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顾念一捂着脸，内心哀嚎

　　想到这里，她立刻行动。

　　首先，她需要技术支持。

　　墨家！

　　墨家弟子精通手工技艺和器械制造，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她立刻铺开纸张，开始奋笔疾书，列出她能想到的、以当前技术条件可能实现的军事装备改良方向：

　　比如说尝试改进灌钢法或炒钢法，获取质量更好、更廉价的钢铁，用于制造兵器刃口、甲片。

　　同时设计更具破甲能力的矛头、戟头，改进弩机结构，或许可以尝试制作更轻便、射速更快的连弩，构思马刀的雏形。

　　还尝试制造更坚固、覆盖面积更大的铁质札甲或鳞甲，研究简易的“明光铠”式样的胸甲可能性。

　　画出马蹄铁和马镫的简易草图，并标注其作用和大致制作要求。

　　回忆并画出改进型的投石机、大型床弩、攻城塔、壕桥等示意图和原理说明。

　　标准化零件概念（尤其是弩箭箭头），便于山地运输的独轮车（相当于是木牛流马低配版）。

　　用于夜间指挥或发信号的“孔明灯”基础版，甚至想到了利用火药…

　　但这个太危险，暂时只作为最高机密研究方向，记录下“硝石、硫磺、木炭”等关键词。

　　她写写画画，忙活了大半天，直到手腕发酸，才停下来。

　　看着眼前这厚厚一沓充满了各种奇思妙想和简陋草图的设计草案。

　　顾念一长长地舒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坚定的光芒。

　　“洪栾老登，你等着！等我把这些玩意儿弄出来，装备到咱们大秦锐士身上，看你还敢不敢说我的新政无用！”

　　“韩信，你小子也给我争口气啊！姐可是把官职都押在你身上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草案收好，决定第二天就去找墨家巨子相里勤密谈。

　　与洪栾的对赌，让她充满了“技术救国”的紧迫感。

　　朝会一结束，她就揣着那厚厚一沓画满了“奇思妙想”的纸张。

　　风风火火地直奔墨家在咸阳城外的临时工坊。

　　相里勤正在指导弟子们打磨一批为新学院定制的标准尺规，见到顾念一满头大汗地跑来，有些诧异：

　　“顾少府？何事如此匆忙？”

　　“相里先生！有大项目！关乎国运，关乎大秦锐士能否更上一层楼的大项目！”

　　顾念一气喘吁吁地将那沓纸拍在旁边的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相里勤被她这架势弄得一愣，拿起纸张翻看。

　　起初他神色还比较平静，但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眼神也从不解逐渐变成了震惊和…茫然。

　　“顾少府…这…”他指着画着马蹄铁和马镫的草图。

　　“此物…缚于马蹄？悬于马腹？有何用处？”

　　在他认知里，马就是光蹄跑天下，这东西不是累赘吗？

　　“这叫马蹄铁，保护马蹄，减少磨损，能让战马跑得更远更久！这叫马镫，能让骑兵在马上站得更稳，双手解放出来，无论是劈砍还是开弓，威力倍增！”

　　顾念一激动地比划着。

　　相里勤将信将疑，又翻到连弩和改良弩机的部分：

　　“弩箭连发？机构如此复杂，恐易损坏，且力道不足…”

　　“我们可以先做简易版的，不求射程，追求近距离快速压制！还有这个标准化的弩机零件，坏了直接换，不用整个弩都报废，后勤压力大减啊！”

　　接着是灌钢法、铁质札甲、配重投石机、独轮车……相里勤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这些想法天马行空，有些看似荒谬，但细细琢磨，似乎又隐含着某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道理。

　　“顾少府，这些…想法，确实前所未见。”

　　相里勤斟酌着用词：

　　“但其中许多，耗费巨大，且能否成功，犹未可知。尤其是这炼钢之法，乃不传之秘，各家皆有不同，改进谈何容易？”

　　【就知道会这样！我这套跨越式的思路他们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顾念一心里嘀咕，但脸上堆起诚恳的笑容：

　　“相里先生，正因前所未见，才需要我们携手去开创啊！”

　　“我知道有风险，有困难，但您想想，若这些东西真能做成，大秦锐士手持更锋利的刀剑，身披更坚固的铠甲，骑兵来去如风，弩箭疾如暴雨，攻城拔寨无往不利！”

　　“这难道不是墨家‘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终极体现吗？这利，是强国之利，这害，是犯境之敌！”

　　她祭出了墨家的核心宗旨，又补充道：

　　“至于耗费和风险，我们可以先从简单的、容易验证的开始！比如马蹄铁和马镫，制作简单，找几匹马试试效果立竿见影！”

　　“有这独轮车，用于山地转运粮草辎重，也比人挑肩扛效率高吧？我们先做这些小项目，用成果说话！”

　　相里勤沉默了片刻，看着纸上那些线条粗糙却意图明确的草图，又看了看顾念一那双充满期盼和信心的眼睛。

　　他想到了顾念一之前拿出的曲辕犁、耧车，那些最初也被人质疑，但最终证明利国利民。

　　此女，或许真有点石成金之能？

　　“也罢。”相里勤终于松口，他指向马蹄铁、马镫和独轮车。

　　“这三样，我可命弟子先行试制。至于连弩、炼钢、重甲等物…需从长计议，慢慢摸索。”

　　“太好了！多谢相里先生！”顾念一大喜过望，只要肯开头就好！

　　“需要什么材料、人手，尽管跟我说！我尽量协调！”

　　接下来的日子，顾念一几乎成了墨家工坊的常客。

　　她不是技术专家，但拥有超越时代的理念和方向。

　　她负责提出“需求”和“概念”，墨家弟子们则负责将其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技术”。

　　过程自然是笑料百出。

　　第一次试装马蹄铁，几个墨家弟子围着战马折腾半天。

　　那匹马估计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尥蹶子差点把工棚掀了。

　　好不容易装上，那铁片走起路来“咔哒”作响，吓得马都不敢迈步。

　　引得围观的其他工匠和路过被拉来当“模特的骑兵哄笑不止。

　　【啊啊啊！丢死人了！但是不能放弃！】

　　顾念一捂着脸，内心哀嚎，但还是强撑着对相里勤说：

　　“先生，让它走走，适应一下，适应一下就好！”

　　马镫的初版是用皮绳和木棍做的，简陋得可怜。

　　第一个尝试的骑兵战战兢兢地踩上去，晃晃悠悠。

　　差点从另一边滑下来，引发又一阵善意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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