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染会面

　　下午四点十七分，门铃突然清脆地响了起来。彼时，周陌正在客厅里耐心地教小雨如何用发卡开锁，当然，为了不让妹妹察觉到危险，他谎称这只是一些“生活小技巧”。门铃响起的那一瞬间，两人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紧接着，他们的目光交汇，又同时抬头看向门口。

　　“可能是邮差。”小雨说着，便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开门。

　　周陌迅速伸出手，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去。”

　　他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波澜不惊，但小雨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她静静地看着哥哥走向门口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此刻的哥哥就像一只潜藏在黑暗中的豹子，看似平静，实则全身都蓄满了力量，随时准备对猎物发动致命一击。

　　周陌缓缓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两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吉米·弗林，爱尔兰帮里一个底层的打手，左眉上那道醒目的疤痕仿佛是他“荣耀”的勋章，上次来收保护费时，就是他，一脚踹坏了门框。

　　埃迪·科斯特洛，吉米的跟班，瘦得如同根电线杆一般，一阵风似乎就能把他吹倒。但他腰间那鼓鼓囊囊的样子，明显是藏了家伙。

　　周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刻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脸上呈现出一副怯懦又无奈的模样，这才缓缓拉开门缝，带着一丝颤抖问道：“有事？”

　　吉米咧嘴一笑，那笑容在他满是胡茬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露出的参差不齐的黄牙就像一颗颗残缺的玉米粒，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威士忌酸臭味。他的右手有意无意地按在腰间，那里别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在1981年的纽约街头，这种无声的威胁实在是再常见不过了。

　　“周小子，考虑得怎么样了？麦克先生可没那么多耐心。”吉米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威胁。

　　周陌故意露出一副犹豫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嗫嚅着说道：“钱...我们真的拿不出来。”

　　“那就搬出去！”埃迪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他激动得唾沫星子四处飞溅，“这破楼——”

　　吉米抬手制止了他，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周陌，那眼神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听着，小子。今晚麦克先生要和一位‘重要客户’吃饭。如果明天早上你还拿不出钱...”说着，他缓缓抬起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妹妹那么可爱，卖到墨西哥能值不少钱。”

　　此时，正在客厅的小雨听到这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周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如同千年寒冰，但他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脸上依然保持着那副惶恐的表情：“今晚？在哪里？也许...我能想办法借到钱。”

　　吉米见状，得意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轻蔑：“算你识相。八点，‘老橡树’餐厅后门。只准你一个人来。”

　　说完，他朝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痰，随后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埃迪临走前还故意用力撞了一下门，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大的声响。

　　周陌静静地关上了门，转身时，脸上已经换上了平静的表情，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没事了。”

　　“哥！”小雨一下子冲了过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担忧，“他们要——”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周陌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沉稳得完全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今晚我去见个朋友，你锁好门，记得我教你的逃生路线吗？”

　　小雨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防火梯到三楼，从洗衣房窗户出去...但你要去哪？”

　　“借点钱。”周陌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中充满了温柔，“相信我。”

　　回到卧室，周陌轻轻地蹲下身子，从床底小心翼翼地拖出一个黑色运动包。这个运动包，就像是一个神秘的百宝箱，里面装着他这几天偷偷准备的各种“工具”。

　　打开运动包，里面的物品一一呈现在眼前：

　　- 从五金店精心挑选买来的钢丝绳，看似普通，实则坚韧无比，在关键时刻，它可以像绞索一样，成为致命的武器。

　　- 从厨房偷拿出来的剔骨刀，刀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这几天，周陌已经将它磨得异常锋利，轻轻一划，似乎就能割裂空气。

　　- 一双工地手套，粗糙的外表下，隐藏着不留下指纹的重要作用，为行动提供了一层隐秘的保护。

　　- 一罐发胶和一个打火机，看似毫不相干的两样东西，组合起来，却能成为一个简易的火焰喷射器，在危急时刻制造混乱。

　　- 小雨的芭蕾舞袜，洁白的袜子此时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它可以当作临时面罩，隐藏自己的身份。

　　每一样东西，在1981年的纽约，都是随处可见的普通物品，但在周陌这个曾经的特种兵手中，它们都被赋予了致命的潜力。

　　周陌正专注地检查着装备，突然，门口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动静。他的身体瞬间紧绷，迅速拉上拉链，转身望去，只见小雨静静地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个铁盒，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

　　“爸的旧东西...”她小声说道，声音轻得如同蚊蚋，“可能有用的。”

　　周陌的目光落在铁盒上，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把老式剃刀，刀刃泛着古朴的光泽；几枚硬币，静静地躺在盒子一角；还有——

　　周陌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看到了一把柯尔特 Detective Special短管左轮手枪，枪身擦得锃亮，旁边整齐地放着六发子弹。这把枪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爸说...遇到坏人时用。”小雨的声音微微发抖，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父亲遗物的不舍，又有对当前处境的恐惧，“我一直藏在床底下。”

　　周陌缓缓地拿起左轮手枪，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他熟练地转开弹巢，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细节。.38特种弹，保养得非常良好，击发机构运转顺畅，没有丝毫卡顿。周陌心里清楚，这把枪至少值300美元，在这个贫民区，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他知道怎么用吗？”周陌轻声问道。

　　小雨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是从当铺买的，从来没...”

　　周陌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妹妹，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三秒后，他慢慢地松开手，轻轻地把枪塞回盒子里，眼神坚定地看着小雨：“藏好它。永远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我。”

　　“可是今晚——”小雨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我不会用枪。”周陌直视着她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记住，你从没见过这东西。”

　　小雨茫然地点了点头，她似乎明白了哥哥的意思，又似乎还有些懵懂。

　　周陌转身，继续整理背包，此时，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如同深邃的寒潭。有了这把枪的信息，原本的计划需要做出调整...

　　晚上七点五十分，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笼罩了整个纽约。周陌像一只灵动而神秘的黑猫，静静地蹲在“老橡树”餐厅后巷的消防梯上。他的眼神如同猎鹰一般，紧紧地盯着下方的动静，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警惕而危险的气息。

　　“老橡树”餐厅，是爱尔兰帮的重要据点之一。餐厅的砖墙上爬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色彩斑斓却又透着一种混乱与无序。餐厅的后门堆满了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垃圾箱。两个保镖正站在门口悠闲地抽着烟，他们腰间鼓起的形状显示出他们都携带了枪支。

　　周陌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如同夜的节奏。八点整，一辆黑色凯迪拉克如同一只黑色的巨兽，缓缓地驶入了小巷。车轮在地面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麦克·奥康纳——爱尔兰帮的头目。他身材肥胖，红鼻子酒糟鼻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体重至少有250磅，整个人就像一座小山，散发着一种令人厌恶的霸气。

　　接着，从车上下来的是理查德·韦恩——一位西装革履的地产商。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手里紧紧提着一个公文包。周陌眯起眼睛，心中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在幕后操纵一切的黑手？

　　最后下车的是两个保镖，其中一个竟然是肖恩，帮派的二把手。周陌心中微微一动，看来之前那封挑拨离间的信还没有生效...

　　四人相继走进了后门，周陌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顺着消防梯滑了下来。他像影子一样，紧紧地贴着墙壁移动，在保镖转身的瞬间，敏捷地闪到了垃圾箱后，完美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地契必须在这周搞定。”韦恩的声音从通风口清晰地传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市规划局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

　　“那对黄皮猴子的崽子不肯搬。”麦克灌了一口威士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和愤怒，“明天我就把他们扔出去。”

　　“别闹出人命。”韦恩微微皱眉，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通风管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放心，警察局长是我中学同学。”麦克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不屑，“不过那个小女孩...我有个客户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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