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交接的变数重重

　　傍晚七点五十分，天色已暗，华灯初上。市第一人民医院后门外的巷子笼罩在昏黄的路灯光晕和浓重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垃圾和附近餐馆油烟混合的复杂气味。一辆老旧的、车身满是污渍的封闭式垃圾转运车静静地停在巷子深处，驾驶室漆黑一片，仿佛无人。

　　沈清弦隐身在对面一栋居民楼楼梯口的黑暗角落里，已经潜伏了近半小时。她像一尊冰冷的石像，呼吸压到最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巷口和垃圾车周围的每一个动静。换上了一身深灰色不起眼的运动服，头发挽起塞进棒球帽里，脸上戴着口罩。贴身藏着的油布包裹沉甸甸地硌在肋骨上，提醒着她此次交接的份量。

　　秦海山的状态极不稳定，张护士已经起疑，今晚的交接充满变数。周维明授权的“雷霆”预案，意味着必要时可以采取极端手段，但这无疑会彻底暴露，后果难料。她必须万分谨慎。

　　七点五十八分。巷口依旧安静，只有远处马路的车流声。垃圾车毫无动静。

　　七点五十九分。沈清弦的心跳开始加速。她看到医院后门方向，一个穿着白大褂、外面套着羽绒服、戴着口罩和帽子的身影，推着一辆运送医疗废物的平板车，有些慌张地快步走来。是秦海山！他左右张望，动作僵硬，透出强烈的紧张感。

　　他推着车，径直走向那辆垃圾转运车。就在他靠近驾驶室，准备抬手敲窗的瞬间——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在巷口响起！两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一前一后，猛地堵死了狭窄的巷口！车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七八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手持防暴棍和强光手电的壮汉跳下车，呈扇形迅速包抄过来！动作迅猛，训练有素，绝非普通保安！

　　“不准动！双手抱头蹲下！”为首的男子厉声喝道，强光手电瞬间锁定了僵在原地的秦海山！

　　中计了！沈清弦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对方不仅知道交接，还动用了专业力量，誓要人赃并获！

　　秦海山吓得魂飞魄散，平板车脱手，医疗废物袋散落一地，他下意识举起双手，浑身发抖。

　　“搜他身！检查车子！”为首者命令。

　　两名黑衣男子立刻上前粗暴地按住秦海山，开始搜身。另一人则开始翻查散落的医疗废物袋和平板车。

　　不能再等了！沈清弦眼中寒光一闪。周维明给的“雷霆”预案，就是此刻！她猛地从楼梯口阴影中蹿出，动作快如猎豹，并非冲向秦海山，而是直扑那辆垃圾转运车的驾驶室！她赌驾驶室里是周维明安排的人！

　　这一突发状况让包围圈出现了一丝骚动。

　　“还有一个！抓住她！”为首者反应极快，调转手电光柱照向沈清弦，同时拔腿追来！

　　沈清弦不顾一切，冲到驾驶室旁，用力拍打车窗！车窗应声而降，露出一张戴着鸭舌帽、面无表情的陌生男子的脸——正是白天送“药”的那个“快递员”！他看了一眼沈清弦，又扫了一眼冲来的黑衣人，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推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低沉的命令。

　　沈清弦闪电般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快递员”已经挂挡，猛踩油门！老旧垃圾车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像一头被惊醒的钢铁巨兽，朝着巷口那两辆堵路的面包车猛冲过去！

　　“拦住它！”为首的黑衣人惊怒交加，试图上前。

　　“砰！哐当！”

　　垃圾车以决绝的姿态，狠狠地撞开了挡路的一辆面包车车头！巨大的冲击力让面包车横移出去，让出了一条缝隙！垃圾车咆哮着，从缝隙中硬生生挤了过去，车身与墙壁摩擦出刺眼的火星！

　　“追！”黑衣人迅速上车，被撞坏的车试图启动，另一辆车则急速倒车，试图调头。

　　垃圾车内，沈清弦系紧安全带，死死抓住扶手。车辆在狭窄的巷子里疯狂颠簸穿梭。“快递员”驾驶技术极其彪悍，面无表情地操控着庞大的车辆，连续几个急转弯，甩开追兵。

　　“东西。”他目视前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沈清弦立刻掏出贴身藏着的油布包裹，递过去。“快递员”单手接过，看也没看，塞进驾驶座下一个暗格里。

　　“秦海山……”沈清弦急道。

　　“饵已放出，鱼已上钩。他的任务完成。下一步，清塘。” “快递员”语气冰冷，猛地一打方向盘，垃圾车冲出一条小巷，汇入晚高峰的车流中，几个穿插，便将身后隐约的警笛声甩远。

　　十分钟后，垃圾车驶入一个废弃的物流园区仓库。“快递员”停车，熄火，拔出钥匙。他拿出那个油布包裹，递给递给沈清弦一个全新的、更小巧的加密手机和一张字条。

　　“你的任务变更。证据已移交。下一步，看戏。”他指了指字条，然后拉开车门，身影迅速消失在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清弦展开字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

　　“秦已被‘控制性保护’。林凡清开始清洗‘仓库’。启动‘烛龙’计划，你为暗线。保持静默，等待指令。周。”

　　字条在她指尖微微颤抖。秦海山成了诱饵，证据已被更高层级接手，针对林凡清的总攻即将开始！而她，从明处的棋子，变成了潜伏的暗线。真正的雷霆，才刚刚拉开序幕。仓库外，城市的夜空被霓虹点亮，平静之下，暗流已化为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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