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命运

　　而此刻，战争平原的中心。

　　凯撒目光平静地遥望着天际，直到那抹黑点彻底消失在昏红的夜幕深处，他嘴角才微微咧开一道弧度。

　　随后，凯撒的视线垂落，扫过下方那片尚未完全散去的腐蚀性血雾。

　　“卡瑞尔……”凯撒喃喃自语，这个野心勃勃的亲王之子，他的死亡方式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甚至早已让莉娜在高空锁定他们，只待这两人侥幸突破重围潜入王城。

　　凯撒始终猜测，卡瑞尔必然持有某种能感知另一块“碎片”的手段，至于那保护芙丽娅的借口，他从来没信过。

　　随后，凯撒眼眸微眯，望向远处那隐约的红袍身影：“摩伊拉……”

　　这老巫师够果断，够狠辣，同时也够聪明，这不由得让凯撒心中思索起来。

　　如果这一趟能从那座该死的王城里顺利出来，那么接下来的路途，恐怕必然要经过西大陆灰烬帝国的疆域，再往北前往下一块碎片所在的绿壤帝国……

　　“熔岩公会！”想到卡瑞尔背后的势力，凯撒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根据维克多和芙丽娅的信息，其势力范围似乎正好处于一个关键节点，不仅临近克雷格家族，同样也靠近芙丽娅出身的那片大森林。

　　一个现成的，拥有一定情报和资源的据点，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希望你不要做错事啊……”凯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自然不会毫无防备地将摩伊拉放在莉娜她们身边，他只希望自己的后手用不上……

　　随即，凯撒压下所有关于未来的盘算，微微侧头，目光迅速投向下方那片依旧被猩红骑士阵列守护的战场核心。

　　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与混乱的战场，那道巍然矗立的金色身影，在血夜中依旧醒目。

　　两人的目光，穿越明灭的火光与血气，在虚空之中再次碰撞。

　　凯撒心中闪过一抹凝重，这个艾尔菲娅的实力很强，而且更透着一股诡异的“平衡”，仿佛无论你爆发出何等层次的力量，她总能相应地提升，稳稳地压你一头。

　　这种特性，不像是纯粹的力量，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意志！

　　凯撒不再看她，猛地收回视线。

　　心念驱动之下，周身环绕的十柄金属刀刃瞬间在他脚下延展，化作一道流线型的银色平台。

　　下一刻，凯撒身形微沉，旋即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流光，向着远方那座在血色天幕下匍匐的塞拉克丝王城疾驰而去！

　　夜空中猩红的晚风变得猛烈，携带着浓重的铁锈味与血沫，从头盔的缝隙中渗透进来，带来冰冷的触感。

　　高速飞掠中，凯撒的目光闪过一丝淡淡的迷惘。

　　身体里的血肉之书，带给了他超越凡俗的力量，但同样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危险，以及那愈发扑朔迷离的未知命运……

　　可仅仅过了一瞬，那丝迷惘便被绝对的坚定碾碎。

　　凯撒狼人化的狰狞面容上，眼眸再次恢复了惯有的冷冽。

　　不管这命运背后藏着什么，这条路从他选择融合血肉碎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唯一的道路，就是不断向前，吞噬所有挡路者，直至揭开一切的终极！

　　而此刻，下方混乱战场的中心。

　　艾尔菲娅昂首，暗金色的眼眸追随着天际那道迅速远去的黑色流光，金色面甲下的眉头微微蹙起。

　　一丝疑惑在她心中盘旋，先前的交锋，她并未从凯撒身上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力量波动。

　　甚至，连对方自身的力量特性，也显得异常隐晦……

　　“难道哥哥的陨落，与他没有关联？”她低沉的声音在面甲内回荡，带着一丝沙哑。

　　暗金色的眼眸深处，在上方明暗火光的映照下，极快地闪过一丝被掩藏的悲伤，以及某种更加复杂难明的情绪。

　　就在这时，那名身披纹章战甲的战团长再次策马而来，他抚胸行礼，声音狂热而恭敬。

　　“艾尔菲娅大人！是否需要属下率领猩红骑士团追击？”

　　艾尔菲娅的目光从远方收回，扫过眼前依旧望不到尽头的怪物狂潮，又瞥了一眼王城的方向，沉默了片刻。

　　最终，她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威严与平静：“不用！清理战场，然后……撤退。”

　　“谨遵您的意志！”战团长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她的命令便是至高法则。

　　他随即再次回到骑士阵列，开始有序的指挥整个猩红军团的撤离。

　　而后方，上百名祷告者操控着火墙猛地向外膨胀扩张，形成一道巨大的环形隔离带，将蜂拥的怪物暂时逼退。

　　与此同时，所有的猩红重甲骑士开始收缩阵型，朝着平原尽头的方向开始后撤！

　　阵列后方的弓箭手在接到命令的刹那，便快速向着先前的山坡林地奔跑。

　　而那数十座“爆裂者”投石机，其下方沙地再次开始剧烈翻涌。

　　无数细小的黄金蠕虫从沙地深处涌出，它们汇聚成一股股金色的流沙，承托着沉重的投石机底座，缓缓地跟随着军团主力，向着后方的林地撤退。

　　一直静立于山坡之上，遥望这场惊天大战的薇蕾娜，眼中闪过一丝对天际那道黑影的妩媚与贪婪。

　　但目光触及战场中央那道金色身影时，又立刻化为了深深的忌惮与敬畏。

　　片刻后，庞大的猩红骑士团主力便已全部撤离至战场后方的红色沙坡之上。

　　他们重新集结列队，身上燃烧的血色火焰早已熄灭，露出暗红的甲胄。

　　所有骑士都默然矗立，目光狂热地望向平原中央，那道被无数怪物模糊包围的金色身影。

　　此时，战场中央。

　　随着所有祷告者的撤离，平原上那由鲜血形成的火焰，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支撑。

　　那环绕的猩红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最终只剩下零星几点残火，在风中明灭不定。

　　失去了火焰的威慑，周遭密密麻麻的畸变怪物发出了疯狂的嘶吼，猩红的眼瞳同时锁定了场中那唯一的目标！

　　下一刻，恐怖的潮水再次汹涌扑来！

　　但艾尔菲娅依旧面色平静，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从四面八方扑来的身影。

　　她的暗金色眼眸，依旧穿透逐渐合拢的怪物狂潮，注视着远处凯撒消失的那片黑暗。

　　虽然失去了爆裂者的持续轰炸，整片平原彻底陷入了原始的猩红黑暗，但她那身华丽的金色战甲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最终，当最近的一头怪物即将扑到她战马的后方时……

　　艾尔菲娅双臂猛地展开，两柄獠牙巨剑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猛地一夹马腹！

　　“希律律——！”猩红战马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骤然朝着王城的方向疾射而出！

　　两柄巨剑在她手中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的力量与速度！

　　任何敢于靠近她冲锋路径的畸变怪物，都在接触那金色风暴的刹那，被狂暴的獠牙轻而易举地撕碎！

　　艾尔菲娅硬生生在无尽的怪物潮汐中，犁出了一条由血肉铺就的恐怖通道！

　　金色的身影，就这样以一种霸道绝伦的姿态，向着古老的王城冲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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