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凡人神瞳

　　天，还未亮。

　　板房外的潮湿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独眼彪，从昏死中猛然惊醒！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没有疼痛！

　　那股折磨了他五年的，钻骨剜心的剧痛，消失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背上那几个被水果刀划破的伤口，那里流出的血，不再是恶臭的黑色，而是……鲜红！

　　他体内的锈毒，被排空了！

　　他试着呼吸，那股常年伴随着他的血腥味，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他，活过来了！

　　“爷！”

　　独眼彪的独眼，爆发出狂热的崇拜。

　　他猛地转身，噗通一声，再次五体投地，朝着那个背对他的、瘦削的背影，狠狠磕头！

　　“您是我独眼彪的再生父母！”

　　“我的命是您的！从今往后，您就是这片工地的……神！”

　　林轩，缓缓转过身。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

　　他不需要一个废土之王的崇拜。

　　他需要的是，效率。

　　“鬼市。”

　　林轩重复了这两个字。

　　“引路人。”

　　独眼彪一愣，随即猛地爬起，一脚踹向旁边那个吓傻了的，叫老三的流浪汉。

　　“老三！没听到爷的话吗？！”

　　老三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跪到林轩面前，声音都在发颤。

　　“爷……鬼市……我知道。可那地方，黑吃黑，不讲规矩啊！万一……”

　　“闭嘴！”

　　独眼彪又是一脚，“爷要去的地方，就算是阎王殿，你也得给老子笑着带路！”

　　林轩的目光，落在了老三身上。

　　“我只鉴宝，不惹事。”

　　“你只管带路，拿钱。”

　　老三被那道冰冷的目光一扫，瞬间如坠冰窟。

　　他知道，他没得选。

　　“是！是！爷，我带路！我这就带路！”

　　林轩点了点头。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件，刚刚洗过、但依旧破烂的衣服。

　　“给我找一件，干净的衣服。还有，一顶帽子。”

　　……

　　十分钟后。

　　林轩，换上了一套独眼彪“孝敬”上来的，最干净的夹克和长裤。

　　虽然依旧廉价，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流浪汉。

　　他那柄龙雀古剑，被他用一根从破沙发上扯下来的黑布条，严严实实地缠绕了起来。

　　他将其背在背上，看上去，像是一个背着画筒、或是古琴的夜行客。

　　独眼彪又递上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林轩戴上帽子，压低了帽檐。

　　他整个人的气息，瞬间一变。

　　不再是废土的神医，不再是落魄的疯子。

　　而是一个，即将走入黑夜，去“淘金”的……鉴宝师！

　　“走。”

　　一个字，不容置疑。

　　“爷，您这边请！”

　　老三佝偻着背，在前面小跑着带路，姿态比独眼彪还要谦卑。

　　两人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了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之中。

　　他们没有走大路。

　　在神明知识库的监控死角分析，与老三这个地头蛇的经验结合下，两人如两条游鱼，穿梭在潮汕城中村那蛛网般密集的暗巷里。

　　空气中，弥漫着海鲜的腥味与腐烂的霉味。

　　半个小时后。

　　老三，带着林轩，停在了一处看似是凌晨海鲜批发市场，早已歇业的巨大冷库前。

　　“爷，到了。”

　　老三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锈迹斑斑的巨大铁门。

　　林轩的目光，扫过铁门。

　　神明知识库自动鉴别。

　　没有监控，没有警报。

　　但门后，至少有三个呼吸声。

　　老三，走上前，用一种特定的节奏，在铁门上敲击了起来。

　　三长，两短。

　　铁门上，一个巴掌大的小窗，“咔嚓”一声被拉开。

　　一双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扫了过来。

　　当他看到是老三时，松了口气，但看到老三背后的林轩时，又瞬间警惕！

　　“老三，你他妈带生人来？想死吗！”

　　老三吓得一哆嗦，赶紧陪着笑脸，塞过去一沓皱巴巴的钞票。

　　“开门！开门！这位爷，是来‘掌眼’的大豪客！是独眼彪大哥的贵客！”

　　独眼彪的名头，显然很有用。

　　门里的人，迟疑了一下，收下了钱。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拉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混杂着铜锈、腐木、以及浓烈汗臭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巨大的冷库，早已被掏空。

　　里面，人声鼎沸！

　　成百上千个地摊，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昏暗的灯光下，无数个戴着帽子、口罩，或是将脸藏在阴影里的人，正蹲在地摊前，打着手电筒，低声讨价还价。

　　这里，没有法律，没有规矩。

　　这里，就是南城鬼市！

　　“爷……”老三紧张地搓着手，“您……您想鉴点什么？”

　　林轩，没有回答。

　　他压低了帽檐，迈步走了进去。

　　就在他踏入鬼市的刹那。

　　他那沉寂的神明知识库，轰然运转！

　　凡人神瞳，开启！

　　他的双眼，扫过了第一个地摊。

　　摊主，正唾沫横飞地推销着一块“汉八刀”的古玉。

　　林轩的眼中，那块古玉的“规则”，瞬间被看透。

　　【鉴定：b货翡翠。化学成分：硅酸盐、环氧树脂。加工方式：现代机雕，强酸腐蚀，人工染色。年代：上周。】

　　垃圾。

　　林轩的目光，扫过第二个地摊。

　　【鉴定：宋代官窑瓷瓶。釉面成分：现代化学釉。烧制工艺：电窑。年代：两个月前。】

　　垃圾。

　　林轩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双眼，在这一刻，就是最精密的扫描仪！

　　那些在别人眼中，足以乱真的“国宝”，在他的凡人神瞳之下，无所遁形！

　　他走过了十几个摊位，眉头，越皱越深。

　　全是垃圾！

　　就在这时。

　　他的脚步，猛然一顿。

　　他停在了鬼市最角落，一个最不起眼，堆满了破铜烂铁的摊位前。

　　摊主，是个昏昏欲睡的老头。

　　林轩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了那堆垃圾中。

　　一个，通体漆黑，巴掌大小，满是铜锈，形状如同……罗盘的残片！

　　轰！

　　神明知识...！

　　林轩的心脏，猛然一跳！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重归都市的第一桶金！

　　“那个。”

　　林轩抬起手，指向了那块黑色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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