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前路犹艰

　　慕瑶站在庭院中央，她微微颔首，声音虽淡，却难掩一丝关切：“感觉如何？破入织律，源海重塑，对天地源律的感知，是否有所不同？”

　　红莲瞳孔里闪烁着锐利而内敛的光，她深吸一口气，似乎还在适应体内那奔流不息、远超摹纹境层次的浩瀚力量。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不见磅礴的气势，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专注。

　　嗡！

　　一团极其不稳定的空间骤然在她掌心上方显现！

　　那空间一半是跳跃着金色火星，另一半则是凝结着幽蓝冰晶、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蓝。

　　两种截然相反、本该激烈冲突的力量，此刻却在红莲强大的精神力约束下，以一种狂暴而脆弱的平衡相互缠绕、挤压、扭曲！

　　空间本身发出细微的哀鸣，光线在接触那区域的瞬间被折射、吞噬，形成一片小小的混沌区域。

　　虽然范围极小，持续时间也不过短短两息便告溃散，但那清晰的空间扭曲感，以及其中蕴含的冰火湮灭又新生的法则气息，却让在场的林枫、石坚、柒月都感到一阵心悸！

　　“嗯！”红莲用力点头，脸上浮现出突破后的振奋与一丝新奇。

　　“很……奇妙。感觉世界变薄了，能看到后面一些类似线的走向。源力的流动不再是单纯的吸纳释放，更像是在……拨动那些线？虽然还很模糊，很费力。”

　　她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显然刚才那小小的演示消耗不小，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好！太好了！”柒月拍着手，眼眸里满是惊叹和由衷的喜悦，“红莲姐，你现在太厉害了！刚才那个小漩涡，看着就让人心头发颤！”

　　石坚也抹了把汗，憨厚的脸上满是敬佩：“织律境！红莲，厉害！以后打架，靠你了！”

　　林枫也走上前，看着红莲指尖残留的细微冰火气息，心中既为她感到高兴，又升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摹纹六阶与织律境之间的鸿沟，比想象中更深更广。

　　他抱拳道：“恭喜红莲破境功成！”

　　红莲对上林枫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微微偏开头，耳根有些发热，只是低声道：“嗯，谢谢。”

　　众人的喜悦和惊叹在庭院中弥漫。这时，慕瑶的目光转向了不知何时溜达到回廊下、正用新折扇给自己扇着风、一脸春风得意的慕颜。

　　“哥，”慕瑶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精准的冰针，瞬间刺破了慕颜自得其乐的氛围，“青云她，如何了？”

　　慕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绽开一个“我搞定了”的自得笑容，啪地一声合上折扇。

　　“没事了！好得很！你是不知道，这两天太……咳，”他干咳一声，含糊地带过关键。

　　“总之，现在精神着呢，昨天还兴致勃勃地跟我规划怎么把蚀剑盟和心剑宗后山的演武场打通，搞个联合大比什么的……不过嘛，被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哄回去了！”

　　“哄回去了？”慕瑶的眉头蹙了一下，清冷的眸光落在慕颜身上，带着审视。

　　“蚀剑盟那边，虽有暂定婚约的共识，但毕竟是少主。你不多留她些时日，增进了解，培养……感情？”

　　“哎呀！我的好妹妹！”慕颜夸张地摆摆手，脸上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感情这东西，贵在张弛有度！整天腻在一块儿，那不成蜜里调油，迟早要糊锅嘛！再说了……”

　　他踱了两步，语气变得理直气壮，“我慕颜也是要面子的！堂堂心剑宗首席弟子，总不能一天到晚围着人家姑娘转吧？我也需要放松放松，思考思考人生，顺便……指点指点林师弟，规划一下咱们横扫东域的大业不是？”

　　他说着，目光还瞟向林枫，一副“对吧师弟”的表情。

　　林枫嘴角微抽，只能默默移开视线，假装研究剑心潭的水纹。

　　慕瑶静静地看着自家兄长那副模样，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清冽的眸底掠过一丝无奈，就像在说“朽木不可雕也”。

　　她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自己的竹屋，留下一句：“随你。只是莫要玩火自焚，也莫要辜负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因缘。”

　　慕颜被妹妹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一瞥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板，自我安慰道：“切，女人心海底针……我慕颜行事，自有分寸！放松一下怎么了？这叫劳逸结合！”

　　他摇着扇子，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走到林枫身边，用扇子点了点他肩膀，“喂，林师弟，别发呆了！看到没，红莲都起飞了！你争取早日也来个惊天动地的突破，咱们师兄弟一起出去风光风光！”

　　林枫无奈，只得收敛心神，重新盘膝坐下，面对剑心潭，尝试凝聚那冰蓝色的“一”字剑影。

　　指尖源力流转，精神力高度集中，一道稳定些许的冰蓝光痕在虚空中艰难浮现，虽然依旧颤抖，依旧短暂，但进步肉眼可见。

　　红莲在一旁默默看着，感受着体内新生的力量，又看看努力修炼的林枫，再瞥一眼那边又开始滔滔不绝规划“横扫大业”的慕颜。

　　她眼神深处，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蚀剑盟的青云少主……真的只是被“哄”回去了那么简单吗？

　　清云阁的早晨，在突破的喜悦、慕颜的聒噪和林枫专注的练习中度过。

　　新的力量带来了新的可能，也带来了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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