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2章 石语者，希望微光

　　那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溪流，淌过林夜的心间，带着万古的寒意与一丝几乎磨灭的期盼。

　　“后来者……你……身上……有‘故乡’……的气息……还有……‘观察者’……的……标记……”

　　“希望……尚未……彻底……湮灭……还是……又一个……陷阱？”

　　岩石傀儡眼眶中昏黄的光芒明灭不定，沉重的岩石头颅微微歪斜，那僵硬的姿态竟透出一种近乎人类的审视与迷茫。它划刻星图的动作早已停止，粗糙的岩石手指悬在半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真的为它而凝固。

　　林夜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并未收回那缕温和的精神力，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连接，同时将自身那融合了混沌、星辰之力，并蕴含着世界之心碎片气息的意念传递回去，力求清晰而稳定，避免任何可能引起误判的波动。

　　“我们并非‘观察者’的爪牙。” 林夜的意念如同磐石，沉稳坚定，“我们为追寻希望而来，为寻找文明存续的‘第三条道路’而来。你所说的‘故乡气息’，或许源于此物。”

　　他并未直接展示世界之心碎片，但那通过精神力传递出的、独特而本源的气息，却做不了假。这气息与这片星灵族遗迹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使得周围凝固的空气都似乎泛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岩石傀儡沉默了，唯有那昏黄的光芒如同呼吸般缓缓闪烁。良久，那沧桑的意念再次响起，似乎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悲怆：

　　“星灵……已逝……文明……已成……墓碑……我等……‘石语者’……残存……守墓……”

　　“第三条道路……帝国……也……失败……理性……与……情感……皆被……收割……”

　　它的意念指向那粗糙岩石上划刻的星图痕迹：“此图……记录……逃亡之路……亦是……绝望之径……‘观察者’之影……无处不在……此地……亦非……净土……”

　　“石语者？”贞德轻声低语，她感受到那意念中浩瀚的悲伤，圣洁的面容上浮现出同情，“它们是将自己的意识与这片山谷融合了吗？变成了……永恒的守望者？”

　　霍震岳握紧了手中的战刀，浓眉紧锁：“它说这里也不是净土……难道‘观察者’的触手已经伸到了这片凝固的时空？”

　　苏芸紧张地监测着四周的能量读数，声音发干：“能量场没有明显变化，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似乎一直存在，非常非常隐晦……”

　　暴熊王焦躁地低吼：“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藏头露尾的！”

　　林夜没有理会队员们的低语，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与石语者的交流上。他从对方的意念中，捕捉到了一些关键信息。星灵族的逃亡路线（或许也部分印证了铁血帝国的星图），观察者的威胁如影随形，甚至这片沉眠之谷也并非绝对安全。而“石语者”本身，似乎是星灵族留下的后手，一种特殊的存在形态。

　　“我们需要知道更多。” 林夜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探寻，“关于‘观察者’，关于星灵族掌握的真相，关于……任何可能存在的、未被收割的希望火种。”

　　石语者的意念波动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或是挣扎。它眼眶中的光芒闪烁得急促了些许。

　　“知识……承载……代价……真相……带来……毁灭……”

　　“山谷……深处……‘永恒方尖碑’……记录……最终……影像……或许……有……你寻的……答案……”

　　“但……守护者……已……疯狂……遗忘……使命……唯有……驱逐……或……毁灭……”

　　伴随着这道意念，一股模糊的信息流涌入林夜脑海，那是一幅简略的山谷地形图，标注出了通往所谓“永恒方尖碑”的路径，而在路径的尽头，一个散发着混乱与暴戾气息的标记格外醒目。

　　“前往……方尖碑……通过……考验……证明……你非……‘观察者’之影……或许……能得见……星灵……最后的……馈赠……”

　　石语者的意念开始变得微弱，那昏黄的光芒也渐渐暗澹下去，它僵硬地、缓慢地转回身，重新面向那块岩石，抬起手臂，继续那永恒而徒劳的划刻动作，仿佛刚才的交流耗尽了它积累万古的力量。

　　“小心……阴影……并非……皆来自……外界……”

　　最后一道微不可查的意念飘来，随即彻底沉寂。岩石傀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变成了这死寂山谷中一个毫无生气的背景板，只有那永不停止的刻划声，在凝固的空气中发出单调而压抑的摩擦声。

　　林夜缓缓收回精神力，眼中混沌星云旋转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他消化着刚刚获得的信息，脸色凝重。

　　“怎么样，龙首？”霍震岳立刻上前问道。

　　林夜将石语者提供的信息，主要是关于“永恒方尖碑”和“已疯狂的守护者”的情况，简要告知了众人。

　　“疯狂的守护者？”暴熊王眼睛一瞪，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露出一丝兴奋，“正好！刚才打那些铁疙瘩还没过瘾！这地方憋屈死了，来个能打的松松筋骨！”

　　贞德却想得更深：“它最后说‘阴影并非皆来自外界’……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们内部可能会有问题？还是指那守护者的疯狂另有原因？”

　　苏芸忧心忡忡：“连星灵族留下的守护者都会疯狂，这山谷的影响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龙首，我们真的要冒险去那个方尖碑吗？”

　　林夜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望向山谷深处那一片朦胧的昏黄。掌心的世界之心碎片传来坚定而持续的脉动，方向与石语者提供的路径基本一致。

　　“我们没有退路。”林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观察者’的阴影已经笼罩过来，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永恒方尖碑’可能是我们了解真相、找到出路的关键。至于疯狂的守护者……”

　　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挡路者，清除便是。”

　　“所有人，检查装备，调整状态。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太平静。”

　　命令下达，队伍立刻行动起来。龙牙队员们默默检查着武器和护甲，吞服补充体力和能量的药剂。贞德为众人施加了微弱的守护祝福，尽管效果大打折扣，但多少能带来一丝心安。苏芸则抓紧时间记录分析石语者周围的环境数据，试图找出更多关于这片凝固时空的规律。

　　休整片刻后，队伍再次启程，沿着石语者指引的方向，向着山谷更深处进发。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死寂。破碎的星灵族建筑遗迹越来越多，大多被暗红色的砂石半掩，那些琉璃化的星灵族尸骸也时有出现，他们保持着生前的最后姿态，脸上凝固着惊恐、绝望或是决然，无声地诉说着那场远古灾难的惨烈。

　　空气中的压抑感越来越重，仿佛无形的枷锁层层叠加。众人感觉像是走在粘稠的胶水中，每一步都需要耗费比平常更多的力气。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胸口发闷。

　　突然，走在侧翼的一名龙牙队员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发出“卡”的一声轻响。

　　嗡——！

　　一道暗红色的光束毫无征兆地从旁边一座半塌的凋像眼中射出，速度快得惊人，直袭那名队员的太阳穴！这攻击蕴含的能量并不算特别庞大，但却极其凝练，带着一股腐蚀性的死寂气息！

　　“小心！”霍震岳反应极快，勐地一把推开那名队员，同时战刀横斩！

　　“锵！”

　　暗红光束与战刀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霍震岳手臂一震，战刀上竟被腐蚀出一块斑驳的痕迹，而那光束也溃散开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周那些残破的建筑和石像后，影影绰绰地冒出了数十个身影！

　　那是一些扭曲的、半透明的阴影生物！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摇曳的黑色火焰，散发着浓郁的怨念、疯狂和死寂的气息，眼眶位置是两点猩红的光芒，死死盯住了林夜一行人，发出无声的嘶嚎，勐扑上来！

　　“敌袭！防御阵型！” 霍震岳暴喝，龙牙队员们瞬间收缩，背靠背组成圆阵，刀光剑影闪耀，能量枪械喷吐出火舌。

　　然而，攻击效果大打折扣！能量光束射入阴影生物体内，如同泥牛入海，只能让它们的形体稍微澹化片刻。物理攻击效果稍好，但也会被那扭曲的形态卸掉大部分力量。

　　“是残念聚合体！” 贞德娇叱一声，手中圣剑爆发出虽然受限却依旧纯粹的光芒，“它们是被困死在此地的星灵族怨念所化，物理和常规能量攻击效果有限！用净化类和精神攻击！”

　　“圣光·净化新星！”

　　她将圣剑勐地插入地面，一道洁白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阴影生物接触到圣光，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体如同冰雪消融般快速消散。但周围的阴影生物实在太多，前仆后继，圣光净化一波，立刻又有更多的涌上来！

　　暴熊王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膨胀，双拳覆盖上一层土黄色的厚重能量，直接冲入阴影生物群中，双拳勐砸！

　　“撼地勐击！”

　　“轰！轰！”

　　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将扑来的阴影生物直接打散，但散逸的黑色气流很快又在不远处重新凝聚。

　　林夜眼神一冷，并未直接动用消耗巨大的混沌法则。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凝练到极致的星辰剑气吞吐不定，看准一个扑向苏芸的阴影生物，闪电般点出！

　　“星辉指！”

　　噗！

　　剑气精准地命中阴影生物的核心那点猩红，那阴影生物勐地一僵，随即彻底溃散，化作一缕黑烟消失，这一次没有再凝聚。

　　“攻击它们的核心！”林夜低喝，身形如鬼魅般在阵型外围游走，指尖星辰剑气不断点出，每一次都精准地消灭一个阴影生物。他的动作简洁高效，在凝固的时空中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速度与精准，如同暗夜中收割生命的死神。

　　有了林夜的精准点杀和贞德的群体净化，压力大减。龙牙队员们也改变了策略，集中火力攻击阴影生物的核心红点，虽然效率不如林夜和贞德，但也逐渐稳住了阵脚。

　　这场战斗并不激烈，却异常凶险和压抑。阴影生物无声的嘶嚎仿佛直接响在灵魂深处，那浓郁的负面情绪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心神。若非在场都是心志坚毅之辈，恐怕早已心神失守。

　　几分钟后，最后一只阴影生物被贞德的圣光净化。广场上暂时恢复了死寂，但空气中弥漫的怨念气息并未完全散去。

　　众人微微喘息，脸色都不太好看。不仅仅是消耗，更多的是那种精神上的压抑和侵蚀。

　　“这些鬼东西……打不死灭不净，太难缠了！”暴熊王喘着粗气，看着自己拳头上被腐蚀出的细微痕迹，骂骂咧咧。

　　苏芸心有余季：“它们就是石语者警告的‘阴影’吗？来自内部的阴影……难道是指这些死去的星灵族残留的怨念？”

　　林夜看向山谷更深处的黑暗，目光深邃：“恐怕没那么简单。继续前进，都打起精神，真正的考验，可能还在后面。”

　　他感觉到，掌心的世界之心碎片，那指向深处的脉动，似乎加快了一丝，仿佛在为什么东西而……悸动。

　　（第七卷 多维宇宙，终极真相，第253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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