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自作孽，不可活（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被劈开一道长达十数丈、深不见底的沟壑！

　　怨獠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被这最后一击重重地砸入沟壑底部，溅起漫天烟尘与血泥！

　　秦夜鸩飘然落地，持刀立于沟壑边缘，微微喘息，血眸冰冷地注视着下方。

　　烟尘缓缓散去，只见沟壑底部，怨獠瘫软在血泊与泥泞之中，他脸上的獠牙鬼面已经碎裂了一半，露出一张苍白扭曲、布满惊惧的中年男子面容。

　　他浑身衣衫尽碎，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恐怖刀伤，深可见骨，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显然已经遭到了致命的重创。

　　他艰难地抬起头，用那双充满怨毒与难以置信的紫色眼眸，死死盯着上方的秦夜鸩，声音如同破旧风箱般嘶哑：

　　“咳咳……没……没想到……你……血仙皿……居然……强到……这种……地步……”

　　他知道，自己彻底败了，败得如此彻底！若非最后时刻他燃烧了部分本源强行护住心脉，此刻早已被剁成了肉泥。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一切！

　　怨獠用尽最后力气，双手颤抖地结出一个古怪的法印，同时捏碎了怀中一枚保命的紫色玉符。

　　“嗡！”

　　一道幽紫色的、不稳定的小型传送门，瞬间在他身后扭曲着形成。

　　“血仙皿……咳咳……这个仇……老子记下了……给老子……等着……”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撂下一句狠话，随即猛地向后一倒，滚入了那即将闭合的传送门之中！

　　“想逃？！”秦夜鸩眼神一厉，血薇刀瞬间斩出一道血色刀气，但终究慢了一步，刀气只斩中了传送门闭合后留下的空间涟漪。

　　怨獠，这位复古灵教的十大巡使之一，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终究还是凭借着保命底牌，从秦夜鸩手下侥幸逃脱了。

　　秦夜鸩看着那消散的空间波动，血眸中寒光闪烁。他知道，与复古灵教的梁子，这下是彻底结下了。

　　但他毫无畏惧，反而有一种强敌授首（虽未死，但也去了半条命）、妹妹安然无恙的畅快感。

　　他收刀转身，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个因为惊吓和脱力而几乎站立不稳的妹妹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楠儿，没事了。”

　　秦夜鸩那声温和的“楠儿，没事了”，如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秦雅楠心中最后一丝惊惧的阴霾。

　　她看着哥哥那虽然染血却异常可靠的身影，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庆幸涌上心头。

　　是啊，她有哥哥，有这个强大到可以斩杀上古凶兽、击溃邪教巡使的哥哥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即便是她这令人恐惧的“厄难毒体”，在哥哥的引导下，不也成为了保护自己、帮助哥哥的力量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和因过度消耗而有些虚软的身体。

　　就在联军开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并爆发出劫后余生、大仇得报的欢呼声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一堆被秦夜鸩与怨獠战斗余波震塌的废墟角落里，一个昏死过去的身影，被这震天的欢庆声惊醒了。

　　正是锦辉商队的首领，陈伟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狼藉、破碎的傀儡残骸以及那触目惊心的巨大沟壑。

　　他先是心中一喜，以为怨獠大人已经大展神威，将入侵者尽数剿灭。但紧接着，传入他耳中的不是预想中商队成员的欢呼，而是那些“敌人”震耳欲聋的庆祝呐喊！

　　“赢了！我们赢了！”

　　“锦辉商队覆灭了！”

　　“为孩子们报仇了！”

　　这些声音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陈伟霆彻底清醒，也让他如坠冰窟！

　　他偷偷从废墟缝隙中向外望去，只见原本属于他的据点，此刻已经插满了象征联军和各族的旗帜，他那些忠心（或者说被迫忠心）的手下，不是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就是跪地投降，被绳索捆缚。

　　他的产业，他苦心经营多年、作为复古灵教外围重要据点的锦辉商队……完了！全完了！

　　一股巨大的绝望和空虚感瞬间攫住了他。怨獠大人呢？难道连怨獠大人都……败了？逃了？自己被彻底抛弃了？他现在就是一条无家可归、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恐惧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但求生的本能，以及多年商海沉浮锻炼出的、在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的狡诈，让他强行压下了这份绝望。

　　“不……不能死在这里！”陈伟霆在心中疯狂呐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能逃出去，凭借我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和人脉（虽然大部分可能没了），还有我对复古灵教外围事务的了解，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对！逃！一定要逃出去！”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肥胖的身体，借着废墟和残垣断壁的阴影，如同一条阴暗角落里的蛆虫，沿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向着他记忆中一条隐秘的、通往沼泽外的小路方向挪去。

　　他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祈祷着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小角色”。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成功潜入阴影，逃离这个噩梦之地时——

　　“咻！”

　　一支缠绕着紫色电光的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邀请函，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他前方的墙壁之中！

　　箭尾兀自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鸣响，离他的脑袋仅仅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冰冷的死亡触感让陈伟霆瞬间僵直，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滚落，肥硕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大哥！这边！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想溜！”一个清朗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射箭者，正是秦楠擎！他早就注意到这个鬼鬼祟祟的肥胖身影了，一直暗中盯着，直到他快要溜到边缘，才出手警告。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石子，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

　　正准备去查看妹妹情况的秦夜鸩，眉头一皱，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

　　而刚刚平复心情的秦雅楠，在听到“漏网之鱼”并看清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却依旧让她刻骨铭心的肥胖脸庞时，一股压抑了十年的怒火与恨意，如同火山般再次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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