本盘”，不容有失。

　　控要之枢：长江流域与东南沿海。

　　新整编的第三、第四兵团，成为镇守南方的中坚力量。第三兵团沿长江一线梯次部署，控制江汉、金陵、沪上等经济命脉和交通枢纽，司令部设于金陵，由霍聿枭直接坐镇指挥。第四兵团则负责整个东南沿海防务，重点布防于闽中、浙江、广省一线，司令部设于闽都，其主要任务是防范夷洲陆鼎山残部的反扑与骚扰，并作为未来海军发展的陆基支撑。原南方投诚的部分熟悉水网作战的部队，被单独编成若干内河巡逻支队，负责长江及主要支流的治安与巡逻。

　　慑海之矛：雏形中的海军与空中力量。

　　尽管力量薄弱，但霍聿枭对海空的重视前所未有。所有能远航的舰艇，包括那艘改装了实验型电磁炮的“海龙号”，统一编成东海舰队，基地设于甬东，日常巡逻范围覆盖东海大部，威慑夷洲与日本方向。唯一的航空队主力亦部署于东南沿海各前沿机场，承担侦察、警戒和有限的对海攻击任务。霍聿枭给海军和空军的命令是：“现阶段，以存在和威慑为主，积极训练，等待新装备。”

　　备边之盾：西北与西南。

　　第五兵团作为战略预备队，一部驻防西北，稳定陕甘宁青局势，警惕外部势力渗透，并保障与苏联（虽关系微妙）的陆路通道；另一部驻防西南云川贵康地区，处理复杂的民族事务，清剿残余土匪，防范英法等殖民势力从缅甸、越南方向的觊觎。

　　一道道调防命令通过无线电和加密信道发往各地。铁轨上，军列轰鸣，满载着士兵和装备奔赴新的驻防地；公路上，坦克、卡车组成的钢铁洪流蜿蜒前行；港口内，舰艇升起战旗，拉响汽笛，开始新一轮的巡航。整个神州，仿佛一个巨大的棋盘，而霍聿枭，正沉稳而有力地将一枚枚棋子，落于最关键的位置。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动与防区重新划分，必然伴随着阵痛。

　　部分原北方军官对派驻南方湿热之地颇有怨言，而一些新投诚的南方军官则对北来的“长官”心存疑虑，磨合期中，摩擦与龃龉时有发生。后勤补给线的重新建立与优化，更是对新建行政体系的巨大考验。

　　秦穆的肃清委员会工作量激增。他们不仅要继续深挖南方潜藏的陆鼎山余孽与敌对特务，更要应对随着军队调动而可能出现的新的安全隐患。

　　“报告，第三兵团七师三团二营，发生一起原南北士兵因口角引发的械斗，伤五人，已弹压。”

　　“闽都码头，发现试图混入军用物资仓库的可疑人员，经查，与日本‘黑鼬’小组有关联，已击毙一人，捕获一人，正在审讯。”

　　“西南边境报告，有小股不明武装试图越境，被击退，其装备有境外制式武器。”

　　各种报告汇集到霍聿枭的案头。他深知，军事部署只是第一步，真正的稳固，在于人心的凝聚、制度的顺畅以及对内部蛀虫与外部黑手的持续清除。

　　“告诉各兵团主官，从严治军，但有刻意挑起南北对立者，无论出身，严惩不贷！”

　　“命令秦穆，加大反谍力度，重点盯防沿海城市、港口、军工单位及各级指挥机构。宁可错查，不可放过！”

　　“通知霍云苓的‘南北联合实业’，加快对驻军所在地的基础设施投入，尤其是道路和通讯，这既是民生，也是国防！”

　　他的应对，依旧保持着军人式的直接与高效。

　　数月之后，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基本完成，新的国防格局初步成型。各主力兵团在自己的防区内开始适应性训练、构筑工事、熟悉民情。尽管仍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一个统一的、指挥高效的国防体系，已然取代了昔日军门林立的混乱局面。

　　金陵，阅江楼。

　　霍聿枭与沈未央再次并肩而立。脚下，长江浩浩汤汤，奔腾入海。远处的码头上，新漆的北地战舰正缓缓出航，舰首的军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架子，总算搭起来了。”霍聿枭望着江面，缓缓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面对未来的沉重责任。

　　“嗯。”沈未央应道，他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更东方，那水天相接之处，“电磁炮舰载化的稳定性测试有了突破，林晓的‘超构表面’在实验室环境下对特定频率雷达波的散射效果超出预期。但……要形成真正的海上优势，还远远不够。”

　　霍聿枭知道他的意思。陆上的威胁暂时平息，但海上的挑战，迫在眉睫。夷洲的陆鼎山残部如同哽在喉头的一根刺，而隔海相望的日本，其庞大的联合舰队和毫不掩饰的野心，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我知道。”霍聿枭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如同瞄准猎物的鹰隼，“陆上的棋暂时下完，该看看海上的棋盘了。”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决然，“接下来，我们的每一分力气，都要往海上使。”

　　就在此时，一名通讯参谋快步上楼，送来一份来自东海舰队“海龙号”的急电。

　　霍聿枭接过，迅速浏览，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将电文递给沈未央。

　　电文很简单：“我舰例行巡逻至钓鱼岛附近海域，遭遇日本海军‘胧’号驱逐舰挑衅，对方试图挤压我航线，并鸣炮示警。我已按预案进行反制驱离，现双方已脱离接触。据悉，日舰活动近日显着频繁。”

　　沈未央看完，抬起眼，与霍聿枭对视。

　　两人都明白，这绝非偶然事件。这是试探，是警告，更是下一场风暴来临前的，第一道涟漪。

　　陆权初定，海疆已起波澜。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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