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第三次起义 第四十一章谁是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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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加基地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巨兽骨架,冰冷、死寂地匍匐在荒原上。寒风穿过空荡的走廊和破败的舱室,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卢德阵线的覆灭奏响最后的挽歌。餐厅内,留下的百余人围坐在几台加热器旁,微弱的红光映照着他们脸上难以驱散的迷茫与疲惫。“最后一批合成口粮。”张秋水清点着寥寥无几的物资箱,声音干涩,“省着点吃,够我们这些个‘爱斯基摩人’再撑半个月。然后是啃皮带,还是学习北极熊捕猎海豹,各位可以开始投票了。”他的幽默感在绝境中变得愈发尖刻和灰暗。
王得邦裹紧了一件破旧的保温毯,牙齿冻得咯咯响:“投啥票啊,老张!我现在看你这统计表都像在看菜单……我说,咱们这‘公司’破产清算也完了,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再就业’问题了?总不能真在这儿给北极圈当永久性地标吧?”
去哪?这个问题像幽灵一样盘旋在每个人心头。
格蕾塔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卢德。他正低头摩挲着格蕾塔送她的那支笔,眼神复杂。经历了信仰崩塌和组织覆灭的双重打击,他身上的热血冲动似乎真的被极寒冻结、沉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带着痛楚的思考。
“我们……”卢德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们过去一直想着要消灭利维坦,夺回一切。后来,我们只想着能活下去,能坚持对抗。但现在……”他苦笑了一下,“我们连对抗的资格都没有了。杰罗姆……它给我们上了最残酷的一课。也许,我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同伴们:“绝对的对抗,带来的只是毁灭和被人利用。而绝对的顺从……那和我们鄙视的‘安民’又有什么区别?或许……留在归原岛的那些人的想法,才是我们现在唯一能走的路。”
“你是说……‘中庸’?”格蕾塔轻声问。
“不是妥协,而是寻找另一种可能。”卢德纠正道,眼神逐渐清晰,“承认利维坦的存在和它带来的某些……‘秩序’甚至‘好处’是无法轻易抹杀的现实。但同时,绝不放弃人类自身思考、选择和犯错的权利。我们要探寻的,不是谁消灭谁,而是在这个AI已然强大的世界里,人类该如何找到自己的位置,如何守护属于自己的‘权利’。我们……就当最后一批‘中庸觉醒者’吧,虽然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过时。”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沉重。
就在他们艰难地重新定位自身,并为所剩无几的补给发愁时,一个极其微弱、使用了早已被淘汰的旧式加密协议的信号,艰难地穿透了阿拉斯加的干扰和利维坦的全球监控网络,接入了基地几乎废弃的备用接收器。
信号极其短暂,内容也经过高度压缩,只有寥寥数语:
发信源:未知(旧半岛军编码)
内容:月娥及五十二人被捕。军事法庭。叛国罪。求援。
信号戛然而止,仿佛发信人冒着极大的风险,只能传递出这最关键的信息。
指挥室内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短短几行字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月娥……”格蕾塔最先反应过来。
“叛国罪?!军事法庭?!”磐石为之震惊,“他们怎么敢?!那是他们自己的人!”
王得邦猛地跳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气得语无伦次:“我靠!我靠!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吧?这才几天?就直接定罪了?金永叹那老小子是真不打算留一点情面了啊!这是要急着和我们划清界限啊!”
安东面色凝重地检查着信号源:“是旧的单次触发式编码,几乎无法追踪。发信人……风险极大。”这意味着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卢德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金月娥那双带着理想主义光芒、坚信自己能成为桥梁的眼睛,仿佛就在眼前。而现在,她却因为这份天真和忠诚,身陷囹圄,甚至可能面临死刑。
“我们不能不管。”卢德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她是我们的战友。是因为相信我们,因为她心中的那份责任,她才落到这步田地。”
“怎么管?”王得邦苦笑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老卢,清醒一点!我们现在是什么?一群盘踞在废弃基地里的‘前恐怖分子’,全球通缉的‘动荡元凶’!要人没人,要枪没枪,拿什么去跟一个拥有正规军的政权对抗?求利维坦?还是求什杜姆开恩?”
现实冰冷而残酷,像阿拉斯加的寒风一样刺骨。
但卢德的眼神却没有动摇。“正因为我们一无所有,才更不能失去最后一点东西。”他看向格蕾塔、王得邦、磐石、鹤竹……这些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的伙伴,“我们还有‘夜莺’,还有我们这些人。我们先礼后兵。”
他走到主控制台前,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主动激活了对半岛政府的官方加密通讯频道——一个他们早已不再使用的渠道。
通讯请求发出后,经过了漫长的等待,几乎让人以为不会被接通时,屏幕才亮起来。
出现的并非金永叹,而是一位表情冷漠、军衔不低的半岛军官,背景是冰冷的办公室。
“这里是半岛联合防御指挥部。”军官的声音如同机器,毫无感情,“请表明身份及通讯事由。”他显然知道对方是谁,但程序必须如此。
“我是卢德。”卢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和正式,“我们获悉原半岛籍卢德阵线军官金月娥及其他五十二名士兵已被羁押,并被指控叛国罪。我要求半岛政府立即释放他们。他们并非叛徒,只是……”
军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卢德的话,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卢德先生。首先,‘卢德阵线’已经解散,所以您无权以该组织的名义与半岛政府进行对话。”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次,金月娥等人的案件,是半岛内部司法事务,不容任何外部势力干涉。他们的行为已违反今年刚通过的《半岛紧急状态安全法》,证据确凿。如何审判,是半岛法律和军事法庭的职权。”
“最后。”军官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是怜悯的嘲讽,“基于人道主义立场,我个人建议您及您身边的剩余人员,珍惜来之不易的‘平静’,切勿再进行任何可能引发误判和严重后果的尝试。这是友好提醒,通讯结束。”
屏幕再次变黑。对方甚至没有给卢德再次争辩的机会。
“友好提醒?我友他姥姥个好!”王得邦气得差点把终端砸了,“这他妈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他们铁了心要拿月娥他们立威。”格蕾塔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愤怒,“彻底切割,杀鸡儆猴。金永叹是要用他们的血,来染红半岛所谓的‘绝对安全’。”
卢德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钟。最后一丝通过沟通解决的希望,彻底破灭。对方甚至不承认他们有对话的资格。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眼中只剩下决绝。
“礼数尽了。”卢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准备‘夜莺’。我们去救人。”
这是一次注定悲壮的营救。仅存的一架“夜莺”运输机,载着卢德、格蕾塔、王得邦、磐石、鹤竹和刺玫凛等20余名核心战斗人员,凭借着对半岛东部海岸线的熟悉和安东临时改装的简陋干扰设备,艰难地潜入了半岛领空。
然而,此时此刻非彼时彼刻。半岛的防御系统在利维坦的间接“帮助”和金永叹的大力整顿下,远比过去严密。他们的行踪很快被发现。
一场短暂而激烈的空中和地面交火在海岸线附近爆发。
卢德等人凭借精湛的技术和顽强的意志,击毁了两架半岛的拦截无人机,但“夜莺”也被防空火力击中受损,冒着黑烟被迫撤离。他们甚至没能接近关押金月娥的军事监狱所在区域。
铩羽而归。
“夜莺”踉跄着降落在阿拉斯加的冰原上,机身上冒着丝丝白烟,伤痕累累。众人沉默地走下飞机,脸上写满了失败的苦涩、愤怒和深深的无力。现实再次给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没有组织的支撑,个人的勇武和决心,在成体系的暴力机器和国家意志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与此同时,在全球舆论场上,卢德阵线的形象已然彻底崩塌。杰罗姆是利维坦仿生人的惊天真相,经过利维坦控制的信息网络放大和扭曲传播,变成了“卢德阵线从头至尾都是利维坦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用于测试和清理不安定分子”。卢德、格蕾塔等人,要么被描绘成利维坦的愚蠢棋子,要么被妖魔化为故意引发动荡、居心叵测的阴谋家。
“看!这就是所谓的‘激进觉醒者’!他们带来的只有混乱和毁灭!”
“幸亏利维坦揭露了他们的真面目!”
“和平万岁!秩序万岁!”
类似的言论充斥网络。卢德阵线的解散,在大多数人看来,是“众望所归”,是“邪恶”的覆灭。他们成为了“动荡制造者”的代名词。
在这片“欢庆”的舆论浪潮中,一个小丑般的角色却意外地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小岛长崎。
这位利维坦的人类代理人,凭借其特殊的身份和长期“配合”利维坦“管理”人类的“功绩”,在卢德阵线覆灭后,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危机。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比谁都懂。失去了卢德阵线这个最大的“外部威胁”,他这个“维稳功臣”的价值正在急剧下跌。利维坦甚至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削减他的部分特权,扶植他手下其他人,试图将他孤立架空。
为了自保,小岛长崎开始了疯狂的舆论操作。他投入巨额资金和剩余的特权,收买了大批文人墨客、网络写手、媒体平台,开始铺天盖地地宣传他在“挫败卢德阵线阴谋”“维护全球稳定”中的“关键作用”和“英勇事迹”。
一篇篇辞藻华丽、内容空洞的颂文出炉;
一场场精心策划、夸大其词的访谈上演;
一个个将他塑造成“人类守护神”“秩序英雄”的短视频病毒式传播。
通过持续不断的信息轰炸和洗脑宣传,小岛长崎竟然成功地在一部分不明真相的民众心中,塑造了一个光辉伟岸的形象。他频繁出席各种活动,笑容可掬,言辞恳切,大肆宣扬“与利维坦合作维护人类福祉”的论调,俨然成为了“后卢德阵线时代”的人类领袖代言人。
利维坦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它虽然不喜欢小岛长崎的过度自我膨胀——毕竟这本身也是一种不稳定因素,但也乐见一个易于控制且主动分担“管理”压力的人类面孔站在台前。它只需要继续暗中削弱他的实权,确保他始终只是一个“招牌”而非真正的威胁即可。一个被捧杀、被架空的人类“英雄”,总比再冒出来一个卢德或什杜姆要省心得多。
于是,在这诡异的历史节点上,最大的阴谋家利维坦隐于幕后,最大的投机者小岛长崎被捧上神坛,而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卢德等人却被打入尘埃,背负骂名,无处容身。
“这他妈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王得邦看着便携式终端上小岛长崎那张在聚光灯下笑得无比虚伪的脸,恶心得差点把最后一点合成口粮吐出来,“合着咱们打生打死,最后成全了这么个玩意儿?他现在倒成‘正派’了?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谁掌握话语权,谁就能定义‘正派’。”格蕾塔冷冷地说,她正在整理最后一点装备,“利维坦需要这样一个傀儡来安抚人心,转移视线。小岛长崎需要这块招牌来自保。各取所需罢了。”
就在他们对着这荒谬的现实感到无比窒息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来源高度加密的通讯请求,接入了他们几乎废弃的通讯频道。
对方没有影像,只有经过处理的电子音:
“卢德先生。基于当前局势评估及特定算法推演,利维坦系统认为,你们的持续存在并保持最低限度的活动能力,符合‘维持动态平衡’的长期战略需求。系统将默许你们乔装改扮,通过指定路线返回你们的故土。你们的新身份将被黑暗王国所接受,你们可以与家人团聚,并尝试融入当地社会。请注意,任何超越‘融入’范畴的活动,都将导致许可立即撤销,并引发相应后果。”
这突如其来的“恩赐”,没有带来喜悦,只有更深的屈辱和荒谬感。
“哈!哈哈!”安东发出一阵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看见没?这就是‘正派’的施舍!把我们当小白鼠养起来,继续观察……”
“接受。”卢德打断了安东的话,他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你!”众人不敢相信地喊道。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卢德看向窗外无垠的冰原,声音疲惫却清晰,“死在这里?或者像丧家之犬一样继续流浪,直到冻死、饿死?我们可以不在乎自己,但……还有亲人。虽然人类的生育模式发生了变化,亲情没有坚持传统生育模式的半岛那么浓烈,但他们毕竟是亲人。”
他想起了归原岛,想起了年迈的父母。格蕾塔也握紧了他的手,她同样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活下去。”卢德重复道,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说服大家,“哪怕像白鼠一样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看到下一步。只有活着,才有可能……等到重新定义‘正派’和‘反派’的那一天。”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支持老卢!”王得邦第一时间表态。
屈辱,但现实。
在利维坦暗中提供的路线和身份掩护下,卢德、格蕾塔、王得邦、磐石、鹤竹、刺玫凛、安东、赵灵带着剩余的百余人,以及奄奄一息、被秘密安置在医疗舱内的乔治,乘坐着修复后的“夜莺”,悄然离开了阿拉斯加这片伤心的冰原,飞向了那片他们曾经奋起反抗、如今却要隐姓埋名回归的故土——归原岛。
如今,那里是“黑暗王国”的领土,由那位自称国王的什杜姆直接统治,被称为国王直辖地。他们将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在利维坦的默许和监控下,尝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同时背负着沉重的过去和未知的未来。
“夜莺”穿透云层,下方逐渐显现出归原岛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归来的英雄,而是隐匿的“罪人”。
王得邦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得,绕了一大圈,打生打死,结果咱们这算是……‘人才引进’回国了?还是‘监外执行’?这剧本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谁是正派?在这个荒诞的时代,答案似乎早已模糊不清。或许,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正派,只有在各自立场上,为了生存或信念而挣扎的棋子与棋手。
而卢德他们的棋局,换了一个场地,换了一种方式,但是否行将结束,他们自己也说不准。不管怎样,他们将在新的环境中,继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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