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殿对峙》

　　靖王府的雷霆行动，在黎明时分骤然发动，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刺毒瘤核心。工部主事王朗于府中被擒，面对突然出现的靖王亲卫与搜出的部分与废弃河道相关的密图，他面如死灰，几乎未曾反抗便瘫软在地。与此同时，户部郎中李维、礼部侍郎张谦、禁军副统领赵莽等人，亦在各自府邸或衙门被“请”往大理寺羁押，皇商沉万金的数处货栈、商号被即刻查封。

　　行动迅捷如风，然而，消息的走漏却比预想中更快。就在萧绝于大理寺狱中，准备亲自突审最关键的王朗，以期撬开“幽灵水道”与翠浓下落的突破口时，宫中的旨意便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降临大理寺。

　　“靖王殿下，”传旨太监面无表情，声音尖细，“陛下有旨，涉案官员皆乃朝廷栋梁，不可轻慢。此案干系重大，着即移交三司会审，于金殿之上，由陛下亲裁。请殿下即刻携带一应卷宗、人证、物证入宫觐见。”

　　三司会审！金殿御裁！

　　萧绝握着马鞭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料到会有反扑，却未想对方动作如此之快，能量如此之大，竟直接掀到了御前，试图利用朝堂规则来反制他的雷霆手段。

　　“臣，领旨。”萧绝声音冰冷，眸中寒芒一闪而逝。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云芷，她已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女官服饰，面上覆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眸。

　　“跟紧本王。”他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云芷微微颔首，将装有验尸工具与那幅核心“罪案图”副本的木匣抱紧。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降临。

　　金殿之上，气氛肃穆凝重。九五之尊高坐龙椅，面色沉静，不辨喜怒。下方，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主官分列左右，文武百官垂首肃立，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萧绝一身亲王蟒袍，立于殿中，身姿挺拔如岳。云芷则低眉顺眼，跪伏在他侧后方稍远的位置，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涉案的几位权贵——李维、张谦、赵莽等人，虽已被除去官帽，暂羁一旁，但神色间却并无多少惶恐，反而隐隐带着一丝有恃无恐。唯有王朗，抖如筛糠，面无人色。

　　“靖王，”皇帝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帝王的威压，“你奏称李维等人勾结江湖匪类‘影阁’，私设走私网络，祸乱朝纲，更牵扯十年前的柳明远旧案，甚至……影射先贵妃之事。可有实据？”

　　“回陛下，”萧绝声音朗朗，不卑不亢，“人证、物证、以及相关卷宗笔录，臣已一并带来。户部郎中李维，利用漕运稽核之便，为走私货物放行，其外室家中搜出走私账目残页；礼部侍郎张谦，滥用边贸文书之权，为非法商队提供便利；禁军副统领赵莽，玩忽职守，纵容麾下对特定商队货物免检；皇商沉万金，更是走私链条核心人物，其货栈已查封，起获大量违禁品。至于工部主事王朗……”

　　他话音未落，李维已抢先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高声喊冤：“陛下！陛下明鉴！臣冤枉啊！靖王殿下所指证之物，皆是构陷！那账目残页来历不明，焉知不是他人仿造臣之笔迹？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天地可鉴！靖王殿下这是滥用职权，排除异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谦亦紧随其后，言辞恳切却暗藏机锋：“陛下，臣掌管礼部，向来循规蹈矩，所谓边贸文书，皆按律法章程办理，绝无徇私！靖王殿下所言，并无直接证据指向臣与之勾结，仅凭些许往来猜测便定臣之罪，臣……不服！”

　　赵莽更是梗着脖子，一副受辱忠臣的模样：“末将镇守城门，职责所在，向来一丝不苟！所谓纵容免检，纯属子虚乌有！定是有人见末将执法严明，得罪了人，故而构陷！”

　　他们口径一致，矢口否认，反将一盆“构陷忠良”、“滥用职权”的污水泼向萧绝。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一些与涉案官员交好或本就对萧绝冷面执法不满的官员，开始交头接耳，目光中带着怀疑与审视。

　　形势，瞬间对萧绝不利起来。他虽掌握了诸多线索和间接证据，但在对方咬死否认、并反咬一口的情况下，若无铁证，很难在金殿之上将其彻底钉死。

　　皇帝的目光扫过跪地喊冤的几人，又落回萧绝身上：“靖王，他等所言，你可有辩驳？你指控之事，关系重大，若无确凿铁证，朕亦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压力，全数压在了萧绝肩上。

　　就在这时，一直跪伏在地的云芷，轻轻抬起了头，隔着面纱，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向御座的方向。她以额触地，清越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金殿：

　　“陛下，民女云芷，或有方法，可证靖王殿下所言非虚，亦可让某些真相……水落石出。”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一直被视为背景、无人注意的覆纱女子身上。

　　李维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萧绝侧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沉。

　　高坐龙椅的皇帝，眼中也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哦？”皇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有何方法？”

　　云芷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民女请求，于殿上，当场验看百花楼焦尸骸骨，并……复原其容貌！”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当场验骨？复原焦尸容貌？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第四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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