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鬼市见闻：非人物种，以物易物

　　穿过那道如水波般荡漾的幽蓝色光幕，陈默只觉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离了一瞬间。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已然天翻地覆。

　　安全区外破败死寂的废墟景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喧嚣鼎沸、光怪陆离的奇异长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味道，有淡淡的硫磺味、某种从未闻过的异香、陈旧纸张的腐朽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却不显得难闻，反而形成了一种独属于此地的特殊氛围。

　　抬头望去，看不到天空，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流动着的暗紫色虚空，其中点缀着些许发出惨淡绿光的光点，如同一只只窥视着下方的眼睛。长街两旁，是风格迥异的建筑：有雕梁画栋的中式古代楼阁，也有粗犷巨石垒成的西方堡垒，甚至还有冒着咕嘟气泡的沼泽泥屋和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未来派胶囊房。这些建筑毫无章法地挤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混乱而奇异的和谐。

　　街道上熙熙攘攘，而行走其间的“生物”，更是让陈默和王鹏瞳孔地震。

　　三米高、浑身覆盖着岩石甲胄、只有一个独眼的巨人，咚哧咚哧地走过，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一个笼罩在破烂黑袍里的身影飘过，袍角下空无一物，只有两团幽蓝色的鬼火在眼部位置跳动。

　　长着毛茸茸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妖娆女子，巧笑嫣兮地站在一个摊位前，正拿着一件发钗比划着。

　　几个皮肤呈深绿色、身材矮小、正在激烈讨价还价的……地精？

　　甚至还有一具浑身金光闪闪、动作却略显僵硬的骷髅，正小心翼翼地用绒布擦拭着摊位上的一把匕首。

　　人类幸存者反而成了少数，他们大多行色匆匆，眼神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惊奇和渴望。

　　“这……默哥，我们这是到哪了？好莱坞片场吗？”王鹏使劲揉了揉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肌肉紧绷，下意识地挡在陈默侧前方。

　　陈默虽然心中同样震撼，但拥有系统经历让他对超自然事物的接受度高了很多。他轻轻拍了拍王鹏的肩膀：“放松点，看来这就是所谓的‘鬼市’了。既来之，则安之。”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奇形怪状的摊主和顾客，心中了然。原来末日降临，不仅仅是丧尸和鬼怪的出现，连同与之连接的诸多位面、维度似乎也都与这个世界产生了交集。这个鬼市，恐怕就是某个强大存在开辟的、供这些“非人”生物和知晓门道的人类进行交易的中立区域。

　　“走，逛逛去。”陈默来了兴趣。系统商城虽然包罗万象，但这种原生、野生的交易市场，说不定能淘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街道两旁的地摊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许多都超出了陈默的认知。

　　某个摊位上摆着一瓶瓶闪烁着星辉的液体，旁边的牌子上用扭曲的通用语写着“劣等梦魇兽血液，10魔晶/瓶”。

　　另一个摊主，一个干瘦得像树枝一样的老巫婆，正在向一个牛头人推销一串用指甲串成的项链。

　　陈默甚至看到一个摊位上明码标价地出售“新鲜的人类记忆片段”，被封印在水晶里，标注着“欢乐”、“悲伤”、“恐惧”等不同口味，价格不一。

　　交易的方式也千奇百怪。大部分摊位前都摆着小牌子，上面写着交易需求。

　　“以物易物，求购阴影豹的利爪，可用石化蜥蜴蛋交换。” “出售附魔战刀，只收灵魂碎片（小）。” “治疗药水，换等值金属或弹药。”

　　直接用鬼币交易的反而很少。显然，在这里，硬通货是各种蕴含能量的材料、本身具有价值的物品以及……灵魂碎片。

　　陈默在一个相对冷清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一个包裹在绷带里的木乃伊，身上散发着古老尘埃的气息。它的摊位上放着几件锈迹斑斑、却隐隐流动着微光的器物。

　　陈默的目光被其中一件物品吸引——一个巴掌大小、雕刻着复杂恶魔纹路的黑色金属雕像。雕像似乎经历了严重的损坏，缺了一只角，背后还有一道深深的裂纹，几乎要将其分成两半。但它依旧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的波动。

　　“老板，这个怎么换？”陈默指了指那恶魔雕像。

　　木乃伊摊主的眼眶里，两点沙粒般的红光闪烁了一下，一个干涩沙哑、直接响在陈默脑海中的声音响起：“三百……单位……纯净灵魂能量……或者……等值的……生命精华……”

　　它说的显然不是鬼币。王鹏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这玩意儿死贵。

　　陈默却心中一动。灵魂能量？生命精华？他虽然没有现成的，但他有鬼币！系统商城里有的是补充生命和精神（可视为灵魂能量）的药剂，虽然直接转换可能有点亏，但……

　　就在这时，他意识深处的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了一条提示，只有他能看见：

　　【检测到可回收蕴含古恶魔气息物品（严重破损），系统回收价：50,000鬼币。】 【提示：该物品或许存在未知价值，请宿主自行斟酌。】

　　系统回收价五万？但这木乃伊开口要相当于三百单位灵魂能量的东西，在商城里，最便宜的小型灵魂结晶（蕴含10单位驳杂灵魂能量）也要1000鬼币一块，三百单位就得三十块，也就是三万鬼币。而更纯净的则更贵。

　　这摊主显然是在狮子大开口，把一个它自己都搞不清楚价值、只是感觉有点古老的破损物品，标了一个天价。

　　陈默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活络开来。系统愿意回收，证明这东西起码值五万。但它提示的“未知价值”更让陈默在意。系统商城都无法完全界定？

　　他假装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太贵了，一个破损的雕像而已。”说完，作势欲走。

　　“等……等等……”木乃伊摊主似乎有些着急，它在这里摆摊很久了，这破玩意儿一直无人问津，“你……可以……还价……”

　　“一百单位灵魂能量，或者这个。”陈默从系统空间里直接取出一瓶在商城里价值一万鬼币的“中级生命恢复药剂”，浓郁的生命气息瞬间从晶莹的红色液体中散发出来。

　　这瓶药剂一出现，附近几个非人生物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那木乃伊眼眶中的红光更是大盛，它身上的绷带都无风自动起来。生命精华对于它这种死灵生物而言，同样是大补！

　　“不够……至少……两百单位……等价物……”木乃伊的声音更加急促。

　　“一百五，加上这个。”陈默又加了一小袋鬼币，大约1000枚。他故意露出一种“这是我底线了，再不同意我就真走了”的表情。

　　木乃伊的绷带手臂猛地伸出，几乎是用枪的抓过了生命药剂和那袋鬼币，然后飞快地将那个破损的恶魔雕像塞给陈默，仿佛怕他反悔。

　　交易完成。

　　陈默拿着那冰冷的雕像，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默哥，这破玩意儿值那么多？那药看起来很珍贵啊！”王鹏小声嘀咕，一脸肉疼。那生命药剂散发的波动让他都感觉浑身舒坦。

　　“或许值，或许不值。”陈默将雕像揣进兜里，实则收入了系统空间，“逛市场，有时候买的就是个开心。”

　　他心情很好。那瓶中级生命药剂成本一万鬼币，一千鬼币更是零头，总成本一万一千鬼币。而系统回收价就五万，净赚近四万！更何况，这东西可能还藏着别的秘密。

　　这就是信息差和资本的力量！

　　接下来，陈默又逛了几个摊位，用少量的鬼币兑换了一些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几块小魔晶和几片灵魂碎片（小），用于应付不时之需。他还用几盒罐头（系统商城购买，廉价）从一个尖耳朵精灵那里，换了一把制作精良、附有微弱锋利魔法的精灵匕首，送给王鹏防身。

　　王鹏爱不释手，顿时觉得默哥刚才那笔“亏本买卖”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正当陈默在一个出售各种奇怪材料的摊位前驻足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还夹杂着一声惊恐的人类惊呼和一声嚣张的咆哮。

　　“滚开！低贱的人类！挡了格洛克大爷的路！”

　　陈默和王鹏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极其高大雄壮、皮肤赤红、头上长着两根弯曲犄角的恶魔，正不耐烦地一巴掌将一个躲闪不及的人类幸存者扇飞出去。

　　那幸存者撞翻了一个摊位，哇地吐出一口血，挣扎着却一时爬不起来。

　　红皮恶魔看都没看他一眼，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走，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暴戾和傲慢。它所过之处，周围的生物纷纷避让，显然对其颇为忌惮。

　　好巧不巧，它前进的方向，正好经过陈默所在的位置。

　　陈默眉头微皱，但不想初来乍到就惹麻烦，便拉着王鹏准备向旁边让开。

　　然而，那红皮恶魔似乎看中了陈默刚才正在查看的一块黑色矿石，伸出覆盖着鳞片的巨爪，毫不客气地就要推开陈默：“一边去，人类虫子，那石头格洛克大爷要了！”

　　它的爪子带着腥风，力道极大，若是普通幸存者，恐怕一下就要被推得骨断筋折。

　　王鹏脸色一变，就要上前。

　　但陈默的动作更快。

　　就在那恶魔的爪子即将碰到他肩膀的瞬间，陈默眼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恶魔粗壮的手腕！

　　力量强化后的手掌如同铁钳，竟让那恶魔前推之势猛地一滞！

　　红皮恶魔格洛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个看似弱小的人类竟敢反抗，还能抓住它的手？

　　它顿时感觉受到了侮辱，勃然大怒：“卑贱的……”

　　话还没骂完，它的声音却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样戛然而止。

　　因为它看到，眼前这个人类另一只手里，忽然多出了一枚闪烁着深邃紫色光芒、蕴含着令它都感到心悸的恐怖能量的……水晶。

　　陈默将它凑近格洛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

　　“要么滚，要么尝尝这个‘灭魔紫雷珠’的滋味。你说，市场管理者会不会为了一个先惹事还被反杀的蠢货恶魔，来找一个消费者的麻烦？”

　　格洛克那双暴戾的猩红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紫色水晶，巨大的鼻孔喷出两道带着硫磺味的白气，肌肉紧绷。它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小小水晶里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足以对它造成重创甚至死亡！

　　而且，对方提到了市场管理者……在这个中立鬼市动手，尤其是先动手的一方，绝对会受到严惩。

　　它的嚣张气焰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迅速熄灭。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和强烈的忌惮。

　　眼前这个人类，不仅力量出乎意料，而且随手就能拿出这种一次性的高阶魔法物品？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僵持了足足五秒钟。

　　格洛克猛地抽回手，恶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似乎想记住他的样子，但终究没敢再放狠话，灰溜溜地转身挤开人群走了，连那块想要的矿石都没再看一眼。

　　周围暗中关注这一幕的诸多非人生物，眼中都闪过诧异和重新审视的光芒，默默地将陈默这个“豪横”的人类记在了心里。

　　王鹏松了一口气，佩服地看向陈默：“默哥，牛逼！那是什么宝贝？气势真足！”

　　陈默随手将那枚“灭魔紫雷珠”抛了抛，其实这只是价值8000鬼币的“高级充能雷晶”（工程学材料），本身并非武器，只是能量反应强烈，用来唬人效果一流。

　　“没什么，一点小玩意儿。”陈默笑了笑，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摊位，“老板，这块黑铁矿怎么卖？”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陈默更加确定，在这个光怪陆离、弱肉强食的鬼市，低调固然可以避免麻烦，但适当地展示肌肉和财力，才能赢得“尊重”，减少更多的麻烦。

　　他的鬼币亿万，就是他最大的肌肉。

　　这一次鬼市之行，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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