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魔墓园的第一束花

　　番外十六：《灵魔墓园的第一束花》

　　同心域的北坡，有片特别的墓园。

　　墓园的入口没有石碑，只有两株并排生长的树——左边是灵族的常青松，枝叶间挂着金色的祈愿符；右边是魔族的合欢树，枝条上系着紫色的思念带。风一吹，符纸与丝带缠在一起，像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守墓人是位沉默的老者，姓顾，灵族的父亲曾是军医，魔族的母亲是战地护士，两人都牺牲在最后一场大战中。顾老者年轻时是个铁匠，打了一辈子灵魔合铸的兵器，晚年却放下锤子，守着这片埋葬了两族战士的墓园，一守就是三十年。

　　墓园里的墓碑很特别，没有灵魔之分，一律是灵岩与魔石拼接而成，左边刻着逝者的灵族名字，右边刻着魔族称谓，有的墓碑前摆着灵族的白菊，有的放着魔族的紫鸢，更多的则是两种花并排而立，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像是刚有人来过。

　　这天清晨，顾老者像往常一样清扫墓园。他的扫帚是灵竹与魔藤编的，扫过灵岩地面时发出“沙沙”的轻响，掠过魔石路径时则带起“簌簌”的风声，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倒比任何悼词都更显肃穆。

　　扫到墓园深处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头发花白的灵族老兵，正蹲在一块墓碑前，用布擦拭碑上的名字。墓碑左边刻着“赵长风”，右边刻着“风行者”，是当年灵族的先锋官，牺牲时怀里还揣着块魔族少年送的魔玉。

　　“老顾，”老兵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又来看看长风。”他手里捧着束白菊，小心翼翼地放在碑前，又从兜里掏出朵干枯的紫鸢，“这是当年魔域的李丫头送他的，他一直没舍得扔，我替他带来了。”

　　顾老者点点头，递过一块干净的布。他记得这位赵先锋，当年母亲给他包扎伤口时，他总说“等打完仗，要去魔域看看李丫头说的合欢花”。可他没能等到那一天，牺牲时离胜利只剩三天。

　　“昨天魔族的李大叔也来了，”顾老者轻声说，“他给长风带了瓶魔酒，说‘当年答应陪你喝的，今天补上’。”

　　老兵笑了，眼眶却红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

　　上午，墓园里来了群特别的访客。是同心学院的孩子们，由墨渊爷爷带队，手里捧着自己种的花——灵族的孩子捧着白菊，魔族的孩子抱着紫鸢，混血的孩子们则把两种花插在同一个篮子里，叽叽喳喳却又带着敬畏，脚步放得很轻。

　　“这里埋着的，有灵族的英雄，也有魔族的勇士，”墨渊爷爷指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灵族“苏烈”与魔族“烈刃”，“他们曾是战场上的对手，死后却葬在了一起。因为他们都明白，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彼此，是想让灵魔永远对立的仇恨。”

　　一个灵族小女孩蹲在碑前，把白菊轻轻放在紫鸢旁边：“爷爷，他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是了。”墨渊爷爷摸了摸她的头，“你看这松柏和合欢树，根在土里早就缠在一起了，就像他们的心，生前没能靠近，死后终能相伴。”

　　孩子们似懂非懂，却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花放在不同的墓碑前。灵族的男孩给刻着魔族名字的墓碑献上白菊，说“我爹说，他很勇敢”；魔族的女孩给灵族战士的墓碑摆上紫鸢，说“我娘说，他是好人”；最年幼的混血儿则把一朵白菊和一朵紫鸢系在一起，挂在墓园入口的树上，说“这样他们就能一起看风景了”。

　　顾老者看着这一幕，想起三十年前墓园刚建成时的冷清。那时灵族的亲属不敢来，怕被骂“通魔”；魔族的家人不愿来，觉得“埋在一起是耻辱”。是林辰先生带着人，亲手为每个墓碑刻上两族的名字，又在清明时带着苏沐雪奶奶和苏晴奶奶来献花，说“他们用生命换来了和平，不该被遗忘”。

　　午后，阳光透过松针与合欢叶，在墓碑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顾老者坐在墓园的石凳上，石凳是他亲手打的，灵木的凳面嵌着魔铁的花纹，坐上去不冷不硬。他从怀里掏出个旧荷包，里面装着父母的遗物——父亲的灵族军徽和母亲的魔族护符，磨得光滑发亮。

　　“爹，娘，”他对着虚空轻声说，“今天来了群孩子，给你们带了花。他们说，等长大了，要给这里种满灵魔花，让你们再也不用听打仗的声音。”

　　风穿过墓园，祈愿符与思念带再次缠绕，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回应。

　　傍晚时分，孩子们准备离开，墨渊爷爷让他们每人在墓园入口的本子上写下一句话。灵族的孩子写“愿再无战争”，魔族的孩子写“愿彼此安好”，最后一个混血儿写道：“他们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个地方守护我们。”

　　顾老者收起本子，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消失在山坡下。夕阳把墓园染成了金紫色，常青松的影子与合欢树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温柔地覆盖着这片土地。

　　他拿起扫帚，慢慢往回走。扫过赵先锋的墓碑时，发现碑前多了个小小的物件——是个灵魔合铸的和平鸽，翅膀一半金一半紫，是孩子们偷偷留下的。

　　顾老者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泪光。他知道，这些孩子终会长大，会把这里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会让灵魔墓园的花年年盛开，让祈愿符与思念带永远缠绕，让那些长眠于此的灵魂知道：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和平，如今正被好好珍藏；他们没能实现的共生之愿，已在人间绽放。

　　就像墓园入口的两株树，一株常青，一株合欢，根在土里相拥，叶在风中相惜，共同守着这片埋葬了过去、孕育着未来的土地，直到永远。

　　下一章：《灵魔新生儿的第一声啼哭》
　　http://www.abcsee.cc/44036/13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