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洪荒浩劫！

　　轰隆隆——！！！

　　毁灭的洪流肆意奔腾。

　　被李修缘那凝聚了“力之大道”终极奥义的一拳轰碎，污秽光柱炸裂成的亿万道黑色洪流，如同挣脱了囚笼的灭世凶兽。

　　它们裹挟着崩碎的法则碎片和粘稠如实质的污秽能量。

　　疯狂地溅射向洪荒的每一个角落。

　　“布阵！锁住！快！”

　　老子嘶声厉喝，嘴角血迹未干。

　　他须发皆张，头顶庆云狂涌，三道清气化身近乎凝实。

　　太极图的金光不顾一切地铺展，化作巨大的阴阳旋涡，试图吞噬、炼化最大的一股污秽洪流。

　　双手因过度催动法力而剧烈颤抖。

　　元始天尊面色铁青如寒铁。

　　盘古幡猎猎作响，混沌剑气不再锋锐无比，而是化作一张弥天巨网。

　　巨网层层叠叠，罩向另一片密集的黑色流星雨。

　　圣人之躯上的裂痕，在污秽能量的侵蚀下隐隐作痛。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镇！”

　　通天怒目圆睁，吼声震裂虚空。

　　诛仙四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铮鸣，血色煞气交织成一片覆盖苍穹的剑域。

　　剑域之内，空间寸寸割裂，试图绞杀穿透而过的污秽。

　　他嘴角溢血，眼神却更加桀骜不屈。

　　“地书！定！”

　　镇元子须眉皆白，双手死死按在残破的地书之上。

　　土黄色的厚重光芒艰难地蔓延，竭力稳住那如同筛子般震荡、破裂的洪荒大地。

　　他脸色苍白，地书的裂痕似乎在扩大。

　　“吼！都天神煞，浊引大地！”

　　十二祖巫齐声咆哮，声浪撼动九霄。

　　滔天的煞气从他们伟岸的身躯中喷薄而出，瞬间凝聚。

　　盘古真身再次显化威能，双臂张开，以身化盾，硬撼冲向不周山遗迹方向的污秽狂潮。

　　噗嗤！噗嗤！轰！

　　封锁终究未能尽全功。

　　无数道细小的、速度奇快的污秽洪流，如同最恶毒的附骨之蛆，穿透了圣人与祖巫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

　　北冥冰原。

　　一道黑光如利刃刺入。

　　万载不化的玄冰瞬间消融，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恐怖海眼。

　　粘稠的污秽黑水倒灌而入，与极寒的玄冥真水猛烈冲突，爆发出毁灭性的能量潮汐。

　　无数栖息于此的太古寒螭、冰魄精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为黑色的冰渣。

　　……

　　十万大山。

　　数道黑焰流星坠落。

　　参天古木、奇花异草瞬间燃起诡异的黑色火焰。

　　这火焰不炙热，反而散发着刺骨的阴寒，无视雨水，贪婪地吞噬着一切生机。

　　山精树怪在火焰中扭曲、哀嚎，身体迅速干瘪碳化，化作只余毁灭本能的焦黑魔物，扑向最近的生灵。

　　……

　　东海。

　　数股污秽洪流砸入汪洋。

　　万丈高的浊浪冲天而起，裹挟着剧毒的黑色泡沫。

　　海浪所过之处，海水变得漆黑粘稠，鱼虾蟹蚌纷纷翻起白肚，鳞甲、外壳迅速被腐蚀，冒出滋滋黑烟。

　　水晶宫剧烈震荡，禁制明灭，龙吟之声带着惊怒与痛苦。

　　……

　　西方本就支离破碎的大地，再次遭受重击。

　　污秽洪流如同重锤，将本就深邃的裂渊再度撕开、拓宽。

　　地火混合着污秽的黑泥喷涌而出，形成一片片燃烧着黑焰的死亡沼泽。

　　侥幸残存的佛寺遗迹、人族村落，顷刻间被黑泥吞没。

　　……

　　哗啦啦——

　　天空，下起了雨。

　　不是甘霖。

　　是粘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和强烈法则侵蚀之力的污秽之血！

　　血雨落在山峦，巍峨的山峰如同蜡油般融化。

　　落在江河，清澈的流水变得漆黑腥臭，蕴含的灵气被彻底污染。

　　落在森林，参天巨木迅速枯萎腐朽，化作漆黑的枯枝。

　　啊！救命！

　　侥幸从之前量劫中存活下来的弱小生灵，暴露在血雨之下。

　　雨水沾身，血肉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溃烂。

　　更可怕的是，污秽的力量直透神魂。

　　痛苦扭曲的面容迅速被麻木与疯狂取代，眼中燃起毁灭的红光，嘶吼着扑向身旁曾经的同伴。

　　顷刻间，洪荒多处地域，魔物滋生，杀戮四起。

　　真正的末日涂炭！

　　……

　　“家…俺老孙的花果山！！”

　　孙悟空站在摇摇欲坠的阵眼处，目眦欲裂。

　　透过被污秽染红的雨幕，他清晰地“看到”了遥远的东胜神洲。

　　那道巨大的污秽洪流，正正轰击在花果山主峰！

　　他诞生之地，猴族最后的乐土！

　　山峰崩塌！

　　水帘洞干涸！

　　漫山遍野的桃树在污秽血雨中迅速枯萎、燃烧、化为飞灰！

　　那些在之前灾劫中侥幸躲藏起来的猴子猴孙，惊恐地逃窜，却在血雨和魔化的同伴爪牙下，成片倒下。

　　绝望的悲鸣，跨越时空，狠狠刺入孙悟空的心魂。

　　吼——！！！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撕裂寰宇的悲恸与狂怒，彻底冲垮了猴王的理智堤坝。

　　体内本就因天地同悲而躁动的混沌本源，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沸水，轰然炸开！

　　金色的猴毛根根倒竖，狂暴的混沌气流不受控制，从他周身每一个毛孔喷薄而出。

　　皮肤寸寸龟裂，金色的血液混合着混沌气，形成金色的火焰在他体表燃烧。

　　那双赤红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焚尽一切的毁灭欲望。

　　目标——污秽洪流的源头！那扭曲的混沌深处！鸿钧！

　　“鸿钧！！俺老孙要你形神俱灭！！！”

　　孙悟空仰天咆哮，声浪裹挟着混沌之力，震得四周空间片片碎裂。

　　他完全无视了自身濒临崩溃的躯体，更无视了脚下维系着部分三清大阵的阵眼。

　　金箍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金光，符文流转，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双腿筋肉坟起，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天而起。

　　“悟空！守住！”

　　李修缘的厉喝再次响起。

　　比之前更加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步踏出，已至孙悟空身侧。

　　一只缠绕着混沌色气流、沉重到令空间塌陷的手掌，重重按在孙悟空肩头。

　　轰！

　　一股混元如一、磅礴无边的“力”之大道意志，瞬间灌入孙悟空几欲暴走的体内。

　　如同亿万钧神山压下。

　　“呃啊！”

　　孙悟空冲势被硬生生遏止，狂暴的混沌气流被这股更精纯、更古老的“力”强行约束、导引。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膝盖一软，金箍棒深深插入阵台岩石。

　　赤红如血的双眸，在混沌色气流的冲刷下，恢复了一丝清明。

　　但眼底深处那毁天灭地的恨意与疯狂，丝毫未减。

　　“现在冲出去，正中他下怀！”

　　“你是阵眼！是洪荒最后一道屏障的核心！”

　　“你乱，则阵破！”

　　“阵破，则洪荒顷刻覆灭！”

　　“你的花果山，就真的再无一丝痕迹！”

　　李修缘的声音冰冷如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孙悟空心头。

　　他按在孙悟空肩头的手掌纹丝不动，六种大道法则的光晕在体表明灭流转，强行替孙悟空分担着，阵眼承受的天地重压和污秽侵蚀。

　　“那俺…俺就眼睁睁看着？！”

　　孙悟空猛地抬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金色的血液从牙缝中渗出。

　　他死死盯着李修缘，眼中充满了痛苦、不甘和滔天的愤怒。

　　紧握通天棍的手臂，肌肉贲张如虬龙，因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

　　混沌气流在他体内左冲右突，发出沉闷的雷鸣。

　　“看着！记住！把每一滴血，每一寸痛，每一份恨，都刻进你的骨头里！刻进你的本源里！”

　　李修缘的眼神锐利如刀，迎上孙悟空的目光。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透神魂的寒意和决绝。

　　“然后，活着！”

　　“活着才能变强！活着才能报仇！活着才能让花果山的名字，响彻鸿钧的坟墓！”

　　“现在，给我稳住阵眼！”

　　“用你的混沌本源，沟通洪荒大地！”

　　共鸣！分担大地的痛苦！”

　　“这是你此刻，唯一能做的、对花果山最大的守护！”

　　李修缘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刻刀，将“活着报仇”四个字，狠狠凿进了孙悟空几近疯狂的心魂。

　　“吼……”

　　孙悟空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赤红的双瞳剧烈波动。

　　最终，那焚天的毁灭欲望，被强行压了下去，转化为一种沉凝到极致的、冰寒刺骨的恨意。

　　“……俺…知道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紧握通天棍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但颤抖却奇迹般地停止了。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吸尽了周遭的混沌与污秽。

　　猛地闭上双眼。

　　再睁开时，赤色依旧，但其中疯狂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

　　他不再看向那毁灭的花果山方向。

　　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脚下的大地。

　　沉入那正在被污秽侵蚀、痛苦哀鸣的洪荒本源。

　　体内狂暴的混沌本源，在李修缘“力之大手”的引导下，不再无序冲击，而是化作无数细微的触须。

　　艰难地，尝试着去触碰、去感知、去分担那来自整个洪荒大地的、无边无际的痛苦与愤怒。

　　一丝微弱的、源自洪荒本源的悲鸣，第一次清晰地反馈到孙悟空的心神。

　　那是一种母亲垂死的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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