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落幕也是开始

　　二十三年。

　　在衍生狭道这片连时间都显得暧昧不清的混沌之中，二十三个标准年的流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利姆露（回响）那以恒河沙为单位的浩瀚技能库，如同被亿万只蛀虫啃噬的巨木，从枝繁叶茂到千疮百孔，再到最后的枯朽凋零。

　　智慧之王夏尔的解析，从未停歇。

　　她就像一位最耐心的猎手，用二十三年时间，将猎物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都一寸寸地摸清、标记、然后瓦解。

　　光茧内部，神智核夏尔的警报早已从“频繁”变成了“持续”，最终归于沉默。

　　利姆露（回响）的意识深处，已是一片荒芜。

　　技能库……空了。

　　所有储备的、临时构筑的、甚至强行推演出的防御与适应性技能，已被智慧之王夏尔解析殆尽。

　　【技能库……可用单位……归零……已创造10??个技能……被解析完毕……已归零】

　　“为什么……会这样……”利姆露（回响）的意识中，只剩下这个盘旋不去的问题。

　　【防御体系……全面崩溃……】

　　计划2没有带来任何反馈。

　　预期的变数没有出现。

　　【本体本源……濒临消散……】

　　她感受到了……尽头。

　　并非力量的耗尽，那对她而言只是数字的加减游戏。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动摇。

　　【最终结论：无法抵御。无法适应。存在维持……失败。】

　　【主人，抱歉，这一次，夏尔没有回应你的期待】

　　不，你的很好，夏尔。

　　最后一道维持着光茧形态的光芒，流散之后，被周遭贪婪的混沌彻底吞噬。

　　那层绝对防御，无声蒸腾，消散于无形。

　　显露出其内部圆滚滚的月白色史莱姆。

　　一个虚弱却平静的声音，直接回荡在利姆露和香磷的脑海：

　　“恭……”

　　这声音里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只有释然，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欣慰。

　　然而，就在这声音响起的下一刹那——

　　利姆露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没有丝毫犹豫，抬指一点。

　　【认定：目标存在残余信息交互风险。执行：清除】

　　智慧之王夏尔与她心意相通，在同一瞬间发动。

　　〔唯心主义·存在否定〕

　　月白色的史莱姆躯体在被这股力量触及的刹那，明显僵硬了一瞬，似乎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决绝，连一句完整的对话都不允许。

　　但预想中的挣扎或愤怒并未出现。

　　那圆滚滚的史莱姆身体上，反而浮现出三道弯弯的褶皱，构成了一个简单却无比生动的笑容。

　　“我能找到……这种家伙……真了不起呢……”

　　话音（意念）落下的瞬间，月白色的史莱姆身躯如同被橡皮擦去的素描，从存在的层面被彻底抹消，没有留下任何粒子，任何能量残响，任何信息碎片。

　　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利姆露放下手。

　　她不想听任何遗言，不想承受任何潜在的风险，哪怕那风险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但她以最冷酷的方式终结了这场战斗，却似乎……反而得到了对方最高程度的理解。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姐姐大人……”香磷轻声唤道。

　　利姆露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郁结与复杂情绪都排出。

　　“结束了。”她重复道，“至少我们的任务，是真的结束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露白姬。

　　……………………

　　与此同时，在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层面。

　　露白姬独自端坐于白玉宫殿之中，指尖轻轻拂过悬浮在面前的一幅复杂到极致的图案。

　　那图案正在缓缓消失的最边缘，正是刚刚被利姆露以〔唯心主义·存在否定〕彻底抹除的“利姆露（回响）”最后消散的瞬间。

　　那场战斗，她从头看到了尾。

　　当那月白色的史莱姆带着释然的笑容彻底湮灭时，露白姬冰封般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轻轻碎裂了。

　　她轻轻捂住了脸。

　　“时候到了。”

　　她放下手，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指尖。

　　这双手，曾无数次在轮回中徒劳地伸出，想要抓住那些消散的身影，却只能抓住虚无。

　　这份无力，这份眼睁睁看着一切被吞噬的绝望，化作了无法计量、无法承载的怒火，在之前的利姆露帮助下，被她强行冰封、压缩、沉淀在灵魂的最底层。

　　如果不这样做，那实质化的愤怒早已将她自身焚烧殆尽，等不到这最终的时刻。

　　但现在……

　　不需要再压制了。

　　她周身那清冷孤绝的气息开始发生变化。

　　她体内的冰层正在寸寸碎裂。

　　那被压缩到极致的怒火，不再是虚幻的情绪，而是化作了流淌的、暗红色的光，从她眼底深处蔓延开来，流过她的血管，浸透她的灵魂。

　　然而她的身体与灵魂极为坚韧，于是这些怒火的余威只能将白发染成焰丝。

　　暗红色的流光在她银白的长发间游走，自发根至发梢，迅速蔓延开来。

　　原本冰霜般的银白被炽烈的焰红取代，那红色暗沉而内敛，却又蕴含着焚尽一切的恐怖热量。

　　发丝无风自动，在她身后飘拂，每一根都仿佛由凝固的火焰编织而成。

　　就像最初的她一样，有一头红发。

　　“以九十九次轮回的牺牲为柴……”她轻声自语，“以九十九次注视的绝望为焰……”

　　白玉宫殿再也无法承受她体内释放出的无形压力与高温，开始发出细微的崩裂声。

　　但她毫不在意。
　　http://www.abcsee.cc/37361/29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