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账本里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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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把最后一本账册锁进木匣时,指腹被铜锁的棱角硌得发红。她往指尖呵了口气,抬眼就见武大郎蹲在灶台前,正用粗布蘸着猪油擦那口新打的铁锅,动作轻得像在擦拭宝贝。“大郎,别擦了。”她踢了踢他的草鞋,“王记布庄的张掌柜来取预定的芝麻糖饼,说是给闺女做嫁妆用的,让你多放把桂花。”
武大郎“哎”了一声,慌忙直起身,膝盖“咔嗒”响了声。他手里的粗布还攥在掌心,布角滴着油星,在灶台上洇出小小的亮痕。“俺、俺这就去装。”他转身时,腰间的新围裙被风掀起一角——那是潘金莲用李府送的锦缎边角料拼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粗布围裙耐脏多了。
潘金莲看着他笨拙地往油纸里塞糖饼,忽然想起半年前,这人连算账都要数着手指头,如今却能把每种饼的馅料配比记得分毫不差。她心里暖烘烘的,刚要说话,院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撞翻了柴火垛。
“媳妇,是、是西门家的人!”武大郎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油纸“啪”地掉在地上,糖饼滚出来三个,沾了层薄灰。他慌忙去捡,指尖被烫得一缩,却还是把饼紧紧攥在手里,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潘金莲弯腰捡起饼,用干净的布擦了擦灰:“慌什么?咱有制胜法宝。”她从木匣里抽出本账册,封面用朱砂写着“西门氏往来账”,墨迹是她特意调了胭脂水加粗的,在日头下红得扎眼。
说话间,西门庆已带着四个恶奴闯进来,锦靴踩着滚落的柴火,把院子里的青苔碾得稀烂。“武家娘子,听说你最近和李老头走得近?”他摇着金漆折扇,语气里的酸气能腌咸菜,“不过是个卖饼的,真当攀上高枝就能忘了自己是谁?”
旁边的塌鼻子恶奴故意撞了武大郎一下:“听见没?西门大官人在问你话,还不快跪下回话!”
武大郎踉跄着站稳,脸憋得通红,攥着糖饼的手青筋直跳:“俺、俺们凭手艺吃饭,不、不用跪任何人!”
“凭手艺?”西门庆嗤笑一声,扇子往灶台边的木匣上一敲,“我听说你家账本里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不然怎敢和李府攀关系?今儿我倒要瞧瞧,这木匣里到底装了什么玄机!”
恶奴们刚要动手抢木匣,潘金莲突然把账册往桌上一拍:“西门大官人怕是忘了,上个月初三,你让管家来买一百个肉卷饼,说是给巡抚大人的生辰宴备着,当时欠的银子至今没给。”她指着账册上的墨迹,“这儿还有你管家按的指印,要不要我现在去巡抚大人跟前问问,他吃的饼钱,该记在谁的账上?”
西门庆的脸“唰”地白了。巡抚大人下月初就要巡查阳谷县,这事要是捅出去,别说他爹的通判职位保不住,他这条小命都得交代。他狠狠瞪了潘金莲一眼,咬牙道:“你敢要挟我?”
“不敢。”潘金莲把账册往前推了推,声音清亮得像敲铜锣,“只是这账该清了。一百个肉卷饼,每个十五文,共计一千五百文,加上你前儿抢我家新磨的面粉,折价八百文,总共二千三百文,西门大官人是付现银,还是记账上?”
围观的街坊早扒着院墙看热闹,卖豆腐的李婶抱着瓦罐喊:“西门大官人可别赖账啊!潘娘子的账本比官府的卷宗还清楚!”修鞋的赵叔也帮腔:“就是,上回他欠俺的修鞋钱,还是潘娘子帮俺要回来的!”
西门庆被众人说得脸上挂不住,冲恶奴使了个眼色:“给她钱!”
恶奴不情不愿地摸出银子,潘金莲接过掂了掂,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秤:“多了五文,找你。”她把铜板往恶奴手里一塞,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西门大官人慢走,下次买饼记得提前预定,最近李府的订单多,怕赶不及。”
西门庆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甩袖就走,恶奴们跟在后面,路过柴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趔趄,引得街坊们哄堂大笑。
看着他们的背影,武大郎手里的糖饼还在微微发抖,掌心全是汗:“媳妇,你、你啥时候记了这些账?”
“从他第一次来赊账就记了。”潘金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掉在地上的饼捡起来,“这三个脏了,咱晚上烤着吃,焦香脆甜,比新出炉的还好吃。”她忽然注意到他手背上的红痕,是刚才捡饼时烫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疼。”武大郎咧开嘴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朵晒蔫了的菊花,“媳妇,你刚才翻账册时,手指比戏文里的先生还灵活!”
潘金莲被他逗得直笑,从竹篮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她特意留的枣泥酥:“给,奖励你的。”
武大郎接过来,却没吃,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留、留着晚上给你配茶吃。”
正说着,王记布庄的张掌柜提着食盒来了,身后跟着个穿青布衫的小伙计,手里捧着匹蓝印花布。“潘娘子,这是给你扯的新布,做件夹袄穿。”张掌柜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我家闺女试嫁衣时吃了你家的糖饼,说比京城来的糕点还香,非要让我多订二十斤当嫁妆。”
潘金莲刚要推辞,小伙计突然指着院角的木匣:“潘娘子,我家掌柜说,要是西门庆再找你麻烦,就把这东西交给他。”他放下个油纸包,里面竟是本厚厚的账册,封皮写着“西门氏偷税录”。
武大郎顿时紧张起来,拽了拽潘金莲的衣角:“不、不能要,这、这是烫手山芋……”
潘金莲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着对张掌柜说:“多谢掌柜好意,只是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风浪。不如这样,我给你家闺女做两笼喜饼,添双份的花生芝麻,祝你家千金早生贵子。”
张掌柜愣了愣,随即抚掌大笑:“好个通透的娘子!就依你说的办。”他让小伙计放下布,“这布你必须收下,不然我下次不来买饼了。”
潘金莲拗不过,只好收下,又往食盒里塞了十个刚出炉的枣泥酥:“给掌柜的尝尝鲜。”
送走张掌柜,武大郎赶紧把那本偷税录往灶膛里塞,被潘金莲一把抢过来:“傻样,烧了才惹祸。”她把账册锁进木匣,“这东西留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就当是给西门庆留的念想。”
傍晚收摊时,潘金莲清点收入,发现比往常多了近三成。她把银子往钱袋里一塞,对武大郎说:“今晚咱不做饼了,我给你做红烧肉,放你爱吃的冰糖。”
“不、不用,太费钱……”武大郎连连摆手,却被潘金莲按在板凳上,“让你坐着就坐着,我新学了招‘收汁’的法子,保证肥而不腻。”
她系上围裙往灶房走,刚点燃柴火,就见武大郎凑过来,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媳妇,俺、俺给你留了块梅干菜肉饼,你最爱吃的那种,皮烤得焦焦的……”
潘金莲接过肉饼,咬了一大口,梅干菜的咸香混着炭火的焦香在嘴里散开,暖得她眼眶发烫。她把肉饼往他嘴边递了递:“你也吃。”
武大郎慌忙摇头:“俺不饿,你吃……”话没说完,就被她硬塞了一大口,饼渣沾在胡子上,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老鼠。
两人正笑着,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武松翻身下马,肩上还扛着个麻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哥,嫂子,俺从边关带了些好东西。”他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里面滚出只活蹦乱跳的野兔,“前儿听说西门庆又来捣乱?”
武大郎顿时来了精神,把下午的事添油加醋说一遍,说到潘金莲用账册怼得西门庆哑口无言时,嗓门比敲锣还响:“俺媳妇可厉害了!那账本一掏,西门庆的脸白得像面团!”
武松看着潘金莲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嫂子有勇有谋,俺敬你一杯。”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俺在边关买的药膏,治烫伤管用,哥下午烫着手了吧?”
武大郎这才想起手背上的红痕,慌忙往身后藏,却被潘金莲一把拽过来:“躲什么?让我看看。”她打开瓷瓶,一股清凉的草药味散开,往他手背上抹了些,“以后不许这么毛躁。”
“哎。”武大郎乖乖应着,耳根却红透了,像抹了胭脂。
夜里,潘金莲趴在炕桌上对账,账本的最后一页,她用炭笔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小饼,旁边写着:“今日西门庆来闹,被账本打跑。大郎的手烫了,抹了武松带的药膏。红烧肉很好吃,他吃了三大块。”
窗外的月光淌进屋里,落在账本上,那行字像是撒了层糖霜,甜得让人心里发暖。灶膛里的火还没熄,偶尔“噼啪”响一声,武大郎的鼾声从里屋传来,均匀得像打更的梆子。
潘金莲合上账本,忽然觉得,这穿越过来的日子,虽然鸡飞狗跳,却比在现代做美食博主时,多了太多滋味。那些被刁难时的机智反击,被守护时的心头暖意,还有两人分吃一块饼的香甜,像揉在面团里的酵母,让原本苦涩的日子,慢慢发得松软又温暖。
她吹灭油灯,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武大郎睡得正香,翻身时把胳膊搭在她身上,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潘金莲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粗布褂子上的面香,忽然想起刚穿来时,她还嫌弃这味道呛人。
原来日子真的会变。就像那生面团,被揉了又揉,醒了又醒,总能蒸出喷香的甜饼来。
第二天一早,潘金莲刚把第一笼糖饼端上摊,就见西门庆的管家鬼鬼祟祟地蹲在巷口,手里还攥着个钱袋。她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就见管家凑过来,把钱袋往她手里塞:“潘娘子,这是我家大官人欠的饼钱,他、他让我跟你说,以后……以后不捣乱了。”
潘金莲打开钱袋,里面的银子足有五两,比欠的账多了三倍。她挑了挑眉,把多余的银子塞回去:“账清了就好,多的不必给。”她往管家手里塞了两个刚出炉的糖饼,“回去告诉西门大官人,好好做人,比啥都强。”
管家愣了愣,接过糖饼,像逃似的跑了。
武大郎凑过来,挠着头笑:“媳妇,他、他们是怕了咱吗?”
“不是怕。”潘金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是知道,咱这饼摊虽小,却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日头渐渐升高,买饼的街坊排起长队,张婶的大嗓门混着孩子们的笑闹声,像首热闹的歌。潘金莲看着武大郎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这账本里的玄机,从来不是用来要挟谁的武器,而是两个普通人,在这世道里站稳脚跟的底气。
就像那刚出炉的糖饼,外皮或许不够精致,内里却藏着实打实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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