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一切都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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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依旧在那片无边无际、褪色死寂的虚无中跋涉。时间的尺度早已模糊,孤寂如同冰冷的铠甲,将他与外界彻底隔绝。那些不断重复的、所爱之人惨死的幻象,已在他心中刻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反复拷问着“守望”的意义。
然而,这片精神的虚无领域,似乎并不仅仅是他自身记忆与恐惧的投影。
它更像是一个巨大而冰冷的透镜,折射着无数宇宙间无数角落正在发生的、或已经发生的真实。
一些片段,一些声音,如同冰冷刺骨的雨滴,穿透了虚无的屏障,强行灌入他的感知。
灰白的视野中,突兀地浮现出一个场景:一间光线惨白的病房。消毒水的味道仿佛能穿透虚无,刺入鼻腔。
一个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男人坐在病床旁,床上躺着一个被各种管子缠绕、瘦得脱形的小小身躯。男人颤抖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信息,发送给一个备注为“老婆”的人: “放弃吧。钱……撑不住了。医生说希望……太渺茫了。省下的,留给老大上学……老婆,对不起……”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如同丧钟。几秒后,手机屏幕亮起回复,只有简单到残忍的两个字: “好。”
没有哭泣,没有质问,只有一种被现实碾碎后、近乎麻木的“欣然同意”。
为了另一个孩子的“希望”,这一个孩子的生命,被冰冷的数字和渺茫的概率,宣判了终结。
那“希望”是意义吗?可这终结本身,在这虚无的背景下,又显得何等苍白无力?
场景切换。一个温馨却蒙上灰白滤镜的厨房。
一位中年母亲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精致的奶油蛋糕放进冰箱,蛋糕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编辑了一条信息:“蛋糕放冰箱了,快吃吧,坏了就不好吃了。乖乖。” 发送对象是“儿子”。
信息显示已发送,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画面一转,是车水马龙却无声的街道。母亲提着购物袋,脸上带着一丝期待和一丝失落,正准备过马路。
刺耳的、无声的刹车声!一辆失控的轿车如同灰色的幽灵,瞬间将她撞飞!
手机从她手中甩出,屏幕碎裂在地,那条“乖乖”的信息,赫然显示在锁屏界面,发送状态是“未送达”。
与此同时,另一个灰白场景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正烦躁地关掉了手机提示音,屏幕上是母亲的信息,他皱着眉,没有回复。
下一秒,他所在的咖啡厅窗外,人群突然骚动。他下意识地望出去——正是母亲被撞飞、倒在血泊中的瞬间!
他脸上的烦躁瞬间冻结,化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疯了一样冲出去,扑倒在母亲身边。
母亲的口中溢出鲜血,眼神涣散,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但那口型,分明是:“乖乖……”
他颤抖着掏出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机,屏幕上,母亲那条“快吃吧,坏了就不好吃了。乖乖”的信息,此刻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蛋糕还在冰箱里,完好无损,但那个唤他“乖乖”的人,那个带着期待和一丝失落为他准备蛋糕的人,却带着那句永恒的叮咛,永远地离开了。
那一声“乖乖”,是母亲存在的意义吗?可这意义,在突如其来的死亡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只留下无尽的悔恨和永远无法弥补的缺席。
视野再次变化。一个昏暗潮湿、只有一扇小窗的出租屋。
一个面色蜡黄、咳嗽不停的少年坐在床边,面前摊开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和一大堆零散的硬币。
他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动作因为虚弱而颤抖。最终,他将这些有零有整的钱——那是他全部的积蓄,可能是打工的血汗,可能是省吃俭用的饭钱,甚至可能是借来的——小心翼翼地包好。
然后,他拿出纸笔,艰难地写着:
“妈,我……没救了。医生说……晚期。这些钱我都没花,你们留着……好好生活。对不起……真希望……以后还能当你们的孩子……”
信纸被泪水打湿,字迹晕开。他将信和钱一起塞进信封,贴上邮票,步履蹒跚地走向邮筒。
画面切换,一个破旧但整洁的农家小院。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风霜的妇人颤抖着撕开信封。她看到信,看到那些有零有整的钱,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摔倒。
她没有哭天抢地,只是死死攥着那封信,浑浊的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她甚至没顾上换衣服,抓起一个破旧的布包,将信和钱胡乱塞进去,转身就冲向村口唯一的汽车站。
她买了一张最快去儿子所在城市的车票,在颠簸摇晃的车厢里,她拿出那封浸满儿子绝望的信,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指摩挲着“真希望以后还能当你们的孩子”那一行字。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反复念着同一句话,如同最坚定的咒语: “别怕,妈来了。妈来了……就有办法了!”
忘川看着这一幕。母亲那“有办法了”的信念,在已知的绝症面前,显得何其悲壮又何其徒劳?
那份“当你们孩子”的卑微祈求,在冰冷的死亡面前,又能换来什么?
这不顾一切的奔赴,这倾尽所有的“办法”,其意义在宇宙的虚无中,是否只是一场注定撞向冰山的飞蛾扑火?
一个更加压抑的场景。一个狭小的、堆满杂物的房间。
一个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眼神空洞麻木,脸上带着淤青。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在砸东西,嘴里骂骂咧咧。
一个怯生生的、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躲在姐姐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一个声音在画面外响起,带着不解和一丝责备:“你这样下去不行啊!他打你,你就这么忍着?报警啊!离开这里!你的人生呢?活着总得为自己想想吧?”
女子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她看了一眼紧紧贴着自己的弟弟,那孩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对她唯一的依赖。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而平静: “活着……有什么意义?”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咀嚼这个问题,然后目光重新聚焦在弟弟身上,那麻木的眼底深处,才燃起一丝微弱却异常顽固的火苗,“我……还剩个弟弟。”
提问者似乎还想说什么:“难道不该为自己而活吗?”
女子几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重复,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仿佛那是支撑她这具行尸走肉般躯壳的唯一支柱: “我就剩个弟弟了。”
她的存在,她的忍受,她的痛苦,全部的意义,都系于那个瑟瑟发抖的男孩身上。
她放弃了“自己”,将“活着”的意义完全寄托在“守护弟弟”这个点上。这份意义,沉重得让人窒息,也脆弱得让人心碎。
如果弟弟不在了呢?或者,如果弟弟长大了,不再需要她了呢?支撑她的那根柱子一旦崩塌,她存在的意义,是否也随之彻底湮灭于虚无?
新的场景在灰白中展开,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一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和生命监护仪器单调滴答声的病房。灯光惨白,映照着病床上一位极度消瘦、气息微弱的老人。
她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涣散,枯槁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极其微弱地抬了抬,似乎想指向自己口鼻处连接的呼吸管。
一个男人守在床边,紧握着奶奶另一只布满针孔的手,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和哀求:
“奶奶……再忍忍,再忍一会儿……弟弟他,快到了!他就在路上了!您再等等他,啊?求您了……”
病床上的老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手指的颤动似乎更剧烈了些,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痛苦的抗拒和求生的绝望挣扎——她想摆脱这维系生命却又带来巨大痛苦的管子。
身边的其他亲人也围在一旁,含着泪,声音哽咽地附和着哥哥的话:“妈\/奶奶,再等等,小宝马上就来了!您再坚持一下,见见他……”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终于,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轻男子风尘仆仆、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他扑到病床前,紧紧抓住奶奶那只刚才还在试图抬起的、此刻却已无力垂落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奶奶!奶奶!我来了!是我!您看看我!”
病床上的老人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听到孙子的声音,她原本涣散的目光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聚焦了一瞬,落在了孙子充满泪水的脸上。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仿佛想说什么,干裂的唇瓣颤抖着。
孙子立刻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奶奶的嘴边,屏住呼吸,用尽全力去倾听。
他多么希望能听到一句嘱咐,一声呼唤,哪怕只是一个名字!
然而,传入他耳中的,只有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般艰难的呼气声。“嗬……嗬……” 没有清晰的音节,只有生命即将燃尽时,气息通过干涸喉咙带出的、无意义的杂音。
他努力地分辨,焦急地想要抓住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却什么也听不清。奶奶的眼神在他徒劳的倾听中,最后那点微弱的光也彻底熄灭了,归于一片死寂的空茫。
第二天。不再是病房的惨白,而是充斥着刺鼻香火、蜡烛燃烧气味和压抑哭声的灵堂。烟雾缭绕,熏得人眼睛刺痛,喉咙发干。
前来吊唁的人们低声交谈,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孙子站在角落里,看着奶奶的遗像,看着那缭绕的、几乎让人站不住脚的浓烟,胃里一阵翻腾。
他忽然想起昨天病房里那呛人的消毒水味,想起奶奶最后那痛苦挣扎想要拔管的样子。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混乱的脑海:
要是奶奶还没死,躺在这里,被这香火蜡烛熏着……那得多难受?她最怕烟味了……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昨天奶奶最后那微弱翕动的嘴唇,那徒劳的呼气声,突然在他记忆中变得无比清晰!
那根本不是在说什么遗言!那微弱的气流,那无声的口型,那最后看向他时眼中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不是不舍,不是牵挂,而是一种解脱的急切,一种对痛苦的极致抗拒,一种……想让他离开这充满痛苦和死亡气息的地方的催促!
如同醍醐灌顶!一股巨大的悲恸和迟来的领悟狠狠击中了他!他浑身冰冷,泪水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奶奶最后想说的,根本不是遗言。 是—— “别待在这……” 别待在这满是痛苦的病房里,别待在这让她窒息的机器旁边,别看着她如此痛苦地挣扎……离开吧,孩子,别看着奶奶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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