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长江烈焰

　　长江之上，浓雾如幔。

　　秦苍站在楼船舰首，望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北凛战船。他的水师只有对方的一半规模，但占据地利——没有人比胤朝水师更熟悉这段江域暗流与浅滩。

　　“将军，敌军开始渡江了。”副将低声禀报。

　　秦苍点头，举起令旗：“传令，各舰按计划行事。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拖延，不是决战。”

　　令旗挥舞，胤朝水师开始变阵。数十艘快艇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没入浓雾中。它们是这场水战的关键——火攻船。

　　与此同时，金陵城外，萧彻率领的主力已列阵完毕。

　　“报！北凛先锋距此十里！”

　　“报！敌军分三路而来，中路由拓跋昊亲自统领！”

　　萧彻凝望远方扬起的尘土，冷静下令：“按殿下计策，诱敌深入。”

　　而在战场之外的一条小路上，云薇亲率五千精兵，正沿着一条几乎被遗忘的古道急行军。这条古道记载在前朝兵书之中，连当地人都已遗忘，却在她考古时偶然发现。

　　“殿下，从此处翻过山岭，就能直达敌军大营。”向导指着前方的山路。

　　云薇点头：“全军加速，务必在午时前抵达！”

　　她知道，这场战役的关键在于时机。秦苍需要拖住北凛水师，萧彻需要牵制住主力，而她必须在拓跋昊发现之前，端掉他的指挥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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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上，战斗已经打响。

　　北凛战船在浓雾中艰难前行，突然，无数火船从雾中冲出，直扑北凛舰队！

　　“火攻！快避让！”北凛将领惊呼。

　　但为时已晚。火船撞上北凛战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江风助长火势，很快就连成一片火海。

　　然而北凛水师毕竟训练有素，在经历最初的混乱后，很快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将军，敌军分出精锐舰队，直扑我旗舰而来！”副将急报。

　　秦苍冷笑：“果然如殿下所料。传令，放他们过来。”

　　他所在的楼船故意放慢速度，引诱北凛精锐深入。当敌军进入预定水域时，秦苍一声令下：“起网！”

　　江面突然升起数道铁索，北凛战船猝不及防，纷纷撞在一起。与此同时，两岸埋伏的弓弩手万箭齐发，火箭如雨点般落下。

　　“撤！快撤！”北凛将领这才知道中计，但已陷入重围。

　　秦苍站在船头，看着在火海中挣扎的北凛战船，脸上并无喜色。他知道，这只是拖延了时间，真正的决战在陆上。

　　---

　　金陵城外，萧彻的主力且战且退，诱使北凛大军不断深入。

　　拓跋昊骑在战马上，看着节节败退的胤军，得意大笑：“都说云薇用兵如神，看来也不过如此！传令，全军追击，今日必取金陵！”

　　副将提醒：“太子殿下，小心有诈。”

　　拓跋昊不以为然：“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徒劳！”

　　北凛大军全线压上，很快进入一片丘陵地带。这里地形复杂，不利于大军展开，但杀敌心切的拓跋昊并未在意。

　　突然，战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不好，中计了！”拓跋昊脸色大变。

　　只见丘陵后涌出无数胤军，为首的正是萧彻。他长剑一指：“拓跋昊，你的死期到了！”

　　两军顿时厮杀在一起。胤军占据地利，以逸待劳，很快占据上风。但北凛兵力占优，战斗陷入胶着。

　　“报！水师受阻，无法渡江支援！”

　　“报！左翼被敌军突破！”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拓跋昊又惊又怒。他这才明白，自己完全落入了云薇的算计。

　　“全军向大营撤退！”他不得不下令撤退。

　　但为时已晚。

　　---

　　正午时分，云薇的奇兵如期抵达北凛大营。

　　由于主力尽出，大营守备空虚。云薇率军突然杀出，如入无人之境。

　　“快！烧掉粮草，摧毁攻城器械！”云薇下令。

　　士兵们迅速行动，很快，北凛大营四处火起。粮草被焚，攻城车被毁，更严重的是——拓跋昊的退路被切断了！

　　“殿下，发现敌军信鸽！”士兵呈上刚截获的信鸽。

　　云薇取下信筒，展开一看，是拓跋昊向江北求援的信。她微微一笑，提笔模仿拓跋昊的笔迹写下：“已破金陵，速派援军接管城池。”

　　然后将信鸽放飞。

　　“殿下这是？”副将不解。

　　“江北守军见到此信，必会倾巢而出。”云薇解释，“届时，秦苍的水师就能轻易夺取江北各城。”

　　副将恍然大悟：“妙计！”

　　果然，不久后探子来报：江北守军已开始渡江南下！

　　云薇立即放出信号火箭。长江上苦苦支撑的秦苍见到信号，精神大振：“江北空虚，全军出击，夺取瓜州、镇江！”

　　而此刻，正在苦战的拓跋昊也看到了大营方向升起的浓烟。

　　“大营失守了！”北凛军心大乱。

　　萧彻趁机发动总攻：“全军听令，诛杀拓跋昊者，赏千金！”

　　胤军士气如虹，北凛军节节败退。拓跋昊在亲兵保护下且战且退，想要撤回江北，却发现退路已被切断。

　　“天亡我也！”拓跋昊仰天长叹。

　　战斗持续到黄昏。北凛二十万大军，除少数渡江北逃外，大部被歼。拓跋昊本人被萧彻生擒，押到云薇面前。

　　“要杀便杀！”拓跋昊梗着脖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云薇却下令：“松绑，给他一匹马，放他回江北。”

　　众将大惊：“殿下，不可！”

　　连拓跋昊都难以置信：“你...你为何不杀我？”

　　“杀你容易，但北凛还会派第二个、第三个拓跋昊。”云薇平静地说，“我要你回去告诉北凛皇帝，大胤愿意和谈，以长江为界，南北分治。”

　　拓跋昊沉默良久，终于躬身：“公主气度，拓跋昊佩服。此话必定带到。”

　　待拓跋昊离去后，萧彻忍不住问：“殿下真要和谈？”

　　云薇望着江北方向：“经此一役，北凛三年内无力南侵。这三年，就是我们休养生息、积蓄力量的时机。”

　　她转身面对众将：“传令三军，犒赏将士，抚恤伤亡。从今日起，江南免赋税一年，让百姓好生休养。”

　　消息传出，三军欢呼，万民称庆。以少胜多的金陵保卫战，成为胤朝复兴的转折点。云薇的威望达到顶峰，被军民尊称为“中兴之主”。

　　是夜，金陵城内灯火通明，庆祝胜利。而云薇却独自登上城楼，望着江北的点点星火。

　　萧彻悄然来到她身边：“在想什么？”

　　“在想，这场胜利付出了多少代价。”云薇轻声道，“今日犒军时，我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都不在了。”

　　萧彻沉默。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再辉煌的胜利也掩盖不了失去的生命。

　　“但我更在想，”云薇继续道，“如何让这样的牺牲不再重演。”

　　远处，长江在月光下静静流淌，如同时间的河流，见证着王朝的兴衰，也承载着黎民的希望。

　　次日朝会，云薇颁布《中兴诏》，宣布一系列改革措施：轻徭薄赋、鼓励农耕、整顿吏治、兴办教育......

　　“殿下，北凛派来使者，请求和谈。”礼部尚书禀报。

　　清虚子建议：“可借此机会，要求北凛释放所有胤朝战俘，归还掠夺的文物典籍。”

　　云薇点头：“准奏。但和谈底线是——北凛必须承认大胤对江南的统治，两国以长江为界，互不侵犯。”

　　朝会结束后，云薇在御花园散步，偶然听到两个小宫女的对话。

　　“我哥哥在军中写信回来，说家里分到田地了！”

　　“我家也是！殿下真是活菩萨啊！”

　　云薇微微一笑，但随即陷入沉思。她知道，和平只是暂时的，北凛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江南初定，百废待兴，未来的路依然漫长。

　　“殿下，江北急报。”萧彻匆匆走来，“北凛皇帝驾崩，诸皇子争位，国内大乱！”

　　云薇眼中闪过一道光：“机会来了。但不是军事上的机会——”

　　她快步返回议事厅，召集重臣：“立即派遣商队北上，与北凛各州府建立贸易关系。同时，派人联络北凛境内的反战势力。”

　　清虚子恍然大悟：“殿下是要从内部瓦解北凛？”

　　“武力可以征服土地，但只有文化才能征服人心。”云薇道，“我们要让北凛人明白，和平共处比战争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新的战略开始实施。在接下来的数月里，胤朝的商队带着丝绸、茶叶、瓷器北上，换回战马、皮毛。同时，胤朝的文化典籍也在北凛士人中悄悄流传。

　　“殿下，江北各州府纷纷要求自治，北凛朝廷已经控制不住局面了。”秦苍兴奋地禀报。

　　云薇却摇头：“还不够。传令各军，加强训练，随时准备北伐。”

　　“殿下不是主张和平吗？”萧彻疑惑。

　　“和平需要实力来扞卫。”云薇目光深远，“只有当北凛明白无法用武力征服我们时，真正的和平才会到来。”

　　冬去春来，江南一片欣欣向荣。而在江北，北凛的统治正摇摇欲坠。

　　云薇知道，决定天下命运的时刻，正在悄然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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