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协议启动与冰冷回应

　　乐乐那句关于“滴滴声”和“协议等待确认”的预警，像一颗石子狠狠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周小小和“山鹰”心里炸开了惊涛骇浪！

　　刚刚因为甩开风雨和追兵而放松一点的神经，又一次“唰”地绷紧，简直像上了极限的发条！

　　眼前这个散发着洁净白光、暖烘烘又干爽的“安全点”，在周小小眼里，眨眼间就变了味儿。

　　活脱脱一个巨大的、布满未知监控的冰冷铁笼子！

　　墙壁上那些白花花的金属板，天花板上柔柔的灯带，甚至脚下光溜溜的地板，好像都藏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

　　正冷冰冰地、死死盯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连空气里那点淡淡的消毒水味儿，这会儿闻起来也透着一股子实验室特有的、没人味儿的冷漠。

　　“山鹰”的动作快得像闪电，一点儿没停，利索地把最后一剂抗生素通过叶伟手臂上预留的针头推了进去。

　　他的手稳得很，但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飞快地扫视着这个不大的空间，尤其是乐乐指的那个通风口和控制台。

　　他心里门儿清，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救叶伟的命才是头等大事！

　　可叶伟的情况实在太糟了，光靠抗生素，恐怕……悬了。

　　叶伟瘫在折叠床上，像一尊被暴雨泡发了的石膏像。

　　脸上哪还有血色，只剩下一片死气的青灰，嘴唇干裂发紫，眼窝深陷。

　　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胸口那点起伏微弱得可怜，全靠旁边那个从密室医疗箱翻出来的、最简陋的血氧仪——

　　屏幕上那不断往下掉、眼看就要跌穿危险值的数字——还在顽强地证明：他还活着。

　　他身上烫得吓人，四肢却冰凉冰凉的，这是身体快撑不住的信号啊！

　　“阿伟……阿伟你醒醒……看看我……看看乐乐……”

　　周小小跪在床边，死死攥着叶伟那只没输液的手。

　　那手冰冷僵硬，没有一丝回应。

　　她的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啪嗒啪嗒”砸在叶伟毫无知觉的手背上，又瞬间变得冰凉。

　　她把滚烫的脸颊贴在叶伟同样滚烫的额头上，心如刀绞。

　　一路上的颠沛流离，无数次在鬼门关前打转，难道拼死拼活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

　　在这个看似安全，却处处透着诡异的冰冷牢笼里？

　　老陈瘫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抱着自己肿得老高的脚踝，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他本以为跟着x7能找到活路，谁知道又一头撞进了这个可能更凶险的地方。

　　x7生死不明，叶伟命悬一线，这“安全点”还处处透着古怪……

　　他感觉自己就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破船，随时都要被掀翻！

　　乐乐被妈妈那浓得化不开的悲痛感染了，也小声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他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到控制台前，小拳头无意识地捶打着冰冷的金属面板，带着哭腔对着那些一闪一闪的指示灯喊：

　　“坏东西！不准看我爸爸！走开！走开！叔叔……x7叔叔说的‘应急协议’在哪儿呀？快救救我爸爸呀！”

　　孩子带着哭腔的呼喊，在这死寂的安全屋里回荡，那无助和纯真，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就在乐乐的小手拍打着控制台，带着哭腔喊出“应急协议”几个字的瞬间——

　　控制台中央，一块原本黑黢黢的屏幕，“唰”地一下毫无预兆地亮了！

　　散发出幽蓝色的、跟x7眼中光芒有点像的光晕！

　　同时，一个冻得人打颤的、不带一丝人味儿的合成电子女声，清晰地在安全屋里炸响，硬生生撕破了死寂：

　　“声纹指令识别。关键词：‘应急协议’。权限核实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得一跳！

　　“山鹰”闪电般把周小小和乐乐拽到自己身后，目光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那块发光的屏幕上。

　　老陈也吓得一骨碌从地上弹了起来，紧张兮兮地攥紧了手里的管钳。

　　屏幕上蓝光流转，一行行像代码似的白色字符飞快滚动，同时那个电子女声继续冷冰冰地陈述：

　　“检测到多名未授权生命体进入安全单元S-7。”

　　“检测到高危生命体征个体：一名。状态：严重创伤感染，多器官功能衰竭，生命垂危。”

　　“检测到前‘观察者’序列成员，‘清道夫’单位标记信号残留。”

　　“综合评估：外部威胁等级：高。内部潜在风险：存在。”

　　“根据‘深蓝协议’基础条款，启动‘应急协议’需满足以下条件之一：”

　　“一、持有三级及以上权限密钥。”

　　“二、由已登记‘守护者’单位进行生物特征确认。”

　　“三、目标生命体符合‘特殊价值个体’筛选标准，并经由系统紧急医疗评估模块判定具有拯救价值。”

　　“当前状态：条件一、二均未满足。启动条件三判定流程。”

　　这冰冷的电子音，跟法官宣判似的，一条条列出来，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它提到的“观察者”、“清道夫”、“守护者”，这些明显跟x7和追杀他们的势力有关的词儿，让“山鹰”和周小小心头更沉——

　　这安全点，压根儿不是什么普通避难所，分明就是那个庞大神秘组织的一部分！

　　“怎么判定？需要什么？快救救他！他快不行了！”

　　周小小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控制台前，对着屏幕哭喊，什么权限条件都顾不上了！

　　电子音停顿了大概两秒，像是在处理信息，然后再次响起：

　　“启动‘特殊价值个体’紧急医疗评估模块。开始对目标生命体进行深度扫描。”

　　一道柔和得几乎看不见的淡绿色光栅，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落下，缓缓扫过床上叶伟的全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

　　扫描持续了大概十秒。光栅消失。

　　电子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冻死人的腔调：

　　“扫描完成。目标生命体：叶伟。年龄：35岁。

　　基础生理指标：极度低下。创伤感染程度：严重。器官衰竭进程：不可逆阶段（预估）。”

　　“价值评估模块分析：未发现已知特殊基因标记。未检测到异种能量亲和性。

　　未识别出符合‘种子’计划或任何已知高优先级项目的特征序列。”

　　社会关系分析：没啥政治、经济或科技影响力。

　　关联个体：配偶周小小（无特殊价值标记），子嗣叶乐乐（检测到异常感知波动，波动模式没记录，风险评估：待观察）。

　　综合判定：目标个体‘叶伟’，不符合‘特殊价值个体’筛选标准。救他？收益太低，划不来！

　　‘应急协议’启动请求……驳回。

　　“驳回”两个字，像两把冰坨子做的锤子，咣当砸在周小小的心上！把她最后那点希望，砸得稀碎！

　　“不——！！！”

　　周小小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悲鸣，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瘫倒在地，绝望地捶打着冰凉的地板。

　　“为什么？！凭什么？！他就是个普通人！只想活命！有什么错？！你们这些铁疙瘩！懂个屁啊？！”

　　她的哭声，浸满了血泪和绝望，在这个高科技感爆棚的空间里，显得那么扎眼，又那么揪心。

　　“山鹰”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盯着屏幕上那冷冰冰的“驳回”，又瞅了眼地上几乎崩溃的周小小，还有床上气若游丝的叶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怒火在他胸口翻腾。

　　他习惯了靠拳头、脑子和意志解决问题，可面对这套冷冰冰、还藏着未知规则的“系统判定”，他头一回尝到了彻头彻尾的挫败。

　　老陈也蔫了，不忍再看。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冰水眼看要把所有人淹没的瞬间——

　　一直躲在控制台边，害怕又难过得小声抽泣的乐乐，突然不哭了。

　　他仰起小脸，看着屏幕上那些飞速滚动的、他压根看不懂的字符，还有那个代表“驳回”的红色大叉号，小脸蛋上写满了困惑，还带着点不服气的倔劲儿。

　　他听不懂那些复杂的评估，但他能感觉到，那个“说话”的“坏东西”，觉得爸爸“没用”，不想救爸爸。

　　这让他又气又难过。

　　他想起了x7叔叔走前的话，想起了爸爸教他要勇敢，想起了妈妈绝望的哭声。

　　一股莫名的勇气，或者说，是小孩儿那种还没被世俗规则污染的纯粹念头，让他再次往前一步。

　　踮起脚尖，把自己小小的手掌，用力地按在了那块显示着“驳回”的冰冷屏幕上。

　　他闭上眼睛，好像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气和期盼都塞进去，用带着浓浓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对着屏幕，也对着这个冰冷的堡垒，大声地、一字一顿地喊：

　　“我爸爸……才不是没价值！”

　　“他会给我讲星星的故事！他会把最好吃的肉都夹给我和妈妈！他送外卖摔了，膝盖哗哗流血，还笑着跟客人说‘对不起’！”

　　“唐阿姨说，爸爸是超级英雄！芳奶奶说，爸爸的心像太阳一样暖和！”

　　“他……他只是太累了……想歇一会儿……”

　　“你们……你们不能因为他不会发光……就把他当石头……”

　　“把爸爸……还给我！”

　　乐乐的声音，起初还带着哭腔，越说却越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源自骨血的执着和力量！

　　就在乐乐话音落下的刹那——

　　控制台屏幕上，那冰冷的“驳回”字样和红色叉号，猛地闪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屏幕的蓝光像疯了一样乱跳，剧烈地波动起来！

　　一阵细微的、像是系统要烧糊了的“滋滋”电流声从控制台里面钻出来！

　　那个冰冷的电子女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它的语调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抓不到的……卡壳和紊乱？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情感共鸣……波动……”

　　“源点：生命体……叶乐乐……”

　　“波动模式……无法解析……数据库……查无此款……”

　　“逻辑核心……受到……干扰……”

　　“重新评估……‘价值’定义参数……”

　　“系统……优先级……冲突……”

　　屏幕上的字符开始疯狂滚动、乱码、重组！

　　安全屋里柔和的白色灯光，也开始像闹鬼一样忽明忽暗地闪烁！

　　整个安全点的系统，似乎因为乐乐这番完全不讲逻辑、数据库里也找不到的、充满孩子气和极致情感的“宣言”，而陷入了某种短暂的……当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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