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回来啦——

　　黑崎真咲活力十足地推门而入。

　　欢迎回来，真咲。

　　正在二楼走廊的石田龙弦投来关切的目光。

　　他正要下楼迎接，突然听到黑崎真咲身旁传来冰冷的嗓音。

　　真咲。

　　黑崎真咲转头望去，只见石田太太双臂交叉，面色阴沉地盯着她。

　　阿、阿姨好！

　　黑崎真咲额头渗出冷汗，强撑着打招呼。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感觉气氛不太对？

　　虽然石田太太平时就总板着脸，但今天格外可怕。

　　我有话问你。

　　石田太太脸色铁青，而察觉异样的石田龙弦顿时绷紧了神经！

　　听说你前几天帮助了死神，还和虚交手了？

　　呃...

　　黑崎真咲露出茫然的表情，仿佛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没、没有这回事...

　　没有确凿证据我不会开口，撒谎只会让你更难堪。

　　石田太太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冰冷。

　　石田龙弦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性。

　　片桐！！！

　　她竟然泄密了！

　　被背叛的怒火在胸腔翻腾！

　　他不敢违逆母亲，但必须找片桐叶绘讨个说法！

　　她猛然逼近，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攥住黑崎真咲的手腕！

　　疼...伯母！

　　黑崎真咲痛呼出声，石田夫人五指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当初就不该让你去那座死神的神社！

　　石田夫人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身为石田家抚养长大的孩子，竟敢践踏灭却师的戒律！

　　与此同时。

　　片桐！

　　暴怒的石田龙弦在楼梯口堵住了正要下楼的片桐叶绘。

　　少爷您...

　　话音未落，她的后背已重重撞上墙壁，手腕被死死扣住。

　　为什么要告诉母亲？那天明明平安无事！

　　他齿缝间挤出质问。

　　片桐叶绘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少主，强自镇定后抬起泪眼：

　　不...出事了！

　　什么？

　　石田龙弦稍稍松开力道。

　　真咲 被虚所伤！

　　若不请家主施展正统灭却疗法...

　　石田家的血脉将会被污染啊！

　　她声嘶力竭的呐喊在走廊回荡。

　　就为这种理由——？

　　这种理由？

　　片桐叶绘突然打断他，泪水中混着决绝：

　　这不正是您毕生所求吗？

　　您亲口说过，与真咲 结合是为了灭却师的未来！

　　石田龙弦如遭雷击般松开了手。

　　三秒死寂后，他转身冲向大厅。

　　该死！

　　片桐叶绘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泪如雨下。

　　母亲！

　　石田龙弦的吼声从二楼栏杆处炸响。

　　龙弦？

　　楼下对峙的两人同时抬头。方才的交锋似乎让她们暂时休战。

　　真咲是无辜的！她...

　　别这样小龙！

　　黑崎真咲慌忙跑来，却在台阶上突然踉跄——

　　砰！

　　她像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

　　真咲？！

　　石田夫人突然僵住，从少女身上嗅到了令人战栗的气息。

　　真咲！！

　　石田龙弦纵身跃下，颤抖的手抚上她苍白的脸。

　　哪里不舒服？说话啊！

　　当目光触及她锁骨下方时，他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里赫然裂开漆黑的虚无。

　　象征着虚化的空洞正蚕食着她的生命力，边缘还在缓慢扩散。

　　不可能...

　　世界在石田龙弦眼前分崩离析。

　　石田太太眉头紧蹙，...虚的缺口？

　　石田龙弦迅速抱起昏迷的黑崎真咲。

　　你要干什么，龙弦！

　　他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反问道：父亲在哪里？

　　正在联系，你就在这里等着。

　　时间紧迫！

　　得到答复后，石田龙弦毫不犹豫地抱着黑崎真咲冲出大门。

　　站住！

　　别过去！和那种怪物接触太危险了，快回来！

　　母亲的呼喊声渐渐远去，石田龙弦充耳不闻。

　　求你了，回来啊！

　　疾风呼啸，石田龙弦思绪纷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咲的身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异变？那个类似虚的缺口是怎么回事？她为何如此痛苦？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没能阻止她？为什么没能强行介入那场战斗！

　　悔恨如毒腾缠绕心头，此刻的石田龙弦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理智。

　　当他察觉到右侧出现犀牛形态的巨大虚时，为时已晚！

　　不好！

　　寒光乍现，袭来的虚被凌厉的斩击一分为二！

　　好险好险，差点就来不及了。感谢的话就免了，我可不想听男人道谢。

　　志波一心扛着斩魄刀，懒散地站在虚的残骸后方。

　　你是...

　　石田龙弦立刻认出了对方。

　　嗯？！

　　志波一心注意到他怀中的黑崎真咲，目光落在她胸前骇人的缺口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快步上前。

　　让我看看！她这是...

　　别碰！

　　石田龙弦厉声喝止。

　　她变成这样都是为了保护你！

　　是那时候的事吗？

　　志波一心猛然想起虚白曾咬伤过少女的肩膀。当时见她精神不错，以为并无大碍。

　　没想到竟如此严重！

　　震惊之下，他呆立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都是因为你，真咲才会...

　　压抑的怒火终于找到宣泄口，石田龙弦周身爆发出惊人的灵压！

　　我要杀了你！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伊腾和浦原喜助及时赶到。

　　伊腾！

　　志波一心如见救星。

　　快看看这个女孩！你的回道在护廷十三队首屈一指，如果连你都...

　　放心，有我在就没问题！

　　伊腾信心十足地说道，引得浦原喜助侧目而视。

　　先把她交给我吧！

　　石田龙弦时常从黑崎真咲口中听闻伊腾的事迹，上次烟火大会上也曾亲眼目睹他们相谈甚欢的场景。

　　因此他对伊腾抱有十足的信任。

　　此刻他毫不犹豫地将黑崎真咲托付给了伊腾。

　　伊腾先生...一切就拜托您了！

　　为何他总能轻易赢得他人信赖？

　　志波一心暗自泛酸，难道自己看起来不够可靠吗？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黑崎真咲的异常状况。

　　十分钟后，浦原商店内。

　　因返回春日神社路途遥远，众人就近选择在此为黑崎真咲诊治。

　　哗啦——

　　移门拉开，神色凝重的伊腾与浦原喜助并肩走出。

　　守候多时的志波一心和石田龙弦立即上前。

　　伊腾，那位姑娘情况如何？

　　真咲脱离危险了吗？

　　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稍安勿躁，我们到隔壁详谈。

　　伊腾抬手示意。

　　明白！

　　纵使心急如焚，两人也只能暂且按捺。

　　落座后，伊腾不紧不慢地为自己斟了杯茶。

　　浦原喜助清了清嗓子。

　　方才那位少女的症状，与我此前研究的现象极为相似，我将其命名为虚化。

　　虚化？！

　　虽然初次听闻这个词汇，但志波一心与石田龙弦的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黑崎真咲胸前不断扩散的空洞。

　　那就是虚化的表现吗？

　　虚化的外在表征想必诸位已有目共睹，简而言之，这是将人类逐步转化为虚的过程。

　　浦原喜助语气平静。

　　若不及时干预，那位少女很快会彻底丧失意识，沦为与我们平日所见无异的虚。

　　这些都不重要！请别再赘述这些无用信息了！

　　石田龙弦终于按捺不住，霍然起身喝道。

　　你先前不是说有救治之法吗？快让真咲恢复原状啊！

　　......

　　浦原喜助沉默片刻，我从未承诺能令她恢复如初。

　　什么？！

　　石田龙弦如遭雷击。

　　更直白地说，真咲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状态了。

　　志波一心瞳孔骤缩，仿佛整颗心正坠入无底深渊。

　　但诸位不必绝望，既然说有解救之法，自然绝非虚言。不过在施救前必须说明：所谓虚化，是将虚或其他魂魄强行植入原有魂魄，以此打破灵魂界限。

　　以现有技术尚无法完美驾驭这种力量，尤其她身为灭却师的特殊性，完全复原确实难以实现。

　　不过......保住性命还是可以做到的。

　　浦原喜助正了正帽檐，继续道：

　　真咲目前的状况，我称之为魂魄自毁。由于与外界界限崩塌，自我意识也将随之湮灭。

　　但在研究中，我发现了一种阻止魂魄自毁的方法——

　　那就是注入与虚化性质完全相反的魂魄力量！

　　“我以这种方法成功救回所有被虚化的人，绝对可行！”

　　“情况大致如此。”

　　“……完全没明白你在说什么。”志波一心眉头紧锁。

　　“噗——！”伊腾喷出刚入口的茶水。

　　装得那么严肃，结果根本一头雾水啊！

　　“你的意思是……不，这不可能！”石田龙弦瞬间领悟，却拒绝接受。

　　“肯定还有别的办法！”

　　“反应很快嘛，聪明人就是不一样。”浦原喜助语气平静。

　　“我理解你的抗拒，但现实是——你毫无选择。”

　　“能做出选择的人……”

　　“是你，志波一心。”

　　“我？”志波一心指着自己鼻尖。

　　“没错。”浦原喜助压低帽檐，“简而言之，你需要将全部死神之力灌入她体内 虚的力量。这件特制遗骸能让你暂时化为人类形态。”

　　“但一旦进入，你会失去所有死神能力，甚至看不见虚。”

　　“更重要的是……再也无法恢复死神身份。”

　　（真是残忍的决断啊）旁观的伊腾暗自叹息。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答应！）石田龙弦指甲掐进掌心。

　　（堂堂护廷十三队队长，历经多少艰辛才坐上这个位置！要他放弃一切变成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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