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血色黎明

　　原文再续。

　　腾冲的硝烟还凝在断壁残垣间，带着焦糊的烟火气，高黎贡山的风已卷着刺骨寒意掠过山巅。马飞飞立在崖边，脚下峡谷深不见底，白日里英军被困的绝境，此刻已铺满日军的尸体，成了名副其实的坟场。八卦金装锏斜倚肩头，凝固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沉光泽，每一道血痕都像是刻在锏身的战书，无声诉说着白日的惨烈。

　　“马司令。”杜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连日行军作战的疲惫，却依旧透着几分利落。他快步上前，将一封用油纸仔细包裹的信件递过来，指尖在信封边缘轻轻敲了敲，像是在确认信件完好，“詹姆斯上尉派人送来的谢礼，还有这封密信。送信的弟兄说，詹姆斯脸色差得很，眼眶都是红的，看着像是刚从鬼门关爬回来。”

　　马飞飞转身接过信，油纸的粗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山林的湿气。他借着不远处篝火跳动的火光拆开信封，目光扫过信纸，原本舒展的眉头骤然拧起，眼底掠过一丝寒芒：“日军在缅甸北部秘密集结了一支特种部队，代号‘樱花’，眼底是破坏盟军滇西反攻计划，还要刺杀前线关键指挥官。”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块铁，“带队的，是佐藤。”

　　“佐藤？！”杜俊失声叫道，随即猛地捂住嘴，压低声音追问，“就是松山战役里被凌姑娘斩断左臂的那个佐藤？他……他居然还活着？”

　　“活着，而且成了‘樱花’的头目。”马飞飞将信纸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青，“他想报断臂之仇，我正好也想跟他算算松山的血账——那些死在他毒气弹下的平民，还有咱们折损的弟兄，这笔账该清了。”

　　“司令，这佐藤可不是善茬。”杜俊凑近一步，声音里满是担忧，“上次松山战役，咱们支队折了三分之一的人，要不是凌姑娘冒着生命危险突袭他的指挥部，打乱他的部署，后果真不堪设想。这次他带着特种部队，装备肯定更精良，手段也会更阴狠，咱们得多加小心。”

　　马飞飞望向远处的山谷，月光下的峡谷像一条蛰伏的巨蟒，透着说不出的凶险。他抬手拍了拍肩头的金装锏，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的眼神愈发坚定：“再难缠也得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个时辰，补充干粮和水源，一个时辰后向缅甸北部进发。目标——摧毁‘樱花’部队，活捉佐藤！”

　　杜俊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腰板，抬手敬了个军礼：“是！我这就去传令！”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回头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司令，要是真把佐藤抓住了，怎么处置他？”

　　马飞飞摸了摸金装锏的棱刺，指尖划过冰冷的金属，眼神一凛：“先留着他的命。等打完这场仗，我要让他亲眼看看，他拼命守护的所谓‘大日本帝国’，是怎么一步步垮台的，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个时辰后，游击支队再度启程。队伍穿行在茂密的山林间，脚步放得极轻，只有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像一条无声的巨蟒，悄然滑向未知的战场。马飞飞走在最前面，金装锏在手中轻轻转动，锏身与空气摩擦发出轻微的嗡鸣，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哪怕是一片落叶的异常飘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司令，这山里的雾越来越重了。”李望山从后面快步赶来，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望剑，剑刃上还沾着早前战斗留下的干涸血迹，“弟兄们心里都有些发慌，这雾浓得连前方十米都看不清，怕日军藏在雾里搞突袭。”

　　马飞飞停下脚步，伸出手，雾气落在掌心，带来湿冷的触感。他环顾四周，浓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山林，把树木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雾重是好事，能遮住咱们的行踪，让日军摸不清咱们的虚实。让弟兄们别慌，都把眼睛放亮，耳朵竖起来，注意脚下的动静，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不准擅自开枪。”

　　“是！”李望山应了一声，又犹豫着站在原地，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司令，前面再走不远就是缅甸地界了。听说那边的日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比咱们之前遇到的都凶，弟兄们私下里议论，有些心里没底。”

　　马飞飞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稳得像山岩：“望山，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整整四年，司令。”李望山不假思索地回答。

　　“四年里，咱们打过的硬仗、恶仗还少吗？”马飞飞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豪气，“日军再凶，也是爹娘生的，也会疼、会死。咱们只要团结一心，互相掩护，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去告诉弟兄们，等打完这场仗，我把藏着的那瓶茅台拿出来，咱们大碗喝酒，不醉不归！”

　　李望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为难一扫而空：“司令，这可是你说的！弟兄们早就惦记你那瓶茅台了，都说那是你从鬼子军官手里缴获的宝贝，藏了好几年都舍不得喝。”

　　“我说的，绝不食言。”马飞飞故意板起脸，“但谁要是在战场上怂了，临阵退缩，可就没份喝了。去吧，传令去。”

　　李望山咧嘴一笑，转身快步离去，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军歌，给沉闷的行军增添了几分生气。

　　队伍继续前进，行至一处狭窄的山坳时，马飞飞突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丝异样的气味，不是山林的草木清香，而是一种刺鼻的化学气味，若有若无。

　　就在这时，侦察兵小李猫着腰快步跑回，脸上带着凝重的神色，额角还沾着雾水和泥土：“马司令，前面发现异常！有一队日军正在洼地里搬运东西，看那样子……像是毒气弹！”

　　“毒气弹？”马飞飞眼神一凛，立刻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感受着土壤的湿度和风向，“具体在什么位置？有多少日军？风向怎么样？”

　　小李也蹲下来，用手指在地上快速画了个简单的地形图，线条急促却清晰：“就在前面三里地的洼地里，大概有二十多个日军，分成两组轮流搬运，还有几个军官在旁边指挥。风是从咱们这边吹过去的，暂时还没闻到浓烈的气味，但我刚才看得真切，有个罐子上印着骷髅标志，跟之前情报里说的日军毒气弹一模一样。”

　　马飞飞盯着地上的地形图，手指在“洼地”的位置轻轻敲了敲，大脑飞速运转：“这洼地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出口，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望山，带尖刀班跟我去探探虚实，摸清他们的布防和毒气弹的具体情况。其他人原地待命，保持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

　　“是！”李望山立刻点头，转身招呼了几个身手矫健的精锐战士，“老张、小王、柱子，你们跟我走，保护好马司令！”

　　马飞飞带着李望山等人，借着浓雾的掩护，悄然潜入前方的密林。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去，只见洼地里果然有二十多个日军，正小心翼翼地搬运着几个圆柱形的金属罐子，每个罐子都有半人高，表面印着醒目的骷髅标志，在雾气中透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的刺鼻气味越来越浓，让人忍不住皱眉。

　　“司令，这味道……”李望山捂住鼻子，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是不是毒气泄漏了？”

　　“别慌，这是芥子气的味道，目前浓度不高，应该还没泄漏，只是罐子密封不严透出来的。”马飞飞低声说道，目光紧紧锁定在洼地中央的一名日军军官身上——那人身材高大，穿着笔挺的军官制服，左臂空荡荡的，正是他们要找的佐藤大佐！

　　“司令，是佐藤！”李望山咬着牙，手里的短刀握得更紧了，指节都泛了白，“这狗日的，居然还敢用毒气弹！要不要我带人现在就冲过去，宰了他！”

　　“别冲动。”马飞飞按住他的肩膀，眼神锐利如鹰，“你看他身边那几个罐子，底部好像有电线连着什么东西，周围还有几个日军正守着，手里拿着类似遥控器的东西。这狗日的肯定留了后手，咱们贸然冲过去，不仅救不了人，还会中了他的圈套，让弟兄们白白牺牲。”

　　就在这时，佐藤突然转过身，对着身边的日军说了几句日语，语气急促而严厉。几个日军立刻停下搬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遥控器，手指紧紧按在上面，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

　　“司令，他们要动手了！”小李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紧紧攥着手里的步枪。

　　马飞飞立刻做出决定，声音低沉而果断：“望山，你带人绕到日军后方，切断他们的退路，注意避开那些电线，别触发陷阱。我从正面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等你们就位后，我们同时动手，速战速决，不能给他们引爆毒气弹的机会！”

　　“明白！”李望山点头，带着尖刀班悄然消失在密林中，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马飞飞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金装锏，锏身的温度随着他的力道渐渐升高。他整了整衣领，大步走出了树林，径直朝着洼地方向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

　　“佐藤！”马飞飞高声喝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穿透浓雾的力量，“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敢出来了！”

　　佐藤闻声，猛地转过身。当他看到马飞飞的那一刻，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瞬间布满狰狞，眼中燃起熊熊的仇恨火焰，像是要将马飞飞吞噬：“马飞飞！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他挥了挥手，周围的日军立刻端起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马飞飞，手指扣在扳机上，只待一声令下。

　　“就凭这些废物？”马飞飞冷笑一声，手中的八卦金装锏猛地一挥，一道金色的弧线划过空气。就在这时，几发子弹从日军枪口射出，朝着马飞飞呼啸而来。马飞飞不慌不忙，金装锏在他手中舞成一片金色的光幕，子弹打在锏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尽数被挡开，火星四溅。“佐藤，两年不见，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只会躲在手下后面放冷枪？”

　　佐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残存的右臂紧紧握住腰间的军刀，猛地拔出，刀锋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光芒：“马飞飞，你少得意！两年前在松山，若不是那个女人耍阴招偷袭，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今天，我要让你为我的左臂偿命！”

　　“偷袭？”马飞飞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佐藤，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是你先用毒气弹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是你违背战争公约，用卑劣手段残害战俘！若霜姑娘那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怎么，左臂断了这两年，你的良心也跟着一起烂掉了吗？”

　　“八嘎！”佐藤怒吼一声，像是被踩到了痛处，疯狂地挥舞着军刀，朝着马飞飞猛冲过来，脚步因为左臂的缺失而有些踉跄，却依旧带着一股子狠劲，“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为我的手臂报仇！为大日本帝国效忠！”

　　马飞飞不退反进，金装锏舞得密不透风，与佐藤的军刀狠狠撞在一起。“铛”的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火星四溅，两人都被对方的力道震得后退了几步。没等佐藤站稳，马飞飞再次发起攻势，金装锏招招直指佐藤的要害，逼得佐藤连连后退。

　　“佐藤，你的刀法退步了不少啊。”马飞飞一边格挡，一边冷笑道，“是不是少了条胳膊，连刀都拿不稳了？看来这两年，你除了躲在角落里怨天尤人，也没什么长进。”

　　“闭嘴！”佐藤的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眼神疯狂，他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军刀，招招致命，却因为失去平衡而破绽百出，“马飞飞，你今天死定了！我‘樱花’部队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们一个也逃不掉！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马飞飞轻松地化解着佐藤的攻势，眼神中充满了轻蔑：“‘樱花’？就凭你带来的这些乌合之众？佐藤，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用毒气弹偷袭盟军指挥部，破坏反攻计划？我告诉你，做梦！”

　　佐藤一愣，显然没想到马飞飞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随即狞笑道：“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毒气弹就在你脚下，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弟兄们，还有这片山谷，都会化为一滩脓水！到时候，我就是大日本帝国的功臣！”

　　马飞飞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印着骷髅标志的金属罐，看到底部闪烁的红色指示灯，眼神一凝，但语气依旧镇定：“是吗？那你就试试看。我倒要看看，是你先按下引爆按钮，还是我先拧下你的狗头！”

　　就在这时，山谷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李望山带着尖刀班从日军后方发起了突袭。日军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原本对准马飞飞的枪口纷纷转向后方，试图抵抗。

　　佐藤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今天要么杀了马飞飞，要么就同归于尽。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遥控器，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按钮：“马飞飞，你赢不了的！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垫背！一起下地狱吧！”

　　“想同归于尽？没那么容易！”马飞飞眼神一凛，猛地发力，金装锏狠狠劈向佐藤的军刀。“咔嚓”一声，佐藤的军刀被硬生生劈成两段。佐藤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马飞飞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解决掉佐藤，马飞飞立刻朝着毒气弹的方向冲了过去。他看到那些金属罐的红灯闪烁得越来越快，发出“滴滴”的急促警报声，显然是定时炸弹即将引爆。

　　“撤退！快撤退！”马飞飞高声喊道，同时挥舞着金装锏，将周围试图阻拦的日军一一击退，为身后的战士们开辟出一条退路。李望山带着尖刀班迅速向后撤退，同时招呼着其他战士尽快撤离。

　　佐藤躺在地上，看着马飞飞的背影，疯狂地大笑着：“没用的！你们逃不掉的！毒气弹的威力足以覆盖整个山谷，你们都得死！”

　　马飞飞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一边击退日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突然，他发现山谷的一侧有一条干涸的河床，河床底部有许多巨大的岩石，形成了天然的掩体。他立刻做出决定，高声喊道：“所有人，跟我来！躲到河床的岩石后面！”

　　战士们紧随其后，纷纷朝着河床的方向冲去，动作快如闪电。就在大家刚刚躲到岩石后面的瞬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轰！”

　　毒气弹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山谷，树木被拦腰折断，岩石被震得滚落，浓烈的灰色毒气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雾气中。河床这边的岩石挡住了大部分冲击波，但仍有少量毒气渗透进来，战士们纷纷咳嗽起来，眼睛被毒气刺激得直流泪，喉咙里像是被火烧一样难受。

　　“司令，这毒气太厉害了！”李望山捂着口鼻，声音里带着痛苦，“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

　　马飞飞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蘸了点随身携带的清水，递给李望山：“捂住口鼻，尽量少呼吸，坚持住！毒气很快就会被风吹散，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水壶递给身边的战士，让大家轮流用水湿润口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毒气渐渐变淡，空气中的刺鼻气味也慢慢消散。马飞飞率先探出头，确认毒气浓度已经降低到安全范围后，才带着战士们小心翼翼地爬出河床，朝着山谷外走去。

　　当他们终于走出毒气笼罩的范围，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每个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马司令，你看！”杜俊指着前方，突然惊呼道。

　　马飞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詹姆斯上尉带着一队英军士兵，正朝着他们跑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马司令，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詹姆斯上尉跑到马飞飞面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语气里满是激动和庆幸，“我们接到情报，说日军在这里埋伏了毒气弹，立刻带着队伍赶来支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晚，来得正好。”马飞飞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佐藤已经被我们击毙，‘樱花’部队也全军覆没了，毒气弹的威胁已经解除。”

　　“太好了！真是太棒了！”詹姆斯上尉兴奋地说道，用力拍了拍马飞飞的肩膀，“这次多亏了你们，否则不仅盟军的反攻计划会受到影响，还会有更多人死于日军的毒气弹。我代表盟军，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马飞飞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只是这场战争中的一个小胜利，更大的硬仗还在后面。他转身望向山谷的方向，那里依旧笼罩在淡淡的毒气中，像是一头刚刚苏醒又陷入沉睡的巨兽。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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