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网蚀骨与秽土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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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坤的断腿在骨胶与阴苔的滋养下,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愈合。骨缝间渗出的灰黑色菌丝如同细小的锁链,将断裂的骨骼牢牢缠结,每一次愈合都伴随着刺骨的痒意,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豸在皮肉下钻动。他坐在石室的草堆上,看着自己那条逐渐消肿的腿,皮肤下隐约可见暗紫色的血管,像极了矿坑岩壁上那些扭曲的地脉纹路。“这便是……沈大人给的恩赐?”他喃喃自语,指尖划过腿上的皮肤,触到一片冰凉。三日前,沈退亲自来到石室,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菌核塞进他掌心——那是心网的种子,一种能寄生在生灵识海边缘、悄无声息传递情绪与念头的邪异造物。
“用它,织一张网。”沈退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网住流云仙城的每一丝贪婪、恐惧与怨恨。这些东西,比灵石更有用。”
赵坤握紧菌核,感受着那东西在掌心微微搏动,像一颗活物的心脏。他想起自己在宗门时的日子:被师兄们呼来喝去,任务失败时被罚去清理丹炉废渣,藏在床板下的那枚小还丹,是他攒了三个月月例才换来的保命符,却在沈退最狼狈时给了出去。那时他想,同是天涯沦落人,或许能积点善缘。
如今看来,哪有什么善缘,不过是提前押对了赌注。
七日后,赵坤拄着骨杖,出现在流云仙城的北城门。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脸上抹了些矿灰,瘸着腿,活像个从矿场逃回来的苦役。守城的弟子瞥了他一眼,眼神里的鄙夷像针一样扎人,却并未多问——这种底层修士的生死,从来无人在意。
他没有回宗门分配的杂役房,而是拐进了城南的污巷。这里是仙城的阴影,赌坊、黑市、廉价的皮肉铺子挤在狭窄的巷道里,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气、血腥气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臭。赵坤熟门熟路地钻进一家挂着醉鬼窝木牌的酒馆,掌柜的是个独眼的胖子,人称瞎老三,以嗜赌和放高利贷闻名。
“哟,这不是赵坤吗?什么时候变成瘸子了?”瞎老三用独眼看他,嘴角撇出一丝嘲讽,“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矿洞里了,怎么,回来给老子送赌债的?”
赵坤从怀里摸出半袋碎灵石,拍在柜台上,声音嘶哑:“来坛烧刀子,再要碟卤豆干。”他当年欠了瞎老三三两灵石,这笔钱在他失踪后,早已被当成了坏账。
瞎老三掂了掂灵石袋,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多问,转身去打酒。赵坤坐在角落的桌子旁,看着酒馆里晃动的人影:一个输光了家当的散修正揪着自己的头发撞桌子,嘴里咒骂着运气;两个穿着黑衣的汉子压低声音说着什么,手按在腰间的兵器上,眼神警惕;还有个粉衣女子,涂着艳俗的胭脂,正用钩子般的眼神勾着来往的客人。
这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长着毒草。
赵坤假装喝酒,指尖悄悄捏碎了那枚黑色菌核。菌核化作一缕几乎无法察觉的灰雾,顺着酒杯里的酒液蒸腾而起,飘向正在柜台后算账的瞎老三。瞎老三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并未察觉一丝冰凉的气息已钻进他的识海,像种子落在了肥沃的土壤里。
这是心网的第一颗种子,种在贪婪与暴躁的土壤里。
接下来的三日,赵坤如同一只潜行的耗子,在仙城的阴影里穿梭。
第二颗种子,他种给了铁牢的看守刘五。刘五负责看守宗门的外门弟子刑房,是个出了名的色厉内荏之辈,最爱克扣犯人的口粮,却又怕得罪有权有势的弟子。赵坤趁他在巷尾调戏卖花女时,将掺了菌粉的劣质熏香丢进了他的衣襟。当晚,刘五便做了噩梦,梦见无数瘦骨嶙峋的手从牢房缝隙里伸出来,抓他的脚脖子。
第三颗种子,落在了贫民窟的野狗身上。那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靠捡垃圾和抢夺为生,眼神像狼崽一样狠。赵坤给了他半块发霉的肉干,看着他狼吞虎咽时,将菌液抹在了肉干的碎屑上。野狗很快开始失眠,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他,让他对谁都充满了敌意,打架时下手也愈发狠辣。
心网的脉络,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蔓延。
赵坤每日午夜都会躲在破庙里,用沈退教的法子,将指尖刺破,滴一滴血在特制的骨片上。骨片会泛起淡淡的灰光,浮现出无数细碎的念头:瞎老三在想“明天怎么把张寡妇的房子赢过来”,刘五在怕“上次克扣的丹药被发现”,野狗在恨“为什么那些修士能穿绫罗绸缎”……这些情绪像浑浊的水流,顺着心网的脉络,源源不断地汇入矿坑深处。
沈退坐在骸骨王座上,指尖轻触身前悬浮的一面菌镜。镜面由无数灰黑色菌丝交织而成,上面浮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每个光点都代表着一颗心网种子,闪烁的频率对应着宿主的情绪波动。
他闭上眼,放任这些情绪涌入识海。
贪婪像灼热的岩浆,灼烧着他的感知;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神经;怨恨像锋利的碎片,切割着他的神魂……这些肮脏、粗粝的情绪,却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真实。比起宗门里那些道貌岸然的虚伪,这些赤裸裸的欲望,反而更像修仙者的本相。
“这才是人心啊……”沈退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能清晰地“看”到,瞎老三在赌坊输光了钱,正盘算着去勒索张寡妇;刘五因为噩梦连连,偷偷在刑房里烧纸,被路过的执事撞见,挨了顿鞭子;野狗为了抢半个馒头,捅伤了另一个乞丐,正躲在垃圾堆里发抖。
这些细微的骚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正在仙城的底层悄然扩散。
就在这时,菌镜上代表瞎老三的光点突然剧烈闪烁起来,一股混杂着惊恐与兴奋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
沈退凝神感知,一段模糊的对话碎片顺着心网传来:
“……黑风域那边……又添了三处秽土……”
“……听说了吗?那些被灰雾染了的东西,能啃食修士的神魂……”
“……除秽盟发了悬赏,只要能找到秽土源头的线索,赏中品灵石百块……”
“……我表兄在黑风域当斥候,说那些秽土深处,有像骨头又像水晶的怪物在动……”
沈退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
黑风域……秽土……灰雾……啃食神魂……骨晶怪物……
这些词语像惊雷般在他识海炸响,与水晶古骸残留的记忆碎片、牧神沉睡时的低语,隐隐重叠在一起!
难道,矿坑的异变并非孤例?这世间,还有其他被污蚀的区域?那些所谓的秽土,是否也封印着像水晶古骸一样的存在?而那个除秽盟,又在扮演着什么角色?是如同流云宗一样的清道夫,还是……更深层的黑手?
他指尖的菌镜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菌丝开始扭曲、断裂,显然是瞎老三的情绪波动太过剧烈,超出了心网种子的承载极限。
“废物。”沈退冷哼一声,指尖弹出一缕灰雾,注入菌镜。镜面瞬间稳定下来,但代表瞎老三的光点已经黯淡下去——想来是那胖子听到了太过惊悚的消息,吓破了胆,暂时失去了传递信息的能力。
沈退没有在意瞎老三的死活。他站起身,走到骸骨王座边缘,望着矿坑深处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那里,水晶古骸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而镇魂钉的幽光依旧冰冷。
“看来,这盘棋,比我想的要大得多。”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冰冷交织的光芒。
如果黑风域的秽土与矿坑同源,那么,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答案,甚至可能有让他变得更强的力量。而那个除秽盟,不管是敌是友,都必须查探清楚。
沈退转身,对候在一旁的骨傀下达指令:“传令下去,加快骨殖精炼,三日之内,组建一支五十人的蚀骨卫。”
蚀骨卫,是他以矿坑深处的阴铁石与心魇菌丝混合炼制的新傀儡,比普通骨傀更坚硬,且能散发微弱的灰雾,侵蚀修士的护体灵光。
“另外,”沈退的目光落在菌镜上,“给赵坤传讯,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除秽盟的底细,以及黑风域秽土的具体位置。告诉他,若能办成,我便赐他蚀骨丹,让他的断腿彻底痊愈,甚至……突破炼气境。”
蚀骨丹,是以地脉死气与腐骨菌炼制的邪丹,能强行提升修为,代价是寿元折损与容貌枯槁,但对赵坤这种底层修士而言,无疑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指令顺着心网传递出去,尽管过程有些滞涩,但沈退能感觉到,那枚埋在赵坤识海里的种子,因为蚀骨丹的诱惑,重新焕发了活力。
与此同时,流云宗的后山密室里,林枫正盘膝坐在寒玉床上,左肩的灰黑色印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他面前悬浮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残片,表面布满了与镇魂钉相似的扭曲符文,正是他从墨渊长老遗物中得到的异宝残片。
这些日子,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都无法彻底清除左肩的污蚀之力。更诡异的是,每当他运转灵力冲击那印记时,面前的异宝残片都会发出共鸣,散发出冰冷的幽光,而印记的蠕动也会随之加剧,仿佛在与残片进行某种隐秘的交流。
“沈退……污蚀之力……异宝残片……”林枫咬牙低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们之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猛地抬手,将一缕灵力注入残片。残片剧烈震颤,爆发出刺目的幽光,一段模糊的画面涌入他的识海:
黑暗的地底,一具巨大的骨晶怪物被钉子钉在岩壁上,周围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无数扭曲的人影在雾中挣扎、嘶吼……
林枫瞳孔骤缩,这段画面,竟与他在矿坑核心空腔见到的景象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残片与矿坑的邪祟有关?”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或许,想要彻底清除身上的污蚀之力,甚至掌控这种力量,必须回到矿坑,找到那具被封印的怪物?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管他什么宗门禁令,只要能获得更强的力量,只要能报仇,就算与整个世界为敌,又何妨?
矿坑深处的黑暗,流云仙城的阴影,黑风域的秽土……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将所有心怀鬼胎的人、所有潜藏的秘密,都卷入这场名为黑暗的漩涡之中。而漩涡的中心,沈退站在骸骨王座上,感受着心网传来的每一丝悸动,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佳的狩猎时机。
修仙之路,本就没有正邪,只有强弱。
而他,将踏着所有人的尸骨,走到最强的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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