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煞域试剑，虎啸寻仇

　　流云芥子环内，那堆暗青色的“星辰庚金”如同微缩的金属山脉，散发着沉重而锋锐的诱惑。林小凡的目光扫过这意外之财，心头火热，却并未被冲昏头脑。财富是底气，但实力才是根本。冷无锋那句“一月悟透‘断尘’”如同悬顶之剑，老槐树妖魂的阴影更是如芒在背。断岳真意渐有感悟，但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石屋外那片灰黑色、永不停歇的万剑煞域风暴。那混乱、暴戾、毁灭性的碰撞与湮灭，不正是最完美的、淬炼“断岳”锋芒的熔炉？

　　“煤球，守家。”林小凡揉了揉肩膀上的小家伙。煤球刚恢复不久，不适合再去煞域边缘冒险。

　　“吱吱！”煤球用小爪子拍了拍胸脯，黑曜石般的眼睛满是认真，传递着“放心，有坏人我就用石头砸他”的意念，同时指了指角落里堆着的几块碎石。

　　林小凡失笑，又珍重地叮嘱了几句，这才推开朽门，再次踏入罡风炼狱。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万剑煞域边缘，那混乱与毁灭交织之地！

　　断剑崖东侧，地势向着煞域方向缓缓倾斜。越靠近那片灰黑色的风暴海洋，罡风便愈发猛烈，空气中弥漫的剑煞之气也愈发浓郁、暴戾。冰冷的铁锈味混合着岩石被侵蚀的焦糊气息，钻入鼻腔，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毁灭感。

　　林小凡没有冒进，在距离煞域风暴边缘尚有百丈距离时停下脚步。这里已是普通筑基修士的禁区。狂暴的罡风如同亿万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护体灵力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丝丝缕缕灰黑色的剑煞之气如同毒蛇，在风中穿梭游弋，一旦触及护体灵光，便疯狂侵蚀、切割，发出“滋滋”的瘆人声响。

　　混沌寂灭道基全力运转！灰蒙蒙的混沌灵力透体而出，形成厚重的光晕，硬抗着罡风的物理冲击和剑煞之气的侵蚀。灰白色的寂灭纹理在体表流转，将那些突破灵力光晕、试图侵入体内的剑煞之气瞬间冻结、凝固，延缓其破坏。道基核心那点暗金锋芒星云微微震颤，散发出渴望战斗的兴奋波动。

　　他选择了一块被风蚀得如同巨兽獠牙般的巨大黑石作为屏障，背靠巨石，盘膝坐下。心神沉静，再次进入“听风”的状态。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感受，而是主动的“捕捉”与“引动”！

　　呜——轰隆！

　　煞域边缘，一股巨大的灰黑色煞气乱流如同失控的巨蟒，狠狠撞上另一股相对平静的区域！刹那间，亿万破碎的剑意碎片在狂暴能量中疯狂碰撞、挤压、湮灭！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能量爆裂的轰鸣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毁灭性的音浪冲击！

　　就是现在！

　　林小凡眼中精光爆射！心神高度集中！《断锋剑诀》“断岳”心法在识海中急速流淌！丹田内，混沌灵力如同被点燃的地脉岩浆，瞬间奔涌咆哮！沿着特定的经脉路线，疯狂汇聚压缩！寂灭之力如同无形的山体框架，在灵力奔涌的刹那精准落下，将这股狂暴的力量死死约束、定型！道基核心的锋芒星云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所有凝练的庚金破邪锋芒，如同百川归海，被强行引导注入那被寂灭之力约束成型的“灵力山岳”核心！

　　凝！蓄！断！

　　“断岳！”

　　林小凡口中低喝，并指如剑，朝着前方那混乱碰撞的煞气涡流，猛地刺出！

　　嗤——轰！！！

　　一道仅有丈许长短、却凝练得如同实质灰色晶柱的恐怖剑气，骤然从他指尖迸射而出！剑气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的厚重感，边缘流淌着灰白色的寂灭光晕，核心一点压缩到极致的暗金锋芒，如同毁灭的星辰之核！

　　剑气破空，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摧枯拉朽的沉重威势！所过之处，狂暴的罡风被强行排开、凝固！空气中游离的剑煞之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被剑气散逸的寂灭光晕冻结、崩解！

　　轰隆！！！

　　灰色剑气狠狠撞入那两股正在碰撞湮灭的煞气乱流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如同巨山崩塌般的轰鸣！

　　以剑气撞击点为中心，那两股狂暴的煞气乱流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灰黑色的煞气瞬间被灰色的混沌与寂灭之力侵蚀、同化、凝固！无数混乱的剑意碎片在庚金锋芒的切割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纷纷碎裂、湮灭！一个直径数丈的、相对“平静”的灰白色区域，竟被这霸道的一剑硬生生在混乱的煞域边缘“砸”了出来！

　　成了！真正的“断岳”剑气！虽远未达到开山断岳的威能，但其沉重之势，凝固之威，破灭之锋，已然初具雏形！

　　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剑气传递回来，林小凡闷哼一声，脸色微白，体内气血翻腾，经脉传来阵阵刺痛。这一剑几乎抽空了他小半灵力，心神消耗更是巨大。但看着前方那片被自己一剑“砸”出来的短暂平静区，感受着剑气中蕴含的那股霸道无匹的“断岳”真意，巨大的成就感瞬间冲散了所有疲惫！

　　“好！再来！”林小凡精神大振，不顾消耗，再次沉下心神，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

　　“啧啧啧，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煞域边缘练剑，原来是咱们断剑崖新晋的‘天才’弟子，林小凡啊！”

　　一个阴阳怪气、带着浓浓嘲讽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从侧后方传来，瞬间打破了煞域边缘的轰鸣。

　　林小凡眉头一皱，收敛灵力，缓缓转身。

　　只见不远处，一行三人正顶着凛冽的罡风，朝着他所在的位置走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带着几分刻薄的英俊，身着外门精英弟子的青色云纹锦袍，腰间悬挂着一柄镶嵌着宝石的华丽长剑，正是当初在外门大比上被林小凡用“洗脚水”破了火法核心、颜面尽失的赵虎！

　　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模样的弟子，同样身着外门服饰，一人身材瘦高，眼神阴鸷，另一人矮壮如墩，满脸横肉。两人修为都在筑基初期，看向林小凡的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赵虎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林小凡那身破烂麻衣和略显狼狈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怎么？被冷长老丢在这鸟不拉屎的断剑崖，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跑到这煞域边上找死来了？”

　　“赵师兄，跟他废什么话！这小子当初在大比上使阴招，害您出丑，今天正好撞见，新账旧账一起算！”那瘦高跟班立刻帮腔，语气狠厉。

　　“就是！一个靠满地打滚进外门的废物，也配被冷长老收为记名弟子？简直是断剑崖的耻辱！”矮壮跟班瓮声瓮气地附和，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噼啪爆响。

　　林小凡面沉如水，眼神冰冷地看着赵虎三人。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麻烦。赵虎的气息比当初大比时强大了不少，赫然已达到了筑基中期巅峰！看来那次耻辱后，他并未懈怠，反而有所精进。他身后那两个跟班，虽然只是筑基初期，但气息凝实，显然也不是庸手。

　　“赵虎，你想如何？”林小凡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体内混沌寂灭道基缓缓运转，灵力在经脉中悄然流淌，右手指尖微不可察地凝聚着一缕锋芒。

　　“如何？”赵虎脸上的笑容骤然转冷，眼中寒光闪烁，“简单！当初你泼我的‘圣水’，害我当众出丑，沦为笑柄！今日，要么你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我三声爷爷，再把当初那‘圣水’的来源配方交出来！要么…”

　　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华丽长剑，剑身流淌着赤红色的火焰纹路，一股灼热暴戾的气息瞬间扩散开来，竟将周围的罡风都逼退了几分！

　　“我就打断你的四肢，废了你的道基，把你丢进这万剑煞域，让你尝尝被万剑噬魂的滋味！”赵虎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手中长剑指向林小凡，剑尖吞吐着灼热的赤芒，“别指望冷无锋会救你！断剑崖弟子私斗，只要不死人，他向来不管！”

　　话音落，他身后那两个跟班也狞笑着上前一步，一左一右，隐隐封住了林小凡的退路。瘦高跟班手中多了一对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刺，矮壮跟班则从背后抽出一柄沉重的鬼头大刀，刀身煞气缭绕。

　　杀机，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锁定了林小凡！

　　林小凡看着赵虎手中那柄明显品阶不低的火系法剑，感受着对方筑基中期巅峰的灵压，以及两个虎视眈眈的帮手，心中警铃大作。硬拼？胜算渺茫！逃？退路已被封死，而且一旦露怯，对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嗡！

　　怀中沉寂的九幽镇狱匣，再次传来悸动！这一次，悸动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仿佛被眼前即将爆发的冲突所吸引！

　　同时，林小凡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却阴冷粘稠如同毒液的意念，如同无形的触手，从遥远的后山方向悄然蔓延而来，无声无息地缠绕在赵虎和他手中的那柄火系法剑之上！是老槐树妖魂！它在暗中窥视，甚至在……推波助澜？！

　　这妖魂，竟想借赵虎之手，除掉自己，或者……逼出木匣？！

　　“吼——！跟他废话什么！动手！”矮壮跟班早已按捺不住，怒吼一声，手中沉重的鬼头大刀卷起一片腥风煞气，如同门板般朝着林小凡当头劈下！刀风凌厉，势大力沉，显然走的是刚猛霸道的路子！

　　几乎同时，那瘦高跟班身影如同鬼魅般一晃，手中两柄幽蓝短刺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骨的寒意，无声无息地刺向林小凡左右肋下！角度刁钻，速度奇快！

　　两人配合默契，一刚一柔，一明一暗，瞬间封死了林小凡所有闪避的空间！显然是想一招制敌，在赵虎面前表现！

　　面对这上下左右同时袭来的致命攻击，林小凡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一股被逼到绝境的凶戾！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断！

　　“滚开！”

　　林小凡口中发出一声低吼！丹田内混沌灵力疯狂爆发！他没有去管那当头劈下的鬼头大刀，也没有理会左右袭来的毒刺！脚下《踏虚步·掠影》身法被他催动到极致，身体不退反进，朝着那持刀劈来的矮壮跟班猛地撞去！同时，早已凝聚在右手指尖的那一缕庚金锋芒，被他毫不犹豫地点向对方持刀的手腕！

　　这一下，野性十足！完全是以伤换命的打法！他赌的就是对方不敢和他硬拼！

　　那矮壮跟班显然没料到林小凡如此凶悍，面对自己势大力沉的一刀不闪不避，反而直冲自己要害！他心中一惊，劈下的刀势不由自主地缓了一瞬，手腕下意识地想要回缩！

　　就是这一瞬！

　　嗤！

　　林小凡指尖那点凝练的庚金锋芒如同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对方手腕的护体灵力薄弱处！

　　“啊！”矮壮跟班发出一声痛呼，手腕剧痛，灵力运转瞬间被打断！沉重的鬼头大刀顿时失去了大半力道，刀势一偏！

　　砰！

　　林小凡的身体狠狠撞在对方怀里！混沌道基的厚重力量加上前冲的惯性，如同蛮牛冲撞！矮壮跟班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巨锤砸中，气血翻涌，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跌退！

　　与此同时，左右袭来的两柄幽蓝毒刺也到了！

　　林小凡撞开矮壮跟班的瞬间，身体借着反作用力猛地向侧面旋转！寂灭之力在体表瞬间流转！

　　嗤！嗤！

　　两柄毒刺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肋下划过！冰冷的幽蓝寒芒撕裂了破烂的麻衣，在他肋下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瞬间覆盖上一层冰霜的伤口！剧痛伴随着刺骨的寒意瞬间袭来！

　　但林小凡却借着旋转之势，左手在地面猛地一撑！身体如同灵猿般腾空而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矮壮跟班踉跄中胡乱劈砍的一刀！

　　电光火石之间，林小凡以两道不轻的伤势为代价，硬生生破开了两人的合击！身形落在了数丈之外，肋下鲜血淋漓，冰霜覆盖，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脸色铁青的赵虎！

　　“废物！”赵虎看着两个跟班一个捂着手腕痛呼，一个被撞得气血翻腾，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林小凡如此难缠，更没想到对方在煞域边缘苦修，实力竟比大比时强了这么多！

　　“看来，还得我亲自送你上路！”赵虎眼中杀机暴涨！手中那柄赤红色法剑爆发出刺目的火光！一股灼热、暴戾、远超之前的恐怖剑意瞬间锁定林小凡！

　　“赤蛟焚天！”

　　赵虎低吼一声，长剑挥出！一道凝练如岩浆火柱般的赤红色剑气，带着焚灭一切的灼热气息和蛟龙般的咆哮，撕裂罡风，朝着林小凡狂噬而来！剑气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面黑石都被灼烧得滋滋作响！这一剑的威力，远超他大比之时！显然，那柄火系法剑对他的加成极大！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林小凡眼中爆发出决绝的疯狂！他不再压制，将刚才在煞域边缘领悟的“断岳”真意催动到极致！丹田内，混沌灵力如山崩海啸般咆哮！寂灭之力瞬间凝固成型！锋芒星云所有力量尽数注入！

　　“断岳——崩山式！”

　　林小凡并指如剑，迎着那焚天火蛟，倾尽全力，刺出了他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强一剑！

　　一道仅有之前一半长度、却更加凝练、更加沉重、核心暗金锋芒如同毁灭之眼的灰色剑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撞向赤红火蛟！

　　轰隆——！！！

　　灰与红，沉重与灼热，凝固与焚灭！

　　两股截然不同的恐怖力量，在断剑崖边缘，万剑煞域的轰鸣背景中，轰然对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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