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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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州,新京营大校场外围,胡记分号。

  老胡在通州校场外支起了一个简陋的分摊。

  得益于京师面摊生意好转和儿子胡小栓在京营当兵(托陆大人“省着些用”的福,胡家提前囤了粮,小栓体格健壮被选中),他咬牙租下了校场外一处废弃马棚,稍加修葺,挂上了“胡记面摊”的幡子。

  这里主要卖给轮休的士卒、押运物资的力巴和低阶军官,生意比城里还好。

  “老胡!三碗汤面!多放辣子!” 三个刚下操的年轻新兵,穿着崭新的粗布号衣,浑身汗水泥污,一屁股坐在条凳上,累得直喘粗气。

  领头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名叫柱子,和胡小栓一个伍的。

  “柱子哥,今儿个练得咋样?又挨鞭子了?”老胡一边下面,一边问。

  “嗨!别提了!”柱子灌了一大口水,“曹阎王(曹文诏)是真狠!顶着大太阳练结阵,慢一步就是一鞭子!瞧!”

  柱子掀起袖子,露出几道新鲜的血檩子。旁边两个同伴也唉声叹气,揉着酸痛的胳膊腿。

  “知足吧!”一个穿着半旧皮甲、像是小旗官的中年汉子(原宣大边军老兵)坐下,“有鞭子挨是福气!知道为啥吗?”

  他压低声音,“饷钱!足额!顿顿管饱!隔三差五还能见点荤腥!这在以前京营,做梦呢!

  老子在宣大当兵那会儿,欠饷是常事!现在这日子,挨几鞭子算个球?练好了,杀敌立功,博个前程!总比饿死强!”

  这话让柱子几个新兵精神一振。是啊,虽然苦,但吃得饱,拿得稳!听说抄了那些勋贵老爷的家当,钱粮都用到刀刃上了!

  “对了,栓子呢?”老胡问起儿子。

  “嗨,被选进‘火铳队’啦!”柱子羡慕地说,“跟着张焘大人(孙元化旧部)学放铳呢!那新家伙(燧发铳),比鸟铳强多了!就是…”他缩了缩脖子,“听说前两天试射,又炸膛了,伤了好几个!吓死个人!”

  正说着,一队穿着玄色劲装、未佩绣春刀但气势森然的缇骑沉默地骑马从摊前经过。

  喧闹的食客们瞬间安静下来,连那老兵小旗官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看见没?”老兵用筷子指了指远去的背影,声音压得更低,“北镇抚司的爷们!

  不定是‘听风’还是‘辨骨’!专盯着咱们营呢!听说工部那几个管造铳的吏员和奸商,就是被他们揪出来的,人头都挂工部门口示众了!

  还有那些想冒名顶替吃空饷的、克扣伙食的,抓进去就没见出来过!有他们盯着,谁敢乱来?” 他的语气里没有怨恨,反而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校场中央,新编车营的训练如火如荼。胡小栓穿着厚实的帆布训练服(防炸膛破片),脸上沾着黑灰,正紧张地跟着教官学习燧发铳的装填步骤。

  “引药室!清干净!一点渣滓都不能有!”

  “铅子!压实!用通条!别他妈用手!”

  “看好燧石!对准药锅!”

  教官的吼声在耳边炸响。胡小栓手心全是汗,笨拙却一丝不苟地操作着。

  他亲眼见过炸膛的惨状,知道这玩意弄不好就要命。但他更知道,督训的曹总兵(曹文诏)说过:“练好了这火铳,十步之内,建虏重甲也给你打个对穿!比刀枪快!比弓箭狠!” 为了这个,再苦再怕也得练!

  远处高台上,曹文诏按刀而立,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

  孙元化带着几个工匠,围着一门刚试射哑火的佛郎机炮,激烈地讨论着炮膛的铸造问题。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汗水和金属摩擦的味道。

  一匹快马疾驰至高台下,骑士向曹文诏低声禀报了几句。曹文诏眉头一皱,随即冷笑:“知道了!按‘规矩’办!” 骑士领命而去。

  很快,校场西侧传来一阵骚动和哭嚎声——又一批虚报兵额、贪墨伙食费的低阶军官被如狼似虎的厂卫番子锁拿带走!

  围观的新兵们噤若寒蝉,眼神中却更多是快意。蛀虫被揪出来了!他们的血汗钱保住了

  陆铮并未出现在通州校场。他此刻在乾清宫偏殿,向崇祯皇帝单独奏报。

  “陛下,京营招训,汰弱留强,已清退老弱空额三千七百余人。新募及整编合格兵员,现有六万八千余。

  新编车营五千人,燧发铳已配装八百支,余下正加紧训练装填。步骑各营,操练日严。” 他声音平稳,汇报着冰冷的数字。

  “工部军械,尤以火器为要。”崇祯关切地问,“孙元化所请精铁、工匠…”

  “工部物料采买,已由户部、工部及厂卫三方派员共管,源头核验,确保精铁。”陆铮答道,“工匠考成,优者重赏,劣者严惩。近日查处贪墨吏员、奸商及玩忽匠头十七人,皆明正典刑,抄没家资充入军费。火器质量,当有改善。”

  陆铮只陈述事实和处理结果,不提及具体将领如曹文诏、张焘,更不评价其能力。

  “好!有陆卿坐镇监察,朕心甚安!”崇祯满意地点点头,“十万之数,务必年内达成!所需钱粮,朕再催户部!新军乃朕之肱骨,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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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退出乾清宫,陆铮回到北镇抚司。案头堆着“听风”送来的密报:

  有关于通州新兵营关于训练强度、伙食、军纪的匿名举报信(筛选后多为琐事,但厂卫仍会核查)。

  其中包括工部某工坊匠人抱怨新定工时太紧、工钱未涨的牢骚(已转工部核查)。

  最重要的一条,原京营某勋旧部将(已被贬斥)暗中串联部分被清退的老兵及失意军官,散布“新军苛虐”、“厂卫跋扈”、“勋贵虽倒,新贵更贪”等流言,试图煽动不满。

  陆铮眼神一冷,提笔批道:“锁定为首者三人,密捕!查清背景及散播渠道!余者监控,暂不动。” 陆铮既要清除隐患,也要避免扩大打击面,影响新军士气。

  通州,胡记分号打烊后。老胡就着油灯,给儿子胡小栓写信(托识字的账房先生代笔):

  “…栓子吾儿,见字如面。家中一切安好,勿念。汝母日夜悬心,惟盼我儿刻苦操练,听长官号令,保重身体。

  营中伙食可足?听闻火铳凶险,务必小心!厂卫巡查甚严,此乃好事,蛀虫得除,吾儿饷钱方能足额。

  京师米价稍稳,托陆大人(老胡已习惯尊称)之福,家中尚有存粮…父字。”

  这封带着错别字和浓浓乡土气的信,最终会通过营中识字的老兵念给胡小栓听。

  它承载着一个小人物对儿子的牵挂,也折射出新京营整训的点点滴滴:严苛的训练、足额的粮饷、火器的风险、厂卫的监督、以及底层士卒对这份“安稳”的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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