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兄长风范与地狱回忆

　　灵犀阁内，落针可闻。

　　所有仙子的目光，都还胶着在大殿中央那摊如同被暴风雨摧残过的娇艳……呃，破败狐狸泥上，颜爵那微弱的呻吟更是为这死寂增添了几分凄惨的意味。

　　默王妃刚刚那邀功般的甜美话语，和水王子那简短却意味明确的“辛苦了”，还萦绕在众仙耳边。这对夫妻，一个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一个纵容包庇明目张胆，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简直是把“护短”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然而，就在这气氛微妙，众阁主心思各异，同情、骇然、无语、甚至隐隐有一丝快意（特指庞尊）交织之际——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万物归寂意味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响彻在每个仙子的心神深处，让他们的灵魂都为之微微一颤。

　　声音来自高台之上，那位自降临后便如同深渊般沉默的禁忌之地主宰——世王。

　　只见那宽大的、仿佛由最深沉的夜幕织就的斗篷微微动了动，兜帽的阴影，似乎转向正窝在水清漓怀里、一脸“求表扬”模样的默王妃。

　　然后，世王开口了，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小妹。”

　　他唤道，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僵硬的熟稔。

　　“你下手，轻了。”

　　“！！！”

　　轻了？！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无声的惊雷，在所有阁主脑海中炸响！

　　颜爵都被折腾成这副鬼样子了，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皮，仙力涣散，精神濒临崩溃，这还叫……轻了？！

　　那要怎样才算重？！挫骨扬灰吗？！

　　连默都愣了一下，从水清漓怀里抬起头，狐狸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地反问：“轻了？”

　　世王兜帽下的阴影似乎“看”了她一眼，继续用那平淡到令人心悸的语调说道：

　　“比你第一次，进入本王设下的‘寂灭星渊’训练时，所承受的，要轻上八成。”

　　寂灭星渊？！

　　光是听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世王的训练场？！

　　而更让众仙子头皮发麻的是世王话里的内容——默王妃，竟然也接受过训练？而且是在比颜爵此刻经历的还要恐怖可怕得多的“寂灭星渊”？并且，颜爵今天承受的，居然只相当于默王妃当初的两成？！

　　这……这可能吗？！

　　所有目光，瞬间从地上的颜爵，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高台上那个娇小玲珑、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些甜美的默王妃身上！

　　就连瘫软如泥的颜爵，在听到这句话时，残破的身体都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承受的这些……只是……两成？那完整的十成……该是何等的人间地狱？！

　　水清漓揽着默的手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并不愉快的往事。

　　默在最初的错愕之后，狐狸眼眨了眨，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后怕或者委屈的表情，反而扬起了一个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仿佛被家长点破了曾经调皮捣蛋的“光辉事迹”。

　　“哎呀，世王哥哥~” 她扭了扭身子，语气带着点撒娇，“那都是多久以前的老黄历啦！那时候我不是还小嘛，不懂事，皮实耐揍一点也是正常的！”

　　她这话，看似在解释，实则等于变相承认了世王所言非虚！

　　众阁主：“！！！”

　　皮实耐揍？！这是能用“皮实耐揍”来形容的吗？！那可是世王的“寂灭星渊”啊！听名字就知道是十死无生的绝地！默王妃当初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还只是“小时候”？！

　　一时间，众仙子看默的眼神彻底变了。之前或许只觉得她胆大包天、行事出格、又有水王子撑腰，所以肆无忌惮。但现在，他们才隐隐意识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小王妃，其本身恐怕就拥有着远超他们想象的坚韧、甚至……可怕的潜力与过往！

　　她能成为毁灭化身世王承认的“小妹”，能被水系王者水清漓捧在手心，绝不仅仅是因为运气或者别的什么！

　　世王对于默的“辩解”不置可否，只是兜帽微动，那无形的视线似乎扫过了地上颜爵的惨状，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在做一个客观的评估：

　　“若是按你当初的标准，这只狐狸，此刻应当仙骨尽碎，灵识涣散，在星渊底层挣扎哀嚎百日，方算入门。”

　　仙骨尽碎！灵识涣散！哀嚎百日！方算……入门？！

　　颜爵听到这里，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皮一翻，彻底晕死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伤的，还是吓的。

　　冰璃雪猛地闭上了眼，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时希轻轻吸了口气。黎灰的黑袍下，暗物质一阵涌动。庞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骨头，咽了口唾沫。白光莹和花翎脸色发白。艾珍更是吓得直接钻到了花翎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瑟瑟发抖。

　　星尘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听到世王这话，腿一软，又差点坐回去。他无比庆幸，自己只是被罚倒立抄书！跟世王口中的“寂灭星渊”和“入门标准”比起来，默王妃的水玲珑宫训练场，简直就像是温泉度假村！

　　默被世王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那不是……那时候世王哥哥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嘛……再说了，颜爵哥哥细皮嫩肉的，又是灵犀阁的司仪，真弄坏了，灵犀阁岂不是要乱套？璃雪姐姐也会伤心的……”

　　她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但足以让近处的仙子和感知敏锐的世王、水清漓听到。

　　世王闻言，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微微偏转，极其短暂地“瞥”了一眼旁边脸色苍白的冰璃雪，随即又恢复了原状，不再言语。仿佛刚才那番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但就是这随口一提，却在所有阁主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们终于对默王妃的“实力”和“背景”有了一个更惊悚的认知——她是在世王那种地狱级的训练中淬炼出来的！颜爵今天经历的，对她而言恐怕真的只是“小打小闹”！

　　难怪她之前整治星尘、教训颜爵，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底气十足！人家是见过大世面（大恐怖）的！

　　水清漓轻轻拍了拍默的后背，无声地安抚着她似乎被勾起的、并不算美好的回忆。他知道，当初默为了能拥有足够的力量站在他身边，为了得到世王的认可，在“寂灭星渊”中吃了多少苦头，那是真正游走在形神俱灭边缘的折磨。相比之下，颜爵今日之遭遇，确实只能算是“略施小惩”。

　　默感受到水清漓的安抚，很快就把那点不愉快的回忆抛到了脑后，重新变得笑嘻嘻的，窝在他怀里，仿佛刚才那个被提及恐怖过往的不是她一样。

　　但灵犀阁内的气氛，却再也无法回到之前那种（相对）轻松的状态了。

　　世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仅彻底奠定了颜爵今日之惨状纯属“罪有应得”且“处罚过轻”的基调，更是无形中将默王妃的“凶残”程度，拔高到了一个让所有阁主都需要重新评估、并且深感忌惮的高度。

　　这位看似甜美无害的水王妃，其背后隐藏的锋芒与坚韧，恐怕远超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而此刻，晕死过去的颜爵，在无知无觉中，似乎还应该感谢一下默王妃的“手下留情”，以及……冰公主那未曾言明的“面子”。

　　只是不知道，等他醒来后，得知自己今日所承受的，竟还不及默王妃曾经的“两成”，又会作何感想？怕是这辈子，对“训练”二字，都要产生深入骨髓的心理阴影了。

　　而经此一事，灵犀阁众位阁主心中，都牢牢刻下了一个共识：宁惹水王子，莫惹默王妃。前者或许只是冰冷强大，后者……则是甜美外表下，隐藏着能把你拖入真正地狱的恐怖实力与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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