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愫纠葛：病房风波与案牍焦思

　　医院病房的白色墙壁，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高野半靠在病床上，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拿着一份案情简报，眉头紧锁。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更急——自从被江海峰勒令留在医院，他就像被抽走了主心骨，坐立难安。

　　“于慧，郭大旗他们那边有消息吗？”高野头也没抬地问，目光仍停留在简报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上。

　　于慧正在削苹果的手猛地一顿，刀刃在苹果皮上划开一道深痕。她强装镇定地将苹果放进果盘，声音有些不自然：“没……还没消息呢。江局说让你安心养伤，别胡思乱想。”

　　她不敢看高野的眼睛，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郭大旗牺牲的消息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神经。她知道高野和郭大旗的关系，那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她更知道高野的脾气，一旦得知真相，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胡思乱想？”高野放下简报，锐利的目光扫向于慧，“我从昨天到现在，打了二十个电话给郭大旗，都没人接。于慧，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于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高野，你能不能别总是疑神疑鬼的？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不能动气！”

　　“静养？”高野冷笑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郭大旗可能出事了，你让我怎么静养？于慧，你告诉我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于慧的情绪也激动起来，连日来的担忧、恐惧和压抑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圆圆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这跟圆圆有什么关系？”高野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于慧，我们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一遇到事就翻旧账，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于慧的眼泪涌了出来，“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这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连命都不要了！郭大旗是郭大旗，你是你，你非要跟他一样……”

　　话没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猛地捂住嘴，脸色惨白。

　　高野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刀：“郭大旗怎么了？你告诉我，郭大旗到底怎么了？！”

　　“我……”于慧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往下流。

　　“你说啊！”高野激动地想要拔掉针头，被于慧死死按住。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于慧哭喊着，用力推开高野，转身跑出了病房，将高野的怒吼和质问关在了门内。

　　病房里只剩下高野粗重的喘息声，他看着紧闭的房门，胸口剧烈起伏，一股不祥的预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

　　与此同时，联合专案组指挥中心，一场激烈的争执正在上演。

　　“江海峰，高野违抗命令，擅自行动，导致卢山牺牲，现在又在医院大闹，影响极坏！这样的人，必须处分！”关庆林将一份报告拍在桌上，语气严厉。

　　江海峰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和郭大旗牺牲的悲痛让他本就疲惫不堪，关庆林的话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处分？关局，你告诉我，怎么处分？高野在基洛冒着生命危险搜集证据，为我们锁定苏沃提供了关键线索，论功行赏还来不及，你现在跟我提处分？”

　　“功是功，过是过！”关庆林寸步不让，“纪律就是纪律，谁也不能例外！”

　　“纪律？”江海峰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关局，郭大旗刚刚牺牲，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抓住苏沃，为他报仇，而不是在这里纠结处分谁！高野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他不是故意违抗命令，他只是太想破案，太想为那些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我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违反纪律就必须处理！”关庆林的态度也十分坚决。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郑一民想上前劝说，却被季洁悄悄拉住，她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插嘴。

　　良久，江海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高野的处分，我不同意。等抓住苏沃，案子结了，该怎么处理，我绝不姑息。但现在，不行。”

　　关庆林死死盯着他，最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指挥中心。

　　江海峰疲惫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郑一民递给他一杯热水：“江局，别跟关局置气，他也是压力太大了。”

　　江海峰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看着窗外：“我知道。但高野不能动，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我们需要他。”

　　就在这时，于慧推门走了进来，眼睛红肿，显然刚哭过。“江局，我想回专案组，跟大家一起办案。”

　　江海峰看着她，眉头紧锁：“你回去干什么？高野在医院谁照顾？”

　　“他……他自己能行。”于慧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能行？”江海峰的语气严厉起来，“于慧，你是高野的妻子，不是专案组的机器！高野现在身体有伤，心里又有事，他最需要的人是你！你倒好，跟他吵一架跑出来，你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吗？”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知道你想帮忙，但照顾好高野，让他能安心养伤，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于慧，有时候，学会做一个妻子，比学会做一个警察更重要。”

　　于慧的头埋得更低了，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我……我知道了。”

　　看着于慧落寞离去的背影，江海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拿起桌上的案情简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仿佛都活了过来，变成高野和于慧争吵的面孔，变成关庆林严厉的眼神，变成郭大旗牺牲时不甘的眼神。

　　“李阳，杜金那边有进展吗？”江海峰揉了揉眉心，问道。

　　李阳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屏幕上显示着杜金的行踪轨迹和通讯记录：“还没有。杜金这两天除了去公司，就是待在家里，没和任何可疑人员接触。她的通讯也很干净，好像突然变得小心翼翼了。”

　　“小心就对了。”江海峰眼神锐利，“她越小心，越说明心里有鬼。继续盯着，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指挥中心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江海峰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和线索，心中五味杂陈。破案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而高野夫妻之间的纠葛，更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苏沃还在逃，杜金这条线索还没突破，“10·5案件”的真相还没完全揭开，那些逝去的生命还在等着一个交代。

　　深吸一口气，江海峰将所有的杂念抛开，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无论身边有多少纷扰，他都必须咬紧牙关，走下去。因为他是警察，守护正义，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使命。

　　而医院的病房里，高野正望着窗外，眼神空洞。他不知道郭大旗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于慧为什么要瞒着他，但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离他而去。病房的门紧闭着，将他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也将他与那些他誓死守护的正义和真相，隔绝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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