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溯游而上

　　在空间的夹缝中穿行，白蛋带着他掠过一个个世界的边缘。

　　他们就像在千层饼里挖洞的蚂蚁一样，寻找苏游的那个世界。

　　如同三维生物进入了四维，从层层叠叠世界的侧面望去，能获得的信息量实在太多、太庞杂、太密集。

　　再多看几眼，他们小脑袋瓜就要像那位妖精贤者一样爆炸了。

　　但实在是太浩瀚了，太美妙了，方既明忍着脑壳痛看来看去。

　　由于方既明总忍不住东张西望，被迫接受巨量信息，精神要错乱了的白蛋急道：“我来找路就行。你快想办法掌控时间那部分权柄，别让我们继续发光了，不然到哪儿都是活靶子。”

　　“明白。”方既明将魂魄的操控权完全交给白蛋，意识沉入魂体深处，开始钻研。

　　白蛋在目标世界的边缘停下，收敛对外界的大部分感知，静静等待方既明掌握时间权柄。

　　不知过了多久，方既明终于摸索到点门径。

　　这权柄就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甚至不需要花个千百年感悟“时间之道”，就可以直接掌控时间。

　　当他终于能清晰感知到具体的时间流动后，他尝试着控制时间逆流。

　　眼前的“千层饼”视野骤然叠加了一个新的维度——一条滚滚流逝的时间长河。

　　它浩瀚无垠，静默着、奔涌着。

　　它没有源头，也看不见终点。

　　在方既明的控制下，它开始逆流而上。

　　……或者说，整条河流像进度条被往回拖一般，开始回退。

　　然而，魂魄接收到的信息，远非仅仅看见一条河流那么简单。

　　那是所有目之所及的世界层，随着时间的迅速倒流，其内部每一刻、每一处、每一个生灵的每一个瞬间，如同海啸般同时涌入他的脑海。

　　这已经不是四维的信息洪流，而是在此基础上，又叠加了第五维——时间维度上信息的瞬时轰炸！

　　猝不及防！

　　一人一龙的意识被这超越想象的信息海啸淹没，短暂地失去了所有知觉。

　　失去意识的魂魄被卷入逆流的时间长河，随波逐流。

　　还怪贴心的嘞，不用自己逆着河流走，全自动回溯。

　　溯游而上一小会，当时非魂魄操控者的方既明受到的冲击较少，先一步缓过了点点神。

　　他立刻终止了时间逆流 。

　　白蛋当时正掌控着魂魄，首当其冲承受了最猛烈的信息冲击，此刻意识还没醒来。

　　失去了白蛋对空间的掌控，方既明也停止了操控时间。

　　时间长河和千层饼都消失，他们的魂魄落进身边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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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有月亮与繁星，是夜晚。

　　低头，微微发光的他正飘在白色圆顶屋顶上，往下看有熟悉的后院——是他宅邸的屋顶。

　　权柄仍在发光，他还没能完全掌控，危险并未解除。

　　脑袋昏沉沉的……这是什么时候了？

　　他必须弄清时间节点，如果不安全，就得再次跳跃时间。

　　他飘向自己的房间，透过窗户，看见过去的自己正安然盘坐于床上打坐。

　　他注意到，那个“方既明”左手手背上露出了部分伤痕，很新鲜……他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时候。

　　在看见过去的自己的同时，他感到自己的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与此同时，床上的“方既明”体内魔力暴动起来，在痛楚中闷哼一声。

　　所以，穿越时间有“不能遇见自己，否则引发悖论”的说法，是真的？

　　魂魄状态的方既明立刻停止了时间！

　　刹那间，万籁俱寂。

　　除了他自己，一切都停滞了。

　　他飘进房间，为过去的自己梳理体内紊乱的魔力。

　　这时他才发现，由于过去的自己体内同样潜藏着权柄，即使在时停状态下，也只是无法动弹，仍能模糊地感知外界。

　　他想起来了，当时的自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凝固，还怪害怕的嘞。

　　顾不上了。

　　他还无法遮掩权柄的光芒，必须先完全掌控它，才能恢复时间流动。

　　魂魄方既明在一旁稍作喘息，平复被信息洪流冲击后的精神震荡，继续钻研权柄的奥秘。

　　而另一个“方既明”，则在时间的涟漪中，隐约窥见了未来的片段……

　　不知过了多久，魂魄方既明终于研究透彻，彻底掌握了权柄。

　　此刻，无论神明如何注视，他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游魂了。

　　白蛋也已恢复神智，没有说话，沉默地感悟着空间。

　　见方既明感悟结束，白蛋才在意识中开口：“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吓得我魂都要散了，要是迷失在时间长河里，可没人救我们。”

　　方既明语气满是惊叹：“我也没想到……当时的那景象，居然可以这么震撼！”

　　白蛋见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跃跃欲试，生怕他再来一次，赶紧转移话题：“那现在，我们回原来的时间点？”

　　方既明沉思良久，摇头：“不。我要回去救梅姬。她本不会死，阿尔图也本不该疯成这样。”

　　白蛋立刻否决：“不行！她必须死，阿尔图必须疯，这样你才会死……否则现在魂魄融合、权柄解封的我们就会消失。”

　　方既明叹了口气：“明白了。那就去救……杀了我之后的阿尔图吧。”

　　他顿了顿：“关于你的转生能力，我有些细节需要确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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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所有行动的细节反复推敲、确认无误后，魂魄方既明轻轻拨动了时间之弦。

　　时间恢复了正常的流逝。

　　他们的魂魄也离开了这个时间节点。

　　在时停前，信标似的方既明已经引起了密神和纯净之神的注意。

　　时间恢复流动后，密神的注视率先降临。

　　祂细细地、一寸寸地搜寻了这附近，却一无所获。

　　心情不好，祂随手诅咒了一下坐那打坐的方既明。

　　密神的目光移开了。

　　紧接着，纯净之神的注视也扫视而来。

　　祂同样仔细地探查了这片区域，同样什么都没找到。

　　但祂发现了方既明身上残留的死对头的气息——那道新鲜的诅咒痕迹。

　　祂轻蔑地抹去了密神留下的诅咒，顺手给方既明带来了一阵惩戒般的痛楚。

　　纯净之神的目光也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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