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天家子弟面面观

　　天家子弟面面观

　　腊月二十九，年关迫近。京城几位开府建牙的皇子府中，气氛各异。在这喜庆的帷幕下，是更为精细的算计与更为隐晦的较量。

　　三皇子府 (宇文铭)： 矜持下的焦灼

　　地点： 外书房“砺锋斋”

　　环境： 书房内陈设典雅，多宝格上陈列古籍、宝剑，墙上挂着疆域图。炭火无声，气氛凝重。

　　人物：

　　* 三皇子宇文铭：身着石青色暗云纹锦袍，外罩玄狐皮端罩，坐于紫檀木大书案后。面容俊朗，但眉宇间锁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与不耐。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 长史周瑞安：躬身立于案前，穿着深褐色杭绸直裰，神色恭谨。

　　动作与对话：

　　宇文铭拿起一份礼单副本，扫了一眼，冷哼一声：“北静王府……送往几位老宗亲和兵部侍郎府上的年礼，倒是比往年更厚了三分。水溶这是想做什么？广结善缘？”

　　周瑞安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北静王此番江南之行，圣心似乎甚慰。他此举，怕是意在稳固旧谊，以示并无揽权之意，姿态做得十足。”

　　“并无揽权之意？”宇文铭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他那王妃在府里折腾出的动静，可不像‘并无之意’。皇后娘娘那边……近日可有什么话传来？”

　　“坤宁宫安嬷嬷前日递话，只说娘娘凤体安康，让殿下安心准备年节，勿要挂念。”周瑞安斟酌着词句，“不过……听闻五殿下近日往李阁老府上走得颇勤。”

　　宇文铭眼神一凛，将手中把玩的一枚田黄石镇纸重重放下：“老五？他倒是会钻营！告诉咱们的人，明日宫宴，都给本王打起精神！还有，北静王府那边，继续盯着，尤其是……他府里那个不安分的表妹，或许能有点用处。”

　　“奴才明白。”周瑞安躬身应下。

　　神态与氛围： 书房内弥漫着一种矜持的焦灼。宇文铭的每个动作都力求保持皇子威仪，但细微处的烦躁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既想压制北静王府，又须提防其他兄弟，更在意父皇与皇后的态度。

　　五皇子府 (宇文锐)： 洒脱中的机锋

　　地点： 花厅“听雪轩”

　　环境： 临水而建，窗外梅花初绽。厅内设有琴台、棋枰，暖意融融，熏香淡雅。

　　人物：

　　* 五皇子宇文锐：穿着月白缎绣竹纹常服，未戴冠，只簪一根青玉簪，意态闲适地斜倚在软榻上，手执一卷《世说新语》。

　　* 清客 贾先生（谋士）：坐在下首绣墩上，衣着朴素，气质儒雅。

　　动作与对话：

　　宇文锐放下书卷，对贾先生笑道：“先生，你看这雪中红梅，可有一番‘凌寒独自开’的傲骨？比之三皇兄府上那几盆精心伺候的魏紫姚黄，如何？”

　　贾先生捻须微笑：“殿下，傲雪寒梅，清雅高格，自然非温室繁花可比。只是……赏梅须静心，莫要被隔壁的锣鼓声扰了兴致。” 他意指三皇子府的张扬。

　　“锣鼓声？”宇文锐挑眉，端起手边的 雨过天青釉茶盏，轻啜一口，“热闹些也好，年节嘛。只是不知这敲锣打鼓的，是自己人，还是……旁人安插的班子？” 他语气轻松，似在说笑，目光却锐利。

　　“殿下圣明。北静王此番回京，看似低调，然其王妃内治严明，王爷外示恭谨，反而更显深沉。陛下……似乎颇为赞许。”贾先生低声道。

　　宇文锐指尖轻轻划过温热的杯壁：“水溶是聪明人。眼下嘛……老三既然想当出头鸟，咱们不妨先静观其变。明日宫宴，先生随我同去，也好……多识得几位风雅之士。” 他特意在“风雅之士”上加重了语气。

　　贾先生会意：“是，殿下。翰林院几位新晋的编修，诗才颇佳。”

　　神态与氛围： 五皇子府看似闲适雅致，实则机锋暗藏。宇文锐以“闲散”示人，实则处处留心。他与谋士的对话如打机锋，于轻松谈笑间，已交换了重要信息，定下了“结交清流、静观其变”的策略。

　　七皇子府 (宇文直)： 武夫的直率与试探

　　地点： 演武厅

　　环境： 兵器架上列着刀枪剑戟，地上放着石锁，充满阳刚之气。

　　人物：

　　* 七皇子宇文直：仅穿一件窄袖劲装，浑身热气腾腾，刚练完拳脚。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

　　* 侍卫统领 秦莽：同样一身短打，恭敬递上布巾。

　　动作与对话：

　　宇文直接过布巾，胡乱擦着脸上的汗，声如洪钟：“痛快！老三年年弄那些虚头巴脑的礼单，有甚意思！真汉子，就该在战场上见真章！”

　　秦莽笑道：“殿下勇武，京中谁人不知。只是……听闻北静王在江南，不仅漕务办得漂亮，还顺手剿了一股水匪，陛下在早朝上还提了一句。”

　　“水溶？”宇文直拿起石锁掂了掂，“他是有两下子，不是那等只会吟风弄月的酸儒！比老三、老五那样耍心眼的强！可惜，他是父皇的人，不然……倒可结交一番。” 他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和直率。

　　“殿下，明日宫宴，您看……”

　　“该吃吃，该喝喝！”宇文直满不在乎地挥手，“兵部那几个老家伙，到时候多敬他们几杯！北疆的军需，还得靠他们！至于老三、老五那边，面上过得去就行！懒得跟他们玩那些弯弯绕！”

　　神态与氛围： 七皇子府充满武人的直率与豪迈，但也透着几分被排除在核心权力圈外的失落与不甘。宇文直欣赏北静王的能力，又因阵营不同而无法亲近，对文人式的权斗更是不屑一顾，其策略简单直接——巩固军中关系。

　　小结：

　　几位皇子的府邸，如同他们性格的缩影。三皇子府的凝重矜持，五皇子府的雅致机锋，七皇子府的直率豪迈，无不揭示了他们在权力格局中的不同位置与策略。三皇子欲动而踌躇，五皇子以静制动，七皇子则游离于文斗之外。他们皆关注着北静王府的动向，也彼此提防。在这年关的喜庆之下，天家子弟间的暗流，比任何府邸都更加汹涌与致命。明天的宫宴，注定是一场不见刀光剑影，却关乎未来格局的较量。而身处漩涡中心的北静王水溶，又将如何应对？这为即将到来的除夕夜，埋下了巨大的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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