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他到死都没有食言

　　没有人会主动踏入陷阱。

　　洛字清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另外一条路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条路上有他曾经看不起的朋友、不以为然的羁绊、甚至还有很熟悉的身影。

　　那是明晃晃的陷阱。

　　所以——要赌吗？洛字清。

　　******

　　那条路的尽头并没有什么离开这座岛的情况，亚智意识模糊，但还是在最后猛的停下，随后他往下看去，看着下方几乎看不到落脚点的大海。

　　那一刻，就算是他在迷糊也被迫清醒过来，第一时间观察四周，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亚智松口气的同时把洛字清放下，随后这才仔细去看洛字清的状况。

　　洛字清没有沉睡，可是眼下的状况还不如睡过去，双眼无神的同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要不是胸口还有跳动，他都要以为洛字清死去了。

　　叫了几声，洛字清依旧没有反应后，亚智脸上充满了焦急，但还是出口安慰了几句后来到边缘的位置往下去看。

　　硬要说这里是悬崖也不准确，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在没有路的情况下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如果他刚才没有反应过来的话，怕不是此时此刻他和洛字清两个人已经掉下去了，这种高度就算下面是大海怕不是也会摔碎。

　　这就是通向死亡的道路？

　　亚智不禁这样思考着，随后蹲下身，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下方的状况，寻找着可以落脚点地方，随后他伸出手摸着地面。

　　边缘的位置并没有任何的锋利，指尖落上去感觉到的是平整和光滑，所以有人在他们之前就把这里打磨了？

　　那也太荒谬了。

　　再说了，他们走不走这条路都是未知，如果为他们提前准备多少有点支撑不住，更何况如果人在清醒的状态下，是不可能失控冲入大海中。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亚智回头，看向被他靠在树上垂着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洛字清。

　　如果他一个人的话，他可以下去查看一下，可偏偏他带着洛字清，他根本做不到让洛字清离开他的视线。

　　离开就算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也不敢确保会发生什么。

　　该死的，自从发现一些所谓的真相后，他选择的每一条路都在进行选择。

　　如果下去查探的话或许可以找到离开这座孤岛的机会，可如果下去查探就一定要把洛字清留在这里，因为下方也充满未知，他带着洛字清无疑于自取灭亡。

　　弄不好两个人都会死在下面。

　　留下来，洛字清会出事。

　　带着人，他们两个人一起死亡的概率高达百分百。

　　这几乎是一个很难抉择的决定。

　　可是，亚智看了一眼洛字清，耳边时不时响起的爆炸声提醒着他时间刻不容缓。

　　在这种状况下，亚智咬着牙。

　　随后快速扯碎衣服做成布条，“该死的，一起走！”

　　“洛字清，不用痛苦，不用难过。”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慢点想，不用着急，有我在。”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亚智也依旧开口安慰着洛字清，虽然他知道洛字清听到这句话的可能很小，可他还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洛字清能不能听到是他的事。

　　可安抚是他必须要做的。

　　每隔几分钟回头看着身后的状况，同时打结的手开始颤抖，脑海中出现左乙的身影。

　　“左乙你这家伙快过来！”

　　“再拖下去会出事的。”

　　就算再怎么能打，过去这么长时间也肯定会疲惫。

　　亚智一想到左乙的状况，就更加烦躁，可是眼下的时间根本没有给他烦躁的时间。

　　现在的亚智心里只有快点！快点！再快点！

　　把身上的衣服做成长条，随后捆在大树上后，将洛字清背在背上，打了一个死结后，亚智站在边缘的位置，最后等待着左乙的到来。

　　那几乎是不多的时间，也是亚智唯一能留下来的时间。

　　那是几分钟。

　　可就是这几分钟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也是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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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左乙的身影迟迟见不到，亚智也越来越焦急，最后的倒计时响起，他迫切想要看到左乙的身影，可是最后时间归零，留下来的时间用完。

　　——左乙也依旧没有出现。

　　最糟糕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亚智来不及为左乙的遭遇感到悲伤，他毫不犹豫的抓住布条跳了下去。

　　“左乙你这家伙，骗人。”

　　“说好会跟上来的！”

　　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往下落，身后洛字清的重量让亚智的双手勒出血痕，看到掌心的情况亚智皱眉。

　　他皱眉并不是伤口的出现，而是伤口的血会打滑，让他抓不住布条，会让他的动作更加受阻。

　　只是眼下的情况他进退两难，他只能咬着牙往下落去。

　　他动作缓慢小心，时不时观察周围有没有藏在角落里的脏东西，最后回头看一眼洛字清的状况有没有好转。

　　这样的三心二意，让他的下落速度变得异常的慢。

　　可正因为如此，亚智感觉到了安心，他除了稳妥之外其他的也做不了。但是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安心是唯一能给他自己安全感的。

　　正想着，脚步声传来。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亚智的双手紧张，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同时做出攻击的样子，眼睛看着上方的情况。

　　眼里的视死如归让亚智充满了坚韧，掌心的血越来越多，让原本抓住布条的手缓缓下滑，可就算是这样，双脚抵住，稳住身后的洛字清。

　　亚智依旧做出了最完美的攻击姿态。

　　这种情况他要感谢曾经教导他的南智老师，跟在南智身边的那些年他不是没有学到真本事，只不过他知道一点。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对不会露出本来的样子。

　　——那是他的底牌。

　　上方的脚步越来越近，喘息声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感觉让亚智硬生生止住，他眼神带着几分期待，同时呼吸加快。

　　终于。

　　脚步停下，上方也探出人影。

　　几乎是对视的那一瞬间，双方都紧张到了极点，瞳孔猛缩的同时将对方的情况看在眼里，随后默契的嘴角上扬。

　　止不住的颤抖，也止不住的激动。

　　“你这家伙赶上了。”

　　“我怎么可能赶不上来。”

　　“那些蝴蝶一直在我身边跳舞，你不知道被洛字清亲眼看着我有多激动，也多亏那些是仿生人，死了之后就是死了不会复活。”

　　左乙看上去很激动，他这样说着，随后伸手将脸上粘稠的血擦去，这样的举动暴露了左乙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

　　那些伤口还没有止住，鲜血也在往外涌出。

　　亚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住，眼神看着，“你——”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左乙连忙安慰，随后生怕亚智还在担心，就赶紧拍了拍伤口，“止住了！只不过是有的伤口刚造成，所以来不及处理，你相信我，我可以！我可是愈能者！”

　　“你先下去，我断后。”

　　“可是——”

　　“没有可是亚智，你要相信我，我都跟上来了，这就表明只要是我的承诺，我就一定会遵守，你要对我有耐心。”

　　“……”

　　左乙那样说着，亚智几个眼神之后低下头，“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内心里的担忧依旧没有消失，这样的担忧从左乙出现的那一刻就出现了，他仔细观察了左乙的上半身没有任何的可怕伤口。

　　他努力抑制慌张的内心，但一闪而过的困惑依旧存在，想要询问时间不多他也只能先下去。

　　亚智这样想，他抬头再次看着左乙，“你会跟上来吗？”

　　左乙的反应似乎迟钝了很多，但还是挑眉，竖了一个大拇指，“要相信我啊！”

　　“……我们下面汇合。”

　　“我知道。”

　　“左乙，你这家伙最好真的跟上来，不然我打爆你的脑子。”

　　“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种恐怖的话！”

　　“听到没有！一定要跟上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左乙这样说完摆了摆手，随后坐在大树旁边，时不时晃动着绳子提醒着自己还在。

　　这样的动作让亚智松口气，但还是忍住揍人的冲动。

　　用什么办法证明不好，偏偏用这种。

　　但是……

　　亚智嘴角上扬，这种家伙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

　　左乙坐在大树旁，手指勾住那根布条，摇晃的力度却开始发生变化。

　　从一开始的猛的摇晃，到现在力气逐渐变少，逐渐变得勾不住布条，这样的变化让左乙嘴角露出苦笑，随后他低下头看着已经被自己身上的血打湿的泥土。

　　“好狼狈啊……”

　　他这个样子真的好狼狈，狼狈到他都不敢自己去看一眼。

　　所以，他要死了吗？

　　后背的刺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强烈，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的艰难，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听到了呼吸从他肺里传出来的声音。

　　好狼狈啊左乙。

　　左乙这样想着抿嘴想要笑着安抚他自己，可是他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身后伤口吞噬生命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快到他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

　　这样想着，左乙抬头又看了一眼时不时还有动静传来的布条，布条还在动就说明亚智还没有落在地面上。

　　这种情况他要怎么闭上眼。

　　如果现在死了，他是会死不瞑目的。

　　所以他要看着，要等待亚智安全的信号传来。

　　左乙这样想着屏住呼吸，试图让他还有一口气撑着，这样想着他看向已经模糊不清楚蝴蝶，看到的一瞬间他愣住。

　　反应过来才明白，不是蝴蝶在模糊，是他已经看不清楚所有物。

　　“真的是……”

　　“怎么可以现在就……闭上眼。”

　　他还没有安全的把洛字清送出去，最起码……最起码让他看到洛字清恢复过来的样子吧。

　　甚至他和洛字清说的最后一句话，也只不过是洛字清没有把他认出来，反而是把他当成了莫戒。

　　太不甘心了。

　　左乙这样想着昂起头，耳边传来了海上海鸥岛声音，大树被风吹起沙沙作响的声音，甚至他还感觉到了太阳落在他身上温暖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让他舒服，左乙瞳孔开始扩散，那一刻左乙他想他真的会死在这里也说不准。

　　可是。

　　这样真的太不甘心了。

　　他甚至都没有跟洛字清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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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乙这样想着最后的力气让他看向了不远处边缘的位置，心里的想法不用多想就做好了决定，做好决定的那一刻他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

　　跌跌撞撞的来到边缘，刚走几步，就没了力气跪在边缘，头重重的低下，眼眶发红，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咽喉用力的想要发出声音。

　　“啊——！！！！！”

　　“亚智！！！！！”

　　只有到了死亡的边缘，左乙才发现，原来人在死亡的那一刻真的会变得很啰嗦，他有好多话想要说，有太多的话要给亚智说了。

　　道歉的、发自真心的、好多好多话，好的坏的……

　　可是他已经说不出了。

　　咽喉似乎被灼伤蔓延，他每次用力就会咳出血。

　　狼狈的样子显然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

　　左乙他笑着，明明他在笑可是眼睛是那样的悲伤。

　　该死的，他一点都不想死。

　　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死掉。

　　他要是死了！亚智和洛字清怎么办！

　　这两个家伙无论是哪个都让他放心不下！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安心的闭上眼睛然后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亚智一个人。

　　那家伙打不过，也跑不过，要是遇到危险了恐怕支撑不住三秒钟。

　　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会放心啊！

　　所以，他要跟着他们。

　　左乙抬手抓住了布条。

　　——如果不跟着他们的话，就算是闭上眼睛也会死不瞑目的。

　　这样想着，左乙身子前倾，身子用最后的力气抓住布条。

　　然后，松开——坠落。

　　******

　　亚智到达了地面，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观察周围，他忍住磨破了掌心的疼痛，强忍住已经颤抖让他支撑不住想要跌倒的双脚。

　　他抓住布条摇晃了几下。

　　用着全身最大的力气来回摇晃后，退后几步打算大声呼叫左乙，让左乙可以下来。

　　就在刚才，他的心脏猛的跳动，让他有强烈的不安感。

　　每一次他有这样感觉的时候，总会有坏事发生，这一次更尤为强烈。

　　他想着，强忍住不安，正要想张开嘴，身后洛字清传来了动静。

　　亚智微微侧头，诧异的看去，看到的就是洛字清很疲惫的眨了眨眼，仿佛是恢复了过来，随后他就听到洛字清困惑的声音。

　　“左乙……还没跟上来吗？”

　　“那家伙说要断后，我正要让他下来，我想那家伙已经在准备了，没事的，那家伙很厉害的，怕不是等他下来后又要缠着我们叽叽喳喳，烦得要死。”

　　亚智这样说着，“别担心。”

　　“那家伙一直都很厉害，他说到做到的。”

　　“说了会跟上来，就一定会跟上来。”

　　“……”

　　亚智还在安慰着，洛字清仿佛是感觉到什么微微抬头，察觉到动作，亚智也回头想要抬头去看。

　　下一秒，只听见“砰”的一声。

　　血溅在了身上，模糊了视线，让亚智身子晃了晃，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慢半拍的抬头去看，看到的就是穿着左乙衣服的一摊烂肉。

　　那一刻，亚智觉得他异常的冷静，他抿着嘴却不敢上前判断，却在心里果断的认为这是穿着左乙衣服死去的其他人。

　　那是多么荒谬的判断。

　　可亚智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这样想着，重复到他自己恶心想要呕吐，也要多次否认面前的人不是左乙。

　　于是他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观察着——因为从高处摔下砸到石头上，脑袋爆开；后背有着恐怖的一道划开皮肤的伤口；肠子洒落在外，看起来是那样的令人作呕；双脚扭曲，骨头摔碎了。

　　一遍又一遍的观察着。

　　一遍又一遍的否认着。

　　呼吸随着时间推移而急促，亚智似乎丧失了说话的功能，他张开嘴想要叫左乙的名字，可是说出来的也只是落在脸上的空气。

　　那样冰冷。

　　亚智无法相信也绝不相信，面前的这个面目全非，让人认不出来的尸体会是那个刚才还在跟他打招呼的左乙。

　　——他无法相信。

　　——无法相信！

　　可是。

　　可是啊。

　　亚智手足无措的左右乱来，小动作频繁的出现在身上，自己喃喃自语上一秒说出口的话，下一秒就被自己否认。

　　“左乙……”

　　最后名字说了出来。

　　可是，没人回应。

　　亚智似乎是在生气，他第二遍大了声音，“左乙！”

　　这一次，依旧没有人回应。

　　第三遍，亚智带着充满难过的声音，他抿着嘴，想要开口却被身后的洛字清伸手捂住了嘴。

　　随后亚智听到耳边，洛字清用着沙哑的声音说着。

　　——“他死了。”

　　——“他是左乙。”

　　这样说着，洛字清又说，“放我下来吧。”

　　“这家伙肯定不想让我离他这样远。”

　　洛字清这样说着，也没等亚智回神，他抬手切断了打了死结的布条，最后落在地上从亚智身边走过。

　　“洛——”

　　“嗯，你在这里等我。”

　　洛字清没有回头，他平静的回应着安抚着亚智的情绪。

　　“好好休息，我处理完就回来。”

　　说着，抬脚走向左乙的方向。

　　“洛字清！”

　　“嗯，我没事。”

　　“……”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

　　目睹了左乙死亡的不止他一个人啊。

　　亚智这样想，下一秒只觉得全身都没力气，随后瘫坐在地上，双眼疲惫的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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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字清觉得自己很诡异，他在看到左乙在他面前死亡的那一刻，居然没有伤心。

　　来到尸体面前，洛字清从头到尾打量着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烂肉”。

　　在看到离开肚子的肠子后，洛字清垂眸，最后伸出手的同时上前开始整理。

　　身后的亚智目睹着，呼吸一滞，想要说的话被洛字清接下来的话堵在嘴里。

　　“都死了，还这么难看。”

　　“还要我亲手给你整理，你说说你欠了我多少人情。”

　　“如果真的有灵魂的话，你最好在旁边跪着给我道歉，虽然看不到，但是你必须在我能看到的地方狠狠道歉。”

　　“……”

　　“还有，这一次你吓到我了。”

　　洛字清冷静的太过诡异，声音没有颤抖、双手也没有颤抖，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的情绪失控。

　　就像是一个合格的殡葬人员，温柔的同时认真且耐心的为死者整理仪容仪表。

　　亚智看着，却莫名感到了悲伤。

　　他多次想要开口阻止洛字清的行为，可随后他意识到，在这个时候难过的不止他一个人，又或者来说此时此刻清醒过来的洛字清，正经历着常人无法言说的痛苦。

　　意识到这里，亚智沉默着想要站起身，可是双脚在这个时候让他失去站起来的力气，又或许是他还没有恢复过来。

　　可他不想在这里像废物一样休息！

　　他用血肉模糊的手捶打着他的双腿试图站起来，几次之后他的动作被阻止，零零散散的蝴蝶来到他的面前落在他的腿上。

　　那些蝴蝶的翅膀出现缺口，能量不稳定，甚至几乎刚站稳就失去了生命。

　　亚智看着，“洛洛。”

　　“嗯，是我送给左乙的蝴蝶。”

　　“他们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左乙还活着。”

　　“他们在这里只是想告诉我们一件事。”洛字清这样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眼神是那样的认真，刚才他为蝴蝶的出现感到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他了然于心蝴蝶想要告诉他什么。

　　话音落地，亚智迫不及待的抬头看去，“告诉什么！”

　　洛字清回了头，眼神认真，带着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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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左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曾为左乙做事的他们感到很骄傲。他们说，左乙死之前都在想着我们，说他不是主动离开我们，说左乙到死都不想离开我们。”

　　“他们说，左乙记着说过的每一个承诺。他们说，左乙最后都不想就这样离开我们，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有很多道歉的话、发自真心要说的话、好的、坏的、很多很多话……”

　　亚智听到一半就听不下去，他看着洛字清认真的表情，最后眼眶发红，到底哭了出来。

　　洛字清见状，说话的声音放轻，可也没有停下。

　　落在亚智双腿上的蝴蝶一个接着一个落下，身体变得枯萎。

　　“他们说，左乙不后悔有你一个朋友，在他心里，你的存在比我还要排的很前面，别看平日里对我很好，但是在心里他还是很喜欢亚智这个笨蛋。”

　　“后面如果遇到危险的事情直接跑，他知道你跑不过所以他说他会拜托所有神明发发善心，救你一命。”

　　“还说，后面的路他不能一起走。”

　　“……”

　　洛字清那样说，亚智跪地痛哭。

　　枯萎的蝴蝶最后被风吹散，洛字清深呼吸一口气最后回头看着面目全非的左乙，这一次，洛字清抬手握住了左乙已经四分五裂的手。

　　“你早就已经是洛字清的好朋友了。”

　　“笨蛋吗？”

　　——“真的是，到死都没有成为洛字清那家伙的好朋友，好不甘心。”

　　“还有，对不起。”

　　——“最后关头好歹记得我的名字啊！我跟那个红毛狗一点都不像啊！总不能因为我杀了那家伙的头就生气了吧！好吧，那我就不计较了……”

　　“你跟莫戒我都没有忘记。”

　　“这个时候叫你名字好像有点晚了，真的很抱歉。”

　　“左乙。”

　　洛字清那样说。

　　太阳升起，在海上有了海鸥的叫声情况下。

　　——哭声被掩盖。

　　——落泪被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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