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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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郭妡回宫的同时。

  高氏一系的谏议大夫孙仰涛在早朝时谏言:宋王身为皇嗣,早已过弱冠,却只有爵位而无官职,于理不合,皇帝该让宋王入朝议政。

  皇帝拖着长长尾音“嗯”了一声,似乎经他提醒,才想起这个儿子没职没权。

  复而好生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爱卿以为,宋王领什么职合适?”

  这一接茬,直问得赵王手心一紧。

  皇后一党,这么着急将宋王推出来,确实是应了郭妡的话。

  他倒不怀疑这是郭妡参与其中或是故意设计。

  昨夜郭妡并未回宫,宵禁一下,宫门一闭,就连他都不能轻易叩开宫门。

  她有什么本事隔空联络皇后?

  且她才接触皇后不足十日,皇后也不可能如此信任她,与她商议这等朝堂大事,或是为她圆谎。

  就算退一万步讲,她真投了皇后阵营,和皇后合谋推宋王入朝。

  那她就不可能会想给裴玄止通风报信。

  更不会情急之下对他讲出来。

  这不是坏皇后的好事么?

  她再怎样,也不至于如此没有操守,肆意泄露主子的秘密换自己的好处。

  皇后也不是这等识人不清的蠢货。

  所以,当孙仰涛提议,宋王颇擅经营,可让宋王去户部学习时。

  赵王立马朝自己手下的人使眼色。

  户部右侍郎袁纯启接到信号,直接跨出队列。

  “陛下不可!宋王殿下母族因贪墨巨款族灭,百姓可还没忘呢,怎能使宋王接触户部钱粮?”

  接着,底下许多官员跟着附和。

  皇帝瞥了眼佯装事不关己的赵王,扯着嘴角笑道:“宋王是朕的儿子,韦氏一族伏法时,他还在其母腹中未降生,当年之案与他何干?爱卿未免危言耸听了。”

  袁纯启据理力争,“陛下!当年之案牵涉甚广,先帝开恩才仅以韦、游、丁三族诛灭平息民怨,涉案许多官员只是贬谪。

  可若宋王殿下进入户部,那些官吏岂不闻风而动,都想着以宋王殿下为首,捏造证据翻案,以期官复原职。那朝中又要腥风血雨,朝廷正南北两端平叛,郊州也要赈灾,已经折腾不起了!”

  他言下之意,宋王进了户部就不可能好好学习好好工作,而是一心只会为外祖一家洗脱罪名。

  只有洗脱罪名,他母亲韦夫人才不再是罪臣之女。

  而是拿回先户部尚书之女的身份,那么宋王的出身自然也就提上去了。

  两子皆贵,那朝堂上一子独大的局面将被打破。

  外头钱粮吃紧,皇城两子相争,天下就乱了套了。

  这才是真正的危言耸听。

  皇帝眼中意味不明的光闪了闪,沉吟道:“袁爱卿说的有理,不过宋王着实已及冠两年,再不领职,倒显得朕这个父亲对他过于疏忽苛刻。”

  此话落,底下的官员也听明白了。

  皇帝准备顺水推舟,给宋王个一官半职,打破现在的平衡。

  那么,赵王在西南是功是过,想必很快会下定论。

  而所谓的天命立储,恐怕就悬了。

  中书令宇文骧抱着笏板,不参与任何一方。

  近些日子,他与皇帝在元宸殿单独议事时,皇帝曾提起年轻时在上林苑英勇猎熊的往事。

  说到起劲,甚至动过冬狩的念头。

  原来皇帝是不服老啊。

  宇文骧睁开那双看似昏昏欲睡的眼,将目光投向赵王。

  在赵王的回视中,不着痕迹地摇头。

  拦着皇帝抬举宋王已经不现实。

  从前皇帝不立储,却捧着赵王,是要天下人知道他还能行。

  又明里暗里给个信号,稳定朝纲和民心。

  而且皇帝是当真打心底里疼爱赵王的。

  现在,所谓天命,以及所谓的民心所向,只怕激起了皇帝的逆反心理。

  为了唯我独尊的地位,他要着手打压赵王的气势了。

  至少在皇帝还不愿服老之前,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染指只属于他的皇权,最疼爱的儿子也不行。

  宇文骧参透了这一点,才去提示赵王。

  赵王眉心一蹙,就这几个眉来眼去的,他能看懂几个意思?

  他干脆道:“父皇,二弟既擅长经营,想必待人接物是不差的。眼下东蠕汗即将亲自入朝觐见,父皇正愁没个身份相当的人接待,不如就先将二弟放在鸿胪寺历练一番,也好在与东蠕的交往中,尽快熟悉当下朝堂大事。”

  东蠕使臣今年已来了两次,第三次是汗王亲自来,目的十分明确,但朝廷着实也烦了,这可不好接待。

  宋王想领职,那就让他一次领个够。

  赵王说罢,便直起身子,只做一副当真是为弟弟寻个好差事的,大公无私的模样。

  皇帝又将他瞥了眼,不置可否。

  宫城内,郭妡直接回的尚仪局,宋王的事,哪用她面见皇后?

  半夜派任长风潜出去,联络左卫大将军高景卓就是。

  而她,还需整理好武康侯大婚规制可参考的文献。

  昨日匆忙,她没细想。

  今日瞧着新娘那方写着江川郡公府裴氏第五女璇绯,才认出这是裴玄止的同胞妹妹裴五娘。

  她自长安的郡公府出嫁。

  皇帝特旨,裴五娘婚礼的一应穿戴比照郡君。

  那是不是代表,裴五娘出嫁时,裴玄止有可能回京?

  郭妡扬唇,恐怕裴玄止还得提前回京。

  听说,关在县主庄子上的人,跑出来不少。

  有的逃去了大禅国,有的准备来京城状告郡公府,来个鱼死网破。

  县主倒是派金一等人杀了不少。

  可后来就杀不动了,有那么些来历不明的绿林好汉冲出来,护着几个逃出生天。

  也不知走哪条路到长安,总归,抵达的时间再晚也晚不过裴五娘的婚礼。

  就因为这些人和事,县主急的病入膏肓,还不知道裴五娘的婚礼能不能赶上。

  这一阵,长安城可要热闹了。

  郭妡埋头在一堆案卷里,忽而外头一阵喧嚣由远及近。

  宫里的热闹可不多。

  六局之中,好些年纪小的女史都丢下手里的活儿,挤在宫道边探头探脑。

  就见掖庭令闻赞和奚官令吕有信两名宦官,领着大队人小跑着往掖庭宫后庭而去。

  那里住着未得宠幸,没有资格搬进后宫居住的良家子。

  她们严格来说,不是嫔妃,不是女官,也不是宫婢。

  只是那般养在掖庭宫一块专属区域,等着皇帝想起来的预备嫔妃。

  若是皇帝没想起来,她们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出宫是不可能出宫的。

  大弘禁宫里,没有什么到了年纪就放出去的说法。

  无论是谁,一旦进了宫,除非上位恩赏出宫,或遇上大赦,都只能老死宫中。

  而掖庭宫既安置无宠的良家子,也安置那些白发宫人,只是位置不一样。

  所以两人带队去的地方,大伙一看就知道,是良家子出了事。

  都出动了专管宫人生老病死的奚官局,想必事情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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