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汞花封喉，杀人诛心

　　拍卖台上，水晶盒盖被缓缓揭开。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瞬间溢出，沿着展台边缘缓缓流淌。那株雪莲通体晶莹剔透，花瓣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花蕊处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妖红，仿佛一滴凝固的心头血。

　　“好东西！”

　　台下懂行的富豪忍不住赞叹，“这寒气隔着十米都能感觉到，绝对是千年以上的神物啊！”

　　叶天纵听着周围的赞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他并未急着上手，而是运起体内的“纯阳真气”，双指并拢，隔空在那株雪莲上方虚画了一道符。

　　“起！”

　　叶天纵低喝一声。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株原本静止的雪莲，花瓣竟然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那股白色的寒气更是聚而不散，在他指尖缭绕，形成了一条微型的白龙。

　　“这是‘灵气化形’！”

　　有人惊呼出声，“叶少果然是神仙中人！”

　　叶天纵收回手，傲然看向林轩。

　　“凡人，看清楚了吗？这叫‘七心冰魄莲’。生长在长白山天池底部的万年玄冰之上，吸取日月精华而生。”

　　“它不是药，是命。只要一片花瓣，就能让垂死之人延寿十年；若是武者服下，能凭空增加一甲子功力。”

　　“它的配伍禁忌只有一个：忌凡火。只能用无根水生服，或者用真气炼化。凡火一烧，灵气尽散。”

　　叶天纵说完，轻蔑地看着林轩。

　　“怎么样？林老板？这其中的玄机，你那点江湖郎中的知识里，怕是没有记载吧？”

　　唐婉儿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延寿十年，增加功力。这种神乎其技的功效，再加上刚才那手隔空御气的表演，叶天纵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轩身上，等待着看他如何下跪求饶，或者被剁掉一只手。

　　然而，林轩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慢吞吞地走上台，手里既没有法器，也没有真气。

　　他只是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又从旁边的侍者托盘里，拿过了一杯高度伏特加。

　　“叶少的想象力，确实丰富。”

　　林轩站在那株雪莲面前，并没有像叶天纵那样隔空比划，而是直接伸出手，在那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的花瓣上，狠狠掐了一下。

　　“你敢亵渎神物？！”叶天纵大怒。

　　“神物？”

　　林轩冷笑一声，举起那根沾了一点白色汁液的手指。

　　“神明知识库，有机化学，生物富集作用。”

　　林轩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东西，学名叫‘朱砂汞蕈’，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生长在富含汞矿和朱砂矿脉之上的真菌。它根本不是莲花，是蘑菇。”

　　“所谓的‘寒气’，是因为它体内含有大量的挥发性汞盐，在常温下吸热挥发，造成的物理降温现象。”

　　“至于那妖艳的红色花蕊……”

　　林轩将手指伸进那杯伏特加里搅了搅。

　　原本透明的酒液，瞬间变成了浑浊的银灰色，杯底沉淀出一层细密的银珠。

　　“那是高浓度的有机水银。”

　　“叶少刚才说，这东西忌凡火？”

　　林轩拿起打火机，点燃了那杯酒。

　　轰！

　　蓝色的酒精火焰腾起。

　　但在那火焰之中，并没有飘出什么药香，而是冒出了一股带着剧烈杏仁苦味的黑烟。

　　靠近前排的几个富豪闻到这股烟，顿时感到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这是汞蒸气和氰化物混合的味道。”

　　林轩随手将燃烧的酒杯盖灭。

　　“所谓的‘延寿十年’，其实是重金属中毒后，神经系统麻痹产生的‘无痛感’幻觉。”

　　“所谓的‘增加功力’，是汞中毒导致肾上腺素失控分泌，透支生命力的回光返照。”

　　“谁要是真把它当神药吃了，不出三天，全身血液就会像这杯酒一样，变成银灰色，最后器官衰竭，痛苦而死。”

　　全场一片死寂。

　　那些刚才还想竞价的富豪，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看着那株雪莲像看着催命的阎王。

　　叶天纵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信！

　　这可是师父麒麟给他的图谱里记载的圣物，怎么可能是一株毒蘑菇？

　　“你……你胡说！这是化学戏法！”叶天纵还在强撑，“这上面的灵气怎么解释？！”

　　“灵气？”

　　林轩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汞是强抗磁性金属。你刚才运气，体内的生物磁场改变，哪怕是一根普通的温度计水银柱都会动，更别说这么大一坨富含水银的蘑菇了。”

　　“这是物理，叶少。多读点书，少修点仙。”

　　“你输了。”

　　这一句“你输了”，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叶天纵的脸上，也抽在神州守护局那高高在上的神秘面纱上。

　　叶天纵浑身颤抖，他想反驳，但看着那杯沉淀着水银的酒，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科学的铁证面前，玄学一败涂地。

　　“愿赌服输。”

　　林轩指了指桌上那个信封。

　　“念吧。”

　　叶天纵看着那个信封，手在抖。他有种预感，里面的东西会比输了赌局更让他崩溃。

　　但他不能不念。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甚至还有海外的媒体。如果他毁约，叶家和神州守护局的脸就丢尽了。

　　他颤抖着撕开信封。

　　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羞辱信，也没有唐家的秘密。

　　只有一张薄薄的、打印出来的……医疗化验单。

　　化验对象：叶天纵。

　　“念。”林轩的声音冷酷无情。

　　叶天纵看着上面的内容，瞳孔剧烈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不……这不可能！师父他……他不会……”

　　“既然叶少不肯念，那我帮帮你。”

　　林轩拿过那张化验单，对着麦克风，字正腔圆地读了出来。

　　“样本分析：叶天纵血液样本（采集自刚才的红酒杯口）。”

　　“检测结果：体内重金属汞、铅含量超标五百倍。脑前额叶皮层出现不可逆的神经毒素腐蚀斑点。”

　　“病理结论：长期服用含有重金属的所谓‘灵丹妙药’。患者已出现严重的认知障碍、幻觉（自以为拥有超凡力量），以及……”

　　林轩停顿了一下，目光怜悯地看向叶天纵的下半身。

　　“完全性、不可逆的……化学阉割。”

　　轰！

　　这句话像是一枚核弹，在会场中央引爆。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叶天纵。这个不可一世的京城大少，那个唐婉儿的未婚夫，竟然是个……太监？！

　　“你撒谎！我要杀了你！”

　　叶天纵疯了。

　　那是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也是他一直以来隐隐感觉不对劲、却不敢去深究的噩梦。

　　师父给他的“纯阳丹”，说是斩断凡尘欲念，原来……是物理斩断！

　　他抓起桌上的左轮手枪，对着林轩就要扣动扳机。

　　但林轩比他更快。

　　“砰！”

　　不是枪声。

　　是林轩一脚踹翻了桌子。

　　那杯含有高浓度汞蒸气的酒杯飞起，精准地泼在了叶天纵的脸上。

　　“啊——！”

　　叶天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着脸倒在地上。汞液接触到眼睛和粘膜，那种剧痛足以让人昏厥。

　　“叶少中毒产生幻觉了，快叫救护车。”

　　林轩整理了一下并没有乱的衣领，看着地上打滚的叶天纵，眼神冷漠。

　　“杀人诛心。”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麒麟，你把这个徒弟当成炼蛊的容器，喂他吃毒药，骗他修仙。

　　今天，我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我要让你亲手培养的这条狗，回头咬死你。

　　林轩转身，看向早已惊呆的唐婉儿。

　　“唐小姐，这场婚约，看来是用不着了。”

　　“毕竟，唐家还需要传宗接代，不能招一个……废人。”

　　说完，林轩在全场敬畏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会场。

　　今晚之后，叶天纵废了。

　　而叶家和神州守护局之间，将会因为这张“化验单”，生出一道永远无法弥合的裂痕。

　　这就是凡人的复仇。

　　不费一兵一卒，用一张纸，毁掉一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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