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月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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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奈庵，阁楼。挪了挪自己的小被窝，小铃趴在木制的落地窗前，紧张兮兮地看着窗外的各种事物。
似乎，睡在上层的她，总是能听到店里来自下层的轻微响动。只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从打开百鬼夜行卷开始——对，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小铃用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来克服恐惧，慢慢的回忆，总算是想起了些零零星星的片段。
不吵闹，但是在漆黑的夜里，窸窸窣窣的响声是那样的刺激少女的神经。
饱读书籍带来的想象力，并没有让她感到镇静。
她只是觉得下一刻有什么东西会从灯光外的阴暗生根发芽，恶狠狠地朝着她这只人畜无害的少女扑过来撕碎——
害怕啊...很害怕啊......但是，但是......
闭上眼的本局小铃，深呼吸了几口，睁开眼，窗外的月光似乎能将她心里的恐惧散去。
看一眼，再看一眼月亮，就不会了......
月光皎洁，除去夜月的霜色，月光之下的人间之里，是一条乳白色的亮带缓缓前行。
诶？？
眼镜，眼镜......
那是什么？戴起眼镜也看不清楚吗，那只能，只能......
下定决心，小铃拿过旁边的油灯，战战兢兢的吹熄了它，火焰消失的瞬间，夜幕的黑色，将小铃的身体完全包裹。
呜......要哭出来了.....
少女摇了摇头，拼命地不去想脑海里臆造的“可怕妖怪”，转而好好地看看远处那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失去光明的房间虽然充斥着墨色，却也带来了对光更为敏锐的视力。
那是......家具？
对的，家具，都是些很小很小的生活物品，杯子啊碗筷啊花瓶啊这些奇怪的玩意——
更为奇怪的是，这些东西居然是在走......
对啊，“走”，有腿那种的“走”......不仅仅是长着腿，还冒着奇异的类似狐火的东西。
“诶......诶？！！”
小铃忍不住叫出了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她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那些奇怪的“家具”并没有朝她走过来。
这些，这些一定就是妖怪了吧......！
家具不会跑，也没有狐火一样的东西用于照明一类的——姑且认为那是用来照明的啦。
所以一定是妖怪了啦！
不知道为什么，等到真正看到妖怪之后，小铃自己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似乎她一向所惧怕的，是自己脑海所创造的各种奇形怪状的事物吧......
嗯，这种妖怪......
少女伸出手，架了架鼻梁上下滑的眼睛，认真地回想着自己所看的书籍。
嗯，好像是......是付丧神一类的妖怪呢。
总之先观察一下，多看几眼，应该不会暴露的吧。
应该......吧。
她趴在窗前，聚精会神地看着。
待到微微感觉到寒冷时，小小的少女，轻轻地卷起了自己的米黄色小被窝——
就在这时，充斥着夜色的街道，一抹如同流星般绚丽的五彩，从人间之里的地面上划向夜空，划破周围的黑暗。
那一瞬的流星是如此的闪耀，光芒照射在小铃的脸上，竟让她有些出神。
借着光亮，她看清了流星尽头的那抹黑白相间的身影。
诶......魔理沙？
没等少女有多惊讶，在那抹流星远去消逝的瞬间，余光尚未消逝之时，一瞬俏白色的身影飞行在夜空中。
那漂亮的白色，映在了小铃的眼镜上。
啊？？？
那个......那个不是杨稚和她的姐姐吗？？
啊嘞，在天上......飞？！
还有，这个，这个姿势......
虽然看不清对面的神情，但是某个小萝莉可爱紧张的状态，似乎跑进了小铃的脑海里......
公主抱，可爱的抱着，嗯，能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想到这里，小铃的脸稍稍地红了红。
我的员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姑娘啊？
她的姐姐居然会飞诶，虽然灵梦和魔理沙也会......
还有她自己，也好厉害啊，这么高居然不会害怕吗？
关注点不知道歪到哪里去的小铃，在越来越黑的夜幕中，静静地胡思乱想着。
......
......
......
藏在某个树丛后面的小小萝莉，身后靠着一颗年长的桦树。
但是，莫名其妙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就非常的想打一个喷嚏......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这要是被发现了那还得了？
白并没有在杨栉的身旁。
她半跪在栉所靠着的桦树梢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夜幕森林中的两人。
“招收部下？”
坐在地上，魔理沙眯了眯眼。
事情发展，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啊？
“那这些付丧神的出现，还有晚上的狐火，原来都是你在收买部下啊......”
“不，你想太多了，那些都跟老朽没关系啦。”
貒藏解开腰上系着的葫芦，稍稍地喝了一口。
“我只是觉得这些刚出生的付丧神很可怜，收留了他们，至于这些小妖怪怎么出现的，老朽自己也不知道。”
貒藏嘴角一弯，拿起葫芦，左右摇了摇，酒水晃动的声音充斥在安静的周围。
“诶......？”
黑白少女愣住了。
如果不是这只大狸子搞的鬼，那线索到这里就断掉了——
付丧神们确实是在铃奈庵附近徘徊，周围除了貒藏以外,也没有别的大妖怪来着。
那就只有铃奈庵本身......
看到魔理沙沉思的神情，貒藏闭起眼，再次端着自己的酒葫芦来了一口酒。
“老朽不屑于说谎，我觉得，那位小姑娘所开的店有很大的问题哦。”
收起自己的思考，魔理沙看向狸猫少女，眼神里闪过一丝皎白的银光：
“......知道哦。”
魔理沙弯了弯嘴角，元气地一笑。
貒藏收起自己的酒器，说出了话：
“明天再好好调查吧，魔法使，我也想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魔理沙沉默了，继续低着头沉思着。
她知道一些事情，只是瞒着自己——魔理沙很清楚这一点。
“嗯。”
黑白少女无奈的耸了耸肩，拿起地上的扫帚，站起身。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私心，但总之，我是相信你的——真相或许是什么不重要，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生出事端。”
转过身，魔理沙的脸被帽檐完全覆盖。黑色的阴影罩住了她漂亮的脸颊，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有些事情非我所能决定，你应该知道幻想乡暗中是谁在管理，人间之里要是出了妖怪害人的事，是很严重的。”
“你放心，老朽会护这个小店主的周全。”
貒藏弯了弯嘴角，轻轻一笑，低着头的她，戴着的眼镜在此刻反射着夜月的光芒。
“......好。”
黑白少女跳起身，她在空中轻盈地一翻，魔法扫帚如同戏法一般华丽地踩在她脚下。
“谢谢啦。”
藏在帽檐下的笑容，并未被貒藏所看见。
如流星划过，在一片草叶的窸窣声中，魔理沙离去了这片人类城镇外不大的郊林。
有她在，虽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是小铃会很安全。
这样就好......不枉半夜白跑一趟。
......
看着远去的魔理沙，狸猫少女低下了头。
“喂，那边那位，到了现在，也该出来了吧。”
貒藏拿出一根细长的烟斗，右手取过杆下系着的烟丝和火柴——
呲啦的一声响过，火苗引燃了烟丝，乳白色的烟雾在空中萦绕。
寂静无声的黑色森林里，只剩月光与火星飞舞。
妖怪少女的声音不大，却是敲响了杨栉的神经，小萝莉的瞳孔猛地一缩。
理智疯狂地警告着杨栉：要是现在出来，那可能真的就危险了。
偷听大妖怪谈话的人类，会有什么后果，栉并不知道。
但大妖怪，一般都是些不好惹的家伙......
栉咬了咬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哈，在老朽的面前玩伪装，小姑娘，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哦。”
“小姑娘”三个字，彻底击破了栉最后的侥幸。
二岩貒藏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却又带着危险感的微笑挂在她的脸上。
她轻轻的抽了一口烟，眼神瞟向身后——那块位置，是栉所藏身的小灌木丛。
隔着两丈远，足足有六米多的距离，杨栉硬是能从映射着月亮的玻璃镜片内，感觉到貒藏眼神中藏着的寒意。
“再不出来，很危险呢。”
些许烟雾从妖怪少女嘴角一点点的飘出，白雾萦绕在她的发丝周围，再缓缓地散向天空。
最后通牒。
又是一笑，貒藏闭上了双眼，站立在空荡荡的草地上。
呼——————！！！
震耳欲聋的风！
树枝被烈风刮起，在漫天的刷刷声中，白色的烟雾席卷起洪流，从貒藏的口中飞驰而出——
雾白裹挟着狂风和草叶，旋涡般朝着杨栉飞快地涌去。
——这一刻，仿佛整个森林都在呼吸。
烟气化为巨大的妖兽，树叶和白雾化作的躯体充满狰狞，恶狠狠地扑向躲在树丛中的杨栉。
糟——！
现在也顾不得什么暴露了！
栉站起身，娇小的身躯带起身旁的落叶。
头脑里的利剑并没有出现，面对着身形数倍与自己的烟兽，小小的萝莉并没有显现出丝毫的畏惧。
没有那样的直觉，那就......赌吧！！
她半转身去，身形坚决。栉的左手解开了腰上的子弹挂扣子，双指搭在带着的手枪上。
闭上眼，她准备迎接着面前虽然恐怖吓人却没有实质性伤害的雾兽。
尖牙利齿，即将触碰她的身躯。
貒藏诧异于这个小家伙的勇气，站在原地，眯着眼，欣赏般的眼神审视着栉此刻的神情。
啊嘞嘞，果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嘛，铃奈庵的小员工——
两米，一米，五十公分......
......
————飒！！
看到如此危险的情景，看到栉不知为何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动，藏在树梢上的犬走白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栉的内心所想，也不知道貒藏从来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大妖怪——
阿白只是看见了，自己面前的小萝莉，只要一瞬间，就将要被凶狠的妖兽扑咬撕碎。
“可恶......！”
快到闪出雪色的残影，从树梢直坠地面。
白紧咬牙关，冲向栉的面前，瞳孔泛着可怕的红色弧线，娇盈的身躯此刻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绷带在空中如游龙一般挥落——
她双拳紧握，半空中，少女用她的双拳，用尽毕生气力砸向烟兽的头颅。
给我碎！！！
“呀啊—————！！！”
轰————！！！！
崩炸的声音混鸣着阿白的娇吼。她带着蓬勃的妖力，带着强烈的意志，坠入妖雾。
落地瞬间的力量，激起周围的沙土，引起巨大的轰鸣。
白色的烟雾与尘土四散飞扬，空中如被纱幕笼罩，烟尘遮盖了杨栉和白，以及在不远处的貒藏。
烟尘散去。
阿白瞳孔竖立，她的毛发和尾巴因为愤怒而炸开，之前略显可爱的眼神变得凶巴巴的。
她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杨栉，吼道：
“你刚才傻站着干什么啊？！！就不知道往旁边躲一下吗？？！！”
她虽然很大声，但从外面，很容易就能在迫切的声音中听出担心，听出焦急和紧张。
栉方才坚定的表情凝固住了。她的左手握着拔出的枪，身躯却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感觉到阿白的急切，小萝莉可爱的脸颊上冒出了呆萌而又知错的笑容，笑容里充斥着愧疚和不安。
“......不是，我这个，你别凶我嘛......那个东西不危险的，真的，你相信我啦......对不起啦......”
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栉的声音变得很小很小。
小小的萝莉，惭愧的低下了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白回过身，斥责的话收了回去。
她的目光转向面前的貒藏——
两人视线交错的一瞬间，阿白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正在战栗。
“那玩意都快冲到你脸上了，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个凶神恶煞的东西会不危险？！”
白狼少女咬着银牙，话音里透露着生气和无奈。
虽然如此，阿白的身体和神经却一刻也没放下准备战斗的紧张。
貒藏却是稍稍歪了歪头。
啊，还有一个吗？是妖怪山上的白狼？
......奇怪了，刚刚明明只感觉到这个人类的气息啊......
......是错觉吧。
“......呵。”
她向前走了一步，烟斗在指尖转动飞舞。银制的烟杆停在半空，杆头指向少女面前的白狼。
貒藏站定，身后软蓬蓬的狸尾左右摇晃着：
“妖怪山的小狗狗，我认识你。”
狸猫戏谑的笑了一笑，如月般弯曲的嘴角，表情里透露出莫名的情绪——
不知那是真的笑，还是冲突引燃前的火星。
“啧。”
白认真的盯着二岩猯藏，双拳握紧，力道之大甚至能听到关节摩擦的响声。
“......你的剑呢，你引以为傲的刀术呢？以往你巡山的时候，一直都带着你的刀剑吧——”
少女顿了顿，歪着头，烟斗上的雾气随着她的吐息向前消散。
“你和旁边铃奈庵的那位小家伙，如果是来代表着妖怪山的势力，一起参与人里的这种事件的话——”
“老朽觉得，龙那老家伙还没糊涂到派一个士兵来处理这件事。说吧，你们此行，有什么目的？”
她的话音冷了下来。
“对铃奈庵，想做什么？”
说完这样的话，貒藏作为大妖怪的气场散发开来。
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住，栉甚至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不，我不代表任何势力，也不会对那家店做出不好的事。”
阿白站在栉的身前，不甘示弱的释放起自己微弱的妖力——
无形的屏障似乎阻挡住了充满寒意的气息。杨栉看着白狼少女的身形，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的犬齿从嘴角外漏了出来，小小的虎牙泛着月亮的光芒。
貒藏嘲弄般的一笑，似乎是想煽动此刻的火焰：
“那是代表谁？你身后的这位小姑娘吗？”
听到这样的话，小萝莉的身躯一颤。栉的脸红了红，粉白染上双颊：
“喂，你在说些什么啊......”
没有多说话，阿白接过貒藏的话。
“我只代表我自己！”
白狼少女高傲的吼出了声。
“犬——走——白！！参上！！”
......
......
......
“......前辈，有什么方法可以再次提高自己呢？”
望着满是血污的双手，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美铃摔出去后，阿白丧气瘫坐在地。
头顶上从雪白而变得灰扑扑的双耳耷拉下来，变得无精打采。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想是某个叫杨栉的家伙，天天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变强。”
“作为士兵，必须要学会战斗吧？椛队长过我，不想当总队长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那就不停的练咯，付出刻苦才能有所回报嘛。”
美铃站在白的身后，走上前，揉了揉面前这只白狼的双耳和毛茸茸的头发。
“喂——前辈？！不要突然摸我的头啊，而且现在我脏兮兮的呢......”
看着阿白苦恼憋屈的神情，华人少女爽朗地一笑，跟她一起坐在了红魔馆外的草坪上。
夜晚当空，昼星如棋。星与星都闪烁着自己的光芒，衬托着远方的明月。
两位少女坐在地上，看着今晚红魔馆之上的星空。
“不好意思啦，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双手一挥，美铃借势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她的记忆仿佛回到咲夜刚来的第一周——
那个时候，女仆长还只是个血族猎人，年龄不大，个头也不高，和阿白长得差不多。
一样的，也是在同样的地方，美铃来到幻想乡之后，第一次成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师傅。
都是银白色的头发......只是没有那双犬耳罢了。
话说，要是咲夜有兽耳的话，会不会变得更可爱一些呢？
......不过还是算啦，要是被她知道我红某人现在的想法，八成又要被小刀扎了。
哈哈......
“诶？能让前辈这么在意的人，是谁呢？”
转过身，看着躺在地上休息的美铃，阿白歪了歪头。
“哈，没什么。”
华人少女闭上了双眼。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去寻找强者。”
“除了我以外的强者幻想乡遍地都有，找她们切磋，更是事半功倍。武术非一家之言，必须采百家之长才能有所进步。”
“武...术......？”
“嘛，我早就倾囊相授了。当你能做到放下手中的刀剑，勇于以人类的身躯和拳脚作为武器的时候，就已然打开了武的大门——就和你尚为白狼，用利爪挥舞，用尖牙撕咬时那般。”
美铃睁开眼，视线与阿白的红瞳相交。
“这样啊......”
白低着头，轻咬着自己的手指。
“......话说回来，前辈在没有化为人形之前，是什么动物呢？”
华人少女笑了笑。
“你的关注点可真奇怪啊。”
“诶嘿嘿......”
美铃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夜空。
“那是很久以前了，早已忘却。”
“只记得，自己当时能在水里游，能在天上飞。现在不行了，得依靠所练的轻功，我才能自在地飘在空中。”
“总之......寻找强者，去打架，才能变强吧。”
阿白低着头，认真地想着。
“差不多......自然，你要小心一些。”
......
......
......
话音刚落，犬走白如一杆凌厉的长枪一般，枪锋直指月芒，站定的身躯述说着她那不容置疑的坚定。
总之，寻找强者，去打架，才能变强吧。
少女的双手垂落在地，掌上的绷带却在自己的气息之下，顺着冷风，四向飞舞。
——她在等，直到面前的狸猫少女同样做好了准备。
好，就是现在！
顶着漫天的妖气和压力，向前踏步，这一瞬，矫健的身形化作一线的雪白残影。
带着肃杀，少女那傲然的身躯冲向比自己强了无数倍的狸猫妖怪！
不知是貒藏袭击杨栉所带给自己的愤怒，还是自己内心渴望着变强的热血，亦或者是别的原因——
她只知道，这一次，自己必须去战斗......
用兵之道——要想护住身后之人，只能利用实力来争取谈判条件！！
哪怕相差悬殊，也要让对面知道，我的决心——即使必败，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因为，我是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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