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刀铭桓府·文吏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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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城的血腥与饥饿尚未从感官中完全褪去。

  谢昭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在时空的乱流中被疯狂撕扯。上一秒还残留着宫井怨念的阴冷与龙涎香的余烬,下一秒便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粗暴地拽离。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远超以往任何一次角色载入。

  眼前不再是台城的断壁残垣,耳边也不再是幼主微弱的啜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极具压迫感的静。

  他猛地睁开眼。

  入目的并非预想中的昏暗或破败,而是近乎刺眼的炫丽与威严。

  他正跪坐在一张低矮的桐木书案后,身下是冰凉光滑的簟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复合香气,像是名贵檀木、陈年竹简、墨锭,还有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带着一丝金属冷感的薰香,仿佛能直接钻入脑髓,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视野所及,是极高极广的殿宇穹顶。巨大的、需数人合抱的漆金梁柱支撑起开阔的空间,柱身上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与夔龙图案,那龙睛以罕见的青金石镶嵌,在周遭长明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威严的幽光,恍若活物,睥睨着下方的一切。

  地面铺着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黑色玄武岩地砖,缝隙间以金线勾勒。远处,精绣着山河纹样的巨幅帷幔层层垂落,隐约后面似有更深远的空间。

  这里……绝非寻常府邸!

  这规制,这气象,分明是皇宫大殿才该有的格局!

  强烈的违和感冲击着谢昭来自二十五世纪的认知。AI“盖亚”治理下的社会,一切建筑讲求效率与功能最大化,即便保留少数历史遗迹作为文化样本,也绝无可能允许私人宅邸僭越至此等程度!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庞大的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狂涛,轰然冲入他的意识海。

  “尔乃寒门微末,得入桓公府邸执笔,已是天大的恩荣!”

  “慎言!慎行!慎笔!一字之差,便是身死族灭之祸!”

  “桓公……乃当世雄杰,虽非人主,尤胜人主……吾等能依附其下,已是乱世中难得的安稳……”

  “忠君?君在何方?晋室衰微,若非桓公,江南早已腥膻遍地!效忠桓公,便是效忠华夏!”

  “然……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如今这般,可是义乎?”

  无数纷乱的声音、念头、影像碎片疯狂交织碰撞。

  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卑微与恐惧,那是属于这个名为“李荀”的寒门文吏的记忆——对权倾朝野的大司马桓温的绝对敬畏,对这份能够勉强供养家族、在乱世中存身的“珍贵”工作的战战兢兢。

  同时,又有另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根深蒂固的理念在痛苦地挣扎嘶鸣——那是自幼苦读的儒家忠君之道,是“君君臣臣”的纲常伦理,是对这种僭越礼制、权欲滔天行为的本能恐惧与排斥。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如同两只巨手,要将他的灵魂撕成两半!

  “呃……”谢昭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来自二十五世纪、经过基因优化的强大精神力场自主激发,艰难地抵御着这波凶猛的角色记忆同化浪潮。

  不能沉沦!我是谢昭,华夏的天选者,不是桓温府上的文书小吏李荀!

  他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痛楚让他瞬间清醒了少许。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自己手中,正紧紧握着一把带鞘的短刀。

  刀很旧,铁质刀鞘上布满暗沉的纹路,木质的刀柄被摩挲得光滑,显然是原身李荀日常所用之物。这似乎是府中低级文吏的标配,用于裁纸、削简。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落在刀鞘上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粗糙的铁质刀鞘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竟微微荡漾起来!紧接着,一幅清晰无比的倒影浮现其上:

  不再是这大殿的景象,也不是他此刻苍白的面容。

  那是一座森然、宏伟、压抑到极致的府邸大门!朱漆如血,门钉似獠牙,门前矗立的并非祥瑞石狮,而是两尊形制奇异、似虎非虎、背生双翼、面目狰狞的石兽雕像,散发着冰冷的煞气!

  门楣之上,一块巨大的匾额高悬,两个古篆大字如同烙铁般灼烧着他的视线——

  【桓府】!

  是它!第七卷结束时,在那台城看到的诡异倒影!

  这景象仿佛拥有实质的重量和冰冷的温度,透过刀鞘,死死压在他的掌心,烙入他的视网膜,更有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臂膀直冲颅顶!

  【载入确认……】

  【角色:李荀(寒门文吏)】

  【场景:桓温府邸·西曹文书房】

  【规则时空:桓温跋扈·九锡劫】

  【核心规则:文字陷阱,僭越反噬】

  【警告:规则之力高度凝聚,言行举止,皆为契约】

  冰冷的提示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在他脑髓深处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

  几乎是同时,他感到眉心传来一阵熟悉的、却微弱了许多的刺痛。那枚源于规则之瞳、已在多次炼狱中濒临破碎的奇异符文,此刻如同风中的残烛,勉力闪烁了一下。

  透过那瞬间的微弱感应,谢昭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景象——

  视野之中,无处不在!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极细极淡的、近乎透明的金色丝线,它们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无比繁复、无比巨大的网,笼罩着这座堪比皇宫的府邸的每一寸空间!

  每一根梁柱,每一幅帷幔,每一块地砖,甚至……每一个行走其间的仆役、文吏身上,都连接着无数这样的丝线。它们微微颤动,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能量波动。

  这些丝线,并非杂乱无章。它们构成了一个个极其复杂的、不断变化流转的……文字!

  是篆文,是隶书,是楷体……种种字体变幻不定,其含义更是包罗万象——“禁”、“忠”、“讳”、“赏”、“罚”、“诛”、“恩”、“威”……

  这些由规则之力直接凝聚的文字细线,组成了这座府邸运行的底层逻辑,构成了一个无比庞大、无比精密的文字陷阱领域!

  在这里,一言一行,一字一句,皆被监控,皆受约束,皆可触发未知而恐怖的规则惩罚!

  谢昭的心脏骤然缩紧。

  比起台城直白的饥饿与疯狂,金谷园奢靡的杀机,淝水战场血雾的迷障,眼前这个世界,更加诡异,更加精细,也更加……可怕。

  它杀人不见血,却无处不在。它禁锢的不是身体,而是言语,是思想!

  这就是桓温的规则时空?以文字与权谋构建的炼狱?

  他尝试着,极其轻微地调动那残存无比的规则之瞳的力量,想要看得更清晰一点。

  嗡——!

  眉心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狠狠刺入!眼前的金色文字丝线瞬间模糊、扭曲,几乎溃散。大脑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和空乏感,如同连续进行了三天三夜的超负荷计算。

  【警告:规则之瞳受损过载,强行使用可能导致永久性迷失或脑死亡】

  冰冷的提示再次响起。

  谢昭立刻停止了尝试,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规则之瞳……几乎废了。在台城最后那波沟通规则本源的操作,代价远超想象。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高度近视的人被突然扔进了雷区,而且眼镜还碎了。最大的依仗近乎失效,剩下的,只有他自己——来自二十五世纪的知识,以及刚刚从台城炼狱中挣扎出来的、疲惫不堪的灵魂。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冷香与书卷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缓缓抬起头,谨慎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偏殿,被改造为数排整齐的书案。数十名和他一样穿着青色或灰色麻布襦衫的文吏们正埋头于案牍之间,或奋笔疾书,或凝神查阅竹简帛书。殿内极其安静,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简牍的沙沙声,以及偶尔极其轻微的、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没有人交谈,甚至没有人抬头四处张望。

  每一个人的表情都高度一致——麻木、恭顺、眼底深处藏着无法掩饰的恐惧。他们的动作精准而刻板,仿佛不是活人,而是上了发条、按照固定程序运行的木偶。

  他们的身上,都连接着那些肉眼难见金色文字丝线,如同被操控的提线傀儡。

  谢昭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书案上。

  一卷摊开的淡黄色麻纸,一支狼毫笔,一方石砚,墨迹未干。还有一堆堆放整齐的、等待抄录或校对的竹简。纸卷旁边,放着一枚小小的、刻着“西曹·李”字样的木质腰牌。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拂过腰牌上那个“李”字。

  李荀……

  这就是他这一卷的身份。一个在桓温这座庞然大物般的府邸中,挣扎求存的、微不足道的寒门文吏。

  巨大的失落感和危机感如同冰水般浇下。

  从护卫宫廷、直面饥饿规则的禁卫军官,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生死皆系于他人一言一字的文书小吏……这种角色转换带来的落差,以及随之剧增的生存难度,让他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这里,物理学能做什么?计算毛笔坠落的轨迹吗?心理学?用来揣摩那位几乎等同于规则化身的桓公的心思?社会学……或许能分析这府中的权力结构,但知道了又能如何?能对抗这无处不在的文字规则吗?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眼角余光瞥见侧前方一名中年文吏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那文吏似乎是因为久坐疲累,想要稍稍挪动一下发麻的双腿,动作幅度极小。然而,就在他身体移动的瞬间——

  他周围空气中几根几乎看不见的、代表着“静”与“止”的金色文字丝线,轻轻波动了一下。

  唰!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名原本如同雕塑般侍立在殿柱阴影下的黑衣护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锁定在那名中年文吏身上。

  没有呵斥,没有警告。

  其中一名护卫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至文吏身边,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文吏的身体瞬间僵直,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护卫的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中年文吏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却硬生生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他眼中充满了哀求。

  那护卫面无表情,搭在他肩上的手松开了,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回了阴影之中。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除了附近寥寥几人,甚至没有引起大多数埋头工作的文吏的注意。即便有人看到,也立刻如同受惊的鸵鸟般,将头埋得更低。

  空气中那几根波动的规则丝线,缓缓恢复了平静。

  那名中年文吏颤抖着伸出左手,用几乎无法动作的右臂,艰难地重新握稳了笔,蘸了墨,继续抄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他的脸色灰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痛苦。

  谢昭的后背,瞬间被一层冷汗浸透。

  他看懂了。

  那个文吏,只是轻微地动了一下,可能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却触犯了某种关于“仪态”或“静默”的文字规则。

  惩罚立刻降临——肩骨碎裂。

  不致命,却足够痛苦,足够形成威慑。

  精准,高效,冷酷。

  这就是桓温府邸的规则。没有台城那般疯狂直接的吞噬,却更加无处不在,更加精细恐怖,将人的尊严与肉体,都置于文字与权力的绝对掌控之下。

  一种冰冷的愤怒,混杂着强烈的警惕,在谢昭心中升起。

  这不再是战场,这是监狱,是文字编织成的、无形的奥斯维辛!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案几上的文书。大多是些普通的往来公文、账目记录。但他注意到,其中夹杂着几份用朱砂标红的简牍,内容似乎涉及军备、粮草调动,以及……一些官员的任免评语。

  这些文书,或许蕴含着有用的信息。

  他伸出手,想要拿起一份朱批简牍仔细查看。

  然而,他的手指刚刚触及冰凉的竹简——

  嗡!

  他眉心那残存的规则之瞳碎片,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尖锐的刺痛!

  与此同时,他清晰地“看到”,数根代表着“禁”、“秘”含义的金色文字丝线,从那份朱批简牍上蔓延出来,如同被惊动的毒蛇,瞬间绷直,指向他的手指!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锥刺入大脑!

  谢昭的手指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

  好险!

  这些朱批文书,本身就带有强大的规则限制!以他此刻的身份和状态,贸然探查,恐怕立刻就会引来比那碎肩更可怕的惩罚!

  他缓缓吸了一口冷气,将目光从那些朱批简牍上移开,落回自己面前那摊开的、需要抄录的普通公文上。

  大脑在飞速运转。

  社会学模型开始构建:桓温,东晋权臣,觊觎皇位,欲求九锡。这座府邸是他的权力核心,一切规则都服务于他的野心。文字在这里既是工具,也是武器,更是牢笼。底层文吏如同耗材,需绝对服从,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那么,生存的第一步,就是绝对顺从表面规则,隐藏自我,观察,学习,直到找到那个“隐藏通关”的线索——《劝进表》的关键漏洞。

  心理学屏障加固:抵抗角色记忆中对桓温的恐惧与畸形的感恩,坚守来自二十五世纪的独立思维内核,警惕规则对精神的同化。同时,理解并模仿其他文吏的麻木与顺从,完美融入环境,不做出任何引人注目的行为。

  物理学……暂时无用武之地。

  他缓缓握起了那支狼毫笔。笔杆微凉,触感陌生。在二十五世纪,所有的文字工作都由AI代劳,人类早已丧失了书写的能力。此刻握着这支原始的笔,他却感到一种千钧般的沉重。

  这笔,写下的是文字,也可能……是催命符。

  他依照着角色李荀的记忆肌肉,模仿着周围文吏的样子,蘸墨,落笔。

  笔尖落在麻纸上,写下第一个字。

  就在那墨迹形成的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规则之力,顺着笔杆,蔓延过他的手指,悄然缠绕而上,如同无形的锁链,又多加了一重。

  他心中一凛。

  在这里,连书写的行为本身,都在不断加深与这个规则世界的联系,都在不断被同化!

  必须尽快找到破局之法!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适应这恐怖新环境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的噪音,如同金属刮擦玻璃,又像是某种扭曲变调的古老乐器嘶鸣,毫无征兆地直接钻入他的脑际!

  【世界频道·干扰杂讯——】

  断断续续的画面强行插入他的视觉神经,扭曲的声音撕裂了他的听觉!

  (区域:北美-毁灭焦土)

  【信号混乱,夹杂狂暴的咆哮与拉丁语的诅咒】… “杰克逊选手…冲入了罗马元老院…他撕下了紫袍上的金线…”

  【画面碎片】:一座燃烧的、具有古罗马圆形拱券特征的大厅内,一个浑身缠绕着暗红色火焰、皮肤部分呈现熔岩般裂纹的高大人影(杰克逊?),正将一名头戴桂冠、身穿紫袍的老者(规则投影?)狠狠掼在镶金大理石柱上!骨骼碎裂声令人牙酸。

  【杰克逊咆哮(扭曲翻译)】:“皇冠?!老子自己来拿!这罗马的规则,归我了!”

  【全球通告(断续)】:警告…北美赛区规则污染加剧…胡风孽火特性渗透…正在扭曲‘罗马共和’核心规则…衍生现象‘血冕狂宴’…

  (区域:大和-平安京)

  【信号微弱,覆盖着沙沙的杂音与诡异的吟唱】… “安倍晴川选手…动用‘鬼化之臂’…正在对抗‘百鬼夜行’规则反噬…”

  【画面碎片】:一座幽暗的、充满日式风格的宫殿走廊,纸门破碎,符箓飞舞。一条肤色青黑、布满紫色诡异纹路、指甲尖锐非人的手臂(安倍晴川的左臂?)正死死扼住一个身形模糊、穿着十二单衣的苍白女性诡物的脖颈。那诡物发出尖啸,周围还有更多扭曲的影子在蠕动靠近。

  【安倍晴川(声音冰冷隐忍)】:“式神封印…撑不住了…必须找到‘那个’…”

  (区域:东亚-华夏)

  【用户:我的心刚放下又提起来了】:“昭哥那边刚消停一点!北美和大和那两个疯子又搞什么幺蛾子?!”

  【用户:规则扭曲者】:“杰克逊已经不是在参赛了!他是在强行改造规则场!他想干什么?!”

  【用户:晴川夫人后援会】:“晴川大人的手臂…好可怕…但是也好帅!请一定要撑住啊!”

  【用户:压力来到昭哥这边】:“第八卷听起来就是文戏啊!桓温跋扈?九锡?这怎么玩?昭哥的规则之瞳好像快不行了!我们能给的国运反馈也太弱了!(建康瘟疫才刚弱一点)”

  杂讯戛然而止。

  世界频道的干扰画面消失,谢昭的感官重新聚焦回那死寂、压抑、弥漫着文字规则金线的桓府西曹文书房。

  但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杰克逊在主动污染、扭曲罗马的规则!安倍晴川也在用极端手段挣扎求生!

  其他赛场的惨烈程度和变异速度,远超想象!相比之下,华夏国运反馈的微弱,以及自己此刻近乎“手无寸铁”的状态……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紧勒。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柄再次恢复平凡、只倒映着大殿冰冷景象的旧刀。

  刀铭桓府,文吏囚笼。

  第八卷的规则炼狱,已然揭开它森然的一角。

  这里没有横冲直撞的诡物,没有铺天盖地的血雾,只有无声的文字,冰冷的规则,和无孔不入的权力压迫。

  但凶险程度,或许更胜以往。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再次握紧了笔,将全副心神投入到那看似无害的公文抄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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