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星轨森林

　　星轨森林的晨雾带着铁锈味。苏清蹲在第七具尸体旁，指尖拂过死者胸口的焦痕——那是金灰能量灼烧的痕迹，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晕，与安辰混沌化时的能量波动如出一辙。

　　“守泉人巡逻队全员覆灭。”林默的蚀能刃挑起一片沾血的树叶，金黑能量在叶片上流转，显露出被掩盖的纹路，“这些焦痕不是一次性造成的，像是……死者自己用能量反复灼烧同一个位置。”

　　安辰站在警戒线外，小手紧紧攥着苏清的衣角。灰色瞳孔里映着地上的血迹，那些血迹在晨雾中蜿蜒，最终汇聚成一个模糊的金灰符号，与他胸口的印记完全重合。

　　“是混沌能量的指引。”安辰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在死前……看到了自己。”

　　苏衡的藤蔓缠绕着周围的古树，暗紫色能量顺着树干注入土壤。树根深处传来微弱的意识波动，像无数细碎的哭喊声——那是星轨森林的草木记忆，正记录着昨晚的惨剧。

　　“记忆显示，巡逻队是自相残杀。”苏衡的脸色有些发白，藤蔓上的叶片因能量冲击而卷曲，“第一个死者用电磁刃刺穿了第二个的心脏，第二个临死前引爆了能量核心，波及了周围五人，最后一个……是用自己的守泉人能量烧死了自己。”

　　“不可能。”守泉人长老拄着拐杖赶来，银白的胡须上沾着露水，“这支巡逻队是圣殿最精锐的，合作了十年，不可能自相残杀。一定是混沌能量制造的幻象！”

　　长老的话音刚落，林默的蚀能刃突然指向他的胸口。刃身映出的影像里，长老正举着拐杖，将一根暗绿色的针管刺入巡逻队队长的后颈，针管里的液体泛着与血月相同的暗红色。

　　“这是什么？”苏清的守泉人能量瞬间绷紧，净化阵的光纹在掌心浮现。

　　长老的脸色瞬间煞白，拐杖“哐当”落地，露出里面的暗格，里面整齐地码着十二支相同的针管：“是……是艾力克给我的。他说这是能增强守泉人能量的药剂，让我偷偷给巡逻队使用，防备混沌能量的入侵……”

　　针管被放在能量分析仪上时，屏幕上跳出的成分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里面不仅有混沌能量，还有镜像世界的碎片，两种物质混合后，会放大使用者内心的恐惧，让他们将最亲近的人视为敌人。

　　“艾力克在借刀杀人。”林默的蚀能刃抵在长老的咽喉，金黑瞳孔里的光带着寒意，“他想让守泉人怀疑彼此，从内部瓦解圣殿的防御。”

　　安辰突然指着森林深处，那里的晨雾正在凝聚，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手里举着巡逻队队长的电磁刃，刃身还在滴着血。

　　“是……队长的影子。”安辰的灰色瞳孔里闪过一丝恐惧，“它在模仿队长的动作。”

　　影子突然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跑去。林默的蚀能刃立刻射出一道金黑光束，光束穿透影子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一串燃烧的脚印。脚印的尽头，是星轨森林最古老的一棵古树，树干上刻着守泉人初代的名字。

　　“它在引导我们。”苏清的守泉人能量顺着光束追去，“这不是普通的影子，是记忆具象化的产物，它想让我们看到真相。”

　　古树的树干在光束中裂开，露出里面的树洞。树洞里堆放着巡逻队的通讯器，最后一条未发送成功的讯息还停留在屏幕上，是队长临死前的录音，声音因痛苦而扭曲：

　　“……它在镜子里对我笑……说我杀了自己的弟弟……不……那不是我……是混沌……清姨……小心安辰……他的眼睛里……有个黑色的我……”

　　录音戛然而止的瞬间，树洞突然剧烈震动，所有通讯器同时爆鸣，屏幕上的影像扭曲成一团，最终化作安辰的脸——灰色瞳孔里的暗红光芒比血月还要浓郁，正对着镜头缓缓微笑。

　　“是艾力克的陷阱！”苏衡的藤蔓瞬间缠住树洞，暗紫色能量强行关闭了通讯器，“他在篡改记忆，让我们怀疑安辰！”

　　安辰的身体晃了晃，胸口的金灰符号剧烈闪烁。他突然捂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灰色瞳孔里的影像开始重叠——一会儿是巡逻队自相残杀的画面，一会儿是自己举着电磁刃的场景，最后定格在一张陌生的脸上，那是个与他同龄的男孩，正用金灰能量灼烧着什么，嘴角的笑容与黑袍男孩如出一辙。

　　“他是……另一个我？”安辰的声音带着困惑，“在……在万年前？”

　　古树的根系突然从土壤中钻出，像无数条毒蛇，缠向安辰的脚踝。根系上的年轮纹路正在重组，显露出万年前的星轨森林——一个穿着守泉人白袍的女人，正将一个婴儿放在古树洞里，婴儿的胸口，同样有金灰符号，只是那时的符号还是纯粹的金色。

　　“是母亲！”苏清的守泉人能量顺着根系注入，试图看清婴儿的脸，“万年前的安辰……也被藏在这里！”

　　婴儿的脸在能量冲击中渐渐清晰，却让所有人如遭雷击——那不是安辰，而是个女孩，眉眼间与苏清有七分相似，胸口的金色符号上，刻着一个极小的“和”字。

　　“第七个守衡者……是她？”苏衡的藤蔓剧烈颤抖，“万年前就有混沌锚点？”

　　根系突然爆发出暗紫色的光芒，将女孩的影像吞噬。安辰的金灰符号在光芒中黯淡下去，灰色瞳孔里的暗红光芒重新占据主导，他突然抓住苏清的手，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的符号上：“清姨……杀了我……就像万年前……母亲做的那样……”

　　苏清的心脏像被冰锥刺穿。安辰的话，树洞里的女孩影像，队长录音里的“黑色的我”，像三张拼图，在脑海中组成一个可怕的真相——万年前，母亲确实杀死了那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她的前世。

　　“不！”苏清猛地抽回手，守泉人能量在安辰周围布下最强的净化阵，“你不是她，我也不是母亲！我们不会重蹈覆辙！”

　　林默的蚀能刃突然刺入古树的年轮，金黑能量在树洞中炸开。树洞深处传来艾力克的笑声，带着穿透灵魂的嘲讽：“重蹈覆辙？你们已经在万年前的轮回里了。巡逻队的记忆没有被篡改，他们确实看到了真相——安辰体内的混沌，迟早会吞噬你们所有人，就像万年前吞噬那个女孩一样。”

　　树洞里的通讯器突然全部亮起，屏幕上同时播放出一段新的影像：林默举着蚀能刃，刺穿了安辰的心脏，金灰能量溅在他的脸上，他的金黑瞳孔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

　　“这是……未来的画面？”苏衡的藤蔓挡在安辰身前，暗紫色能量与蚀能刃的金黑光芒对峙，“你又在伪造影像！”

　　“是不是伪造，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艾力克的声音渐渐远去，“星轨森林的土壤里，埋着万年前的混沌核碎片。当碎片吸收足够的血液，就会唤醒沉睡的‘守衡者之棺’，到时候，你们会亲眼看到母亲是如何杀死自己的孩子的。”

　　影像消失的瞬间，古树的根系开始疯狂生长，将七具尸体拖入地下。土壤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一条小溪，小溪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个石棺的轮廓，棺盖上面刻着的，正是苏清手背上那个正在变黑的“和”字印记。

　　安辰突然指向石棺的方向，灰色瞳孔里的暗红光芒与石棺产生共鸣：“里面……有声音在叫我……”

　　苏清握紧手中的时间当铺钥匙，钥匙的温度烫得惊人。她看着石棺周围越来越浓的暗红色雾气，又看向安辰胸口若隐若现的暗纹路，突然明白了艾力克的真正目的——他不是想唤醒守衡者之棺，是想让她在看到万年前的真相后，亲手杀死安辰，完成这场跨越万年的轮回。

　　而巡逻队临死前的恐惧，队长录音里的警告，未来影像中林默的决绝，都是为了让她相信，杀死安辰，才是唯一的出路。

　　石棺的棺盖在这时发出轻微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苏醒。暗红色的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只苍白的手，正从棺缝中缓缓伸出，指尖的纹路，与苏清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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