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残阳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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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斜阳透过东宫窗棂，将苏璃的白发染成金黄。她正在查看云枫批阅的奏章，微微颔首。这项漕运新规拟得不错，她指着其中一行，但要注意安抚老漕工，新政不能断了他们的生路。
云枫恭敬应道：孙儿已拨专款安置老漕工，愿返乡者发给安家费，愿留用者安排新职。
苏璃欣慰一笑，正要再言，忽然身形一晃，手中朱笔地落地。
皇祖母！云枫箭步上前扶住。
苏璃靠在他肩上，勉力睁眼：不妨事...许是累了...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在云枫朝服上，刺目的红。
传太医！云枫厉声嘶吼，一把将祖母抱起，快传太医！
太医院正匆匆赶来，诊脉后脸色煞白，跪地颤声道：陛下...陛下这是油尽灯枯之象...
云枫揪住他的衣领：胡说！皇祖母昨日还能批阅奏章！
殿下...太医泪流满面，陛下这是强撑着一口气啊...
龙榻前，苏璃悠悠转醒，见云枫跪在榻前，轻声道：哭什么...朕还没死呢。
她挣扎着要坐起，云枫急忙扶住。
苏璃对宫人道，把窗子打开，让朕再看看这江山。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映照着整座皇城。
真美啊...苏璃轻叹，七十年前，朕也是在这样的残阳下遇见的太宗皇帝。
她转向云枫：去把程怀远叫来。
云枫心中一紧，知道这是要交代重要事情了。
程怀远快步进殿，跪在榻前：陛下...
起来说话。苏璃示意他近前，暗卫...都交给云枫了？
都已交接完毕。
苏璃点头，你程家三代忠良，朕很放心。
她看向云枫：今日朕要交代你几件事，你需谨记在心。
孙儿恭听。
第一，苏璃气息微弱，善待你的兄弟们。他们虽有错，但也是受人蛊惑。给他们一条生路。
云枫郑重应道：孙儿明白。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必以亲王之礼相待。
苏璃欣慰点头，继续道：第二，巩固边防。北疆突厥蠢蠢欲动，西域诸国也在观望。你登基后，首要之事就是巡视边防，整饬军务。
她从枕下取出一枚虎符：这是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现在交给你。记住，兵者，凶器也，不得已而用之。
云枫双手接过，只觉得这虎符重如千钧。
孙儿记下了。登基后即刻巡视北疆，整饬军备，绝不让外敌有可乘之机。
苏璃满意地点头，喘息片刻，又道：第三...善待百姓。你推行的新政很好，但要记住，改革宜缓不宜急。朕当年...就是太过急切，才树敌众多。
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必当以民为本，循序渐进。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程怀远急忙出去查看，片刻后回来禀报：陛下，是晖殿下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云枫皱眉：五哥此时来做什么？
苏璃却似乎早有预料：让他进来。
云晖快步进殿，一身风尘仆仆。他跪在榻前，双手呈上一封密信：皇祖母，孙儿查到前朝余孽的真正首领了！
苏璃接过密信，看完后长叹一声：果然是他...
是谁？云枫急问。
苏璃将密信递给他：你自己看。
云枫展开密信，越看越惊：这...这怎么可能！
信中指认的前朝余孽首领，竟是已经致仕多年的太傅谢文渊！
谢太傅三朝元老，怎会...云枫难以置信。
云晖沉声道：孙儿也是近日才查实。谢文渊本是前朝皇室血脉，隐姓埋名入朝为官，就是为了颠覆大周。
苏璃幽幽道：朕早该想到的...当年他力主宽待前朝旧臣，又多次劝阻先帝清查余孽...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云枫急忙为她抚背。
皇祖母，您先歇着，这些事孙儿会处理。
苏璃握住他的手：记住...谢文渊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动他要谨慎。
孙儿明白。
这时，太医进来诊脉，脸色稍缓：陛下刚才急火攻心，才致吐血。若能安心静养，尚可...
尚可什么？云枫急问。
尚可延寿半年。
云枫跪在榻前：请皇祖母务必保重龙体！
苏璃虚弱地笑笑：半年...足够了。足够朕看着你顺利登基...
她望向窗外的夕阳：传旨：即日起，由皇太孙全面监国。朕要移居温泉宫静养。
孙儿陪皇祖母同去！
糊涂！苏璃厉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你留在京城监国，这才是对朕最大的孝心！
她示意程怀远近前，低声交代了几句。程怀远领命而去。
当夜，苏璃移驾温泉宫。云枫一直送到宫门外，望着凤驾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程怀远低声道：殿下放心，陛下在温泉宫有暗卫保护，绝不会有事。
云枫望着西方如血的残阳，轻声道：我知道。只是...这夕阳看起来，真像鲜血啊...
他转身回宫，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
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了肩上的重担。
而远在温泉宫的苏璃，正对着一张泛黄的画像出神。画上，云昭对她微笑。
很快...她轻抚画像，我就能去见你了...
窗外，最后一线阳光没入地平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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