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好像记得你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吃好吃的？夏灵问道，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陈远看着她，说道：回家吧，我给你煲粥！

　　夏灵重复这个字，像是在品味它的滋味，什么样的粥？

　　皮蛋瘦肉粥，清淡，好消化。

　　夏灵眨了眨眼：听起来不错。

　　电梯门开了，陈远推着轮椅快步穿过医院大堂，迅速离开了那座白色的建筑。

　　........

　　.....

　　...

　　回到老宅。

　　陈远把夏灵抱到沙发上，给她背后垫了个枕头。

　　她坐不太稳，身子微微歪着，像株刚破土的嫩苗。

　　“你先坐着别动，”他说，“我去熬粥。”

　　很快，

　　厨房里就传来了陈远淘米的声音，水龙头哗哗响。

　　夏灵靠在沙发里，慢慢地转动脖颈打量着周围。

　　突然，她朝着院子的方向说道：“那盆花，它渴了。”

　　陈远举着沾满米粒的手从厨房探出头来，问道：“什么？”

　　“外面那盆绿萝，”夏灵手指动了动，“它需要喝水。”

　　陈远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

　　尽管夏灵刚从沉睡中醒来，身子还很虚弱，但是对植物亲和力的本能却没有受到影响。

　　特别是体内多少还残存着，当初完美融合【万物之母，青藤】时留下的基因。

　　他突然觉得，他应该让她变的更强，至少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陈远放下手里的活，接了杯水，走过去，慢慢浇在干裂的土上。

　　“它说谢谢。”夏灵靠在沙发上轻轻地说。

　　陈远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跟着水流在移动，好像植物真的在跟她说话。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陈远把火调小，用勺子慢慢地搅。

　　刻意把粥熬的很烂。

　　粥熬好了，陈远盛了一碗，端到沙发前。

　　“小心烫。”他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夏灵嘴边。

　　夏灵凑过来，小心地抿了一口。米粒已经煮得化开，混着皮蛋和瘦肉的香气。

　　“好吃。”她小声说，眼睛亮了一下。

　　陈远又喂了她一勺。

　　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要在嘴里含一会儿才咽下去。

　　一碗粥吃完，天已经黑透了。

　　陈远收拾了碗筷，回来发现夏灵靠在沙发上，眼睛半闭着。

　　“困了？”他问。

　　“嗯。”她声音很轻，“可是……不敢睡。”

　　“为什么？”

　　“怕睡着又醒不过来了......”

　　陈远看着她微微发抖的睫毛，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他弯腰把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起来：“我陪你。”

　　卧室没开灯，只有窗外一点月光漏了进来。

　　陈远把夏灵放在床内侧，自己合衣躺在外侧。

　　床垫陷下去的时候，夏灵轻轻“啊”了一声。

　　“怎么了？”

　　“没事，”她小声说，“就是……床会动。”

　　陈远忍不住笑了。

　　他侧过身面对她，在黑暗里能看清她眼睛的轮廓。

　　“现在能睡着了吗？”

　　夏灵没回答，只是悄悄把一只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搭在他胳膊上。指尖有点凉，像片叶子。

　　过了很久，久到陈远以为她睡着了，她突然开口：“陈远。”

　　“嗯？”

　　“我好像记得你。”

　　陈远没动：“记得我什么？”

　　“记得你……喂我吃过罐头。黄桃的，很甜。”

　　陈远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他们在废墟仓库里分食的第一个罐头。

　　“还想得起别的吗？”

　　她在黑暗里摇头，头发蹭得枕头沙沙响。

　　“就想起来这个。你当时说，‘放开吃，这里还有很多’。”

　　陈远伸手替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睡吧，明天还有更好吃的。”

　　夏灵安静下来。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也松了力道。

　　后半夜下起了雨，雨点敲在窗户上。

　　夏灵在梦里往他这边靠了靠，额头抵着他肩膀。

　　陈远没躲，听着雨声和她的呼吸混在一起，突然觉得很安心。

　　天快亮的时候，夏灵突然惊醒，手忙脚乱地摸到他胸口才安静下来。

　　“做噩梦了？”陈远哑着嗓子问。

　　她摇头，头发乱糟糟地蹭着他下巴。“梦见你不见了。”

　　陈远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动作有点笨拙。“在呢。”

　　雨停了，窗外泛起白色的光。

　　夏灵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湿漉漉的。

　　“陈远，”她声音很轻，“我要是永远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你会不会嫌我麻烦？”

　　陈远看着晨光里她清晰的睫毛，过了会儿才说：“想不起来其实，也挺好的。”

　　“啊？为什么？”

　　“有些事，”他顿了顿，“不值得去记的。”

　　夏灵看了他很久，然后轻轻“哦”了一声，把脸埋回他胸口。

　　这次她睡得很沉，直到阳光爬满整个房间都没醒。

　　陈远轻轻挪了下发麻的胳膊，夏灵在睡梦里跟着蹭过来，额头抵着他肩膀。

　　阳光斜斜地打在薄被上，能看见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打转。

　　她呼吸又轻又匀，一只手还抓着他衣角。

　　陈远没动，就由她抓着。

　　窗户外头有鸟在叫，叽叽喳喳的。

　　又过了很久，夏灵的眼皮动了动，接着慢慢地睁开眼睛。

　　看见他还在，嘴角就弯上去了。

　　“早。”她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黏糊。

　　“早。”陈远伸手把她翘起来的头发捋平，“睡得好吗？”

　　夏灵点点头，脸往他胸口埋了埋，鼻尖蹭得他痒痒的。

　　“你身上有太阳的味道。”她小声说。

　　陈远笑了：“那是被晒的。”

　　夏灵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今天还喝粥吗？”

　　“怎么？想换口味了？”

　　“嗯。”她手指绕着他衣角打转，“想吃点甜的。”

　　陈远伸手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给你买份豆花吧，加蜂蜜的。”

　　夏灵凑过来看着屏幕上的豆花图片，头发丝扫过他下巴，说道：“好啊，听你的。”

　　下单完，陈远把手机扔回床头。夏灵还趴在他胸口没动。

　　“陈远，”她突然说，“我好像有点喜欢现在这个样子了。”

　　“什么样子？”

　　“就是什么都不记得，就只记得你。”她声音轻轻的，“当然还有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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