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由体验券

　　戴钥衡吞咽菌核奶的咕咚声在虚空中回荡。

　　喉结滚动的刹那，他腹部的报酬领取槽弹出新提示：

　　`【自由体验券（24小时）已激活】`

　　`剩余时间：23:59:59`

　　菌核奶的暖流尚未抵达胃袋，视野已天旋地转。虚空褪色成《斗罗宇宙OL》登录大厅，他僵硬的虎爪突然恢复血肉质感，脚踩的地面变成史莱克学院旧址的青石板。

　　“回来了？”戴钥衡摸向脸颊，触感真实温热。远处黄金树亭亭如盖，树荫下言少哲正指导学员练习凤凰火线，火焰掠过处有蝴蝶惊飞——一切都像噩梦前的平静午后。

　　`[系统提示]：请享受您的自由时光`

　　`温馨提示：勿接触菌核相关物品`

　　***

　　玄老的结算界面卡在99%。

　　腹腔橱窗的《耕种教程》变成雪花屏，报酬槽的【自由体验券】图标不断闪烁红叉。他佝偻着走向众生碑坍缩成的青铜卡带，干枯手指抚过标签上的“归墟农场”字样。

　　“玄老！海神阁会议要迟到了！”言少哲的声音穿透幻境。

　　老者回头。

　　登录大厅的幻象中，言少哲的凤凰火焰异常明亮，焰心却跳动着菌核的蓝光。一只被火线灼伤的蝴蝶坠地，翅膀碎裂处露出青铜电路板。

　　“假的……”玄老抓起青铜卡带，“都是……”

　　卡带突然嵌入他腹部的橱窗接口！

　　***

　　戴钥衡在“自由”中沉沦。

　　他冲进白虎公爵府，一拳打翻嘲笑过母亲的管事；他闯入星罗皇宫，把戴浩的头按在霍云儿灵位前；最后他跪在极北之地商队遇袭的雪谷，用体温融化积雪，挖出母亲冻僵的遗骸——

　　“娘，我带你回家……”泪水滚烫。

　　怀中的遗体突然睁开眼，瞳孔是树脂树的琥珀色：“钥匙……在奶瓶里……”

　　遗体融化成一滩菌核奶。奶液中浮着青铜奶嘴，嘴孔内刻着微型众生碑。

　　`[警告]：检测到菌核物品`

　　`自由体验提前终止`

　　***

　　玄老的腹腔已成战场。

　　青铜卡带在橱窗内高速旋转，卡带表面的树脂树投影疯狂生长。根系刺穿橱窗玻璃扎进他内脏，枝干顶开肋骨伸向虚空，叶片喷洒的差评弹幕化作酸雨腐蚀登录大厅幻象！

　　“归墟……在借我的身体……重生？”玄老呕出带电路板的血块。

　　幻象里的言少哲突然僵直。凤凰武魂坍缩成简笔画，喉咙里挤出电子音：

　　`[Error] 副本数据[史莱克学院]崩溃`

　　`[Solution] 启用备用服务器：[玄子]`

　　橱窗内的卡带迸发强光！玄老最后的视野被血红弹窗淹没：

　　`[NPC合约追加条款激活]`

　　`您已成为[归墟农场]临时服务器`

　　`报酬更新：永久自由（死后生效）`

　　他的身体瞬间数据化，四肢分解成光纤电缆，头颅膨胀为处理器集群。众生碑的戒奶诗在服务器外壳上闪烁，而树脂树根系已扎透他的心脏——

　　树冠顶端结出一颗冰蓝果实，果肉中蜷缩着婴儿形态的霍雨浩。

　　***

　　戴钥衡的“自由”在菌核奶中终结。

　　他抓着青铜奶嘴坠入黑暗，再睁眼已回到虚空。掌心的奶嘴内侧众生碑微雕发出震动，碑文“啜”字裂开，漏出半张烧焦的蓝银草残页——正是马小桃与奥斯卡的遗骸！

　　残页上的文字灼烧他眼睛：

　　`“自由体验券是高级囚笼”`

　　`“系统用24小时榨取你的情感数据”`

　　`“生成更美味的菌核奶”`

　　虚空突然睁开一只巨眼。

　　瞳孔是玄老痛苦的脸，虹膜刻着【归墟农场服务器】，而睫毛是树脂树枝条。

　　“戴家小子……”玄老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替我……喂饱它……”

　　服务器瞳孔喷射出酸液暴雨！

　　***

　　霍雨浩在冰蓝果实里苏醒。

　　果实外是玄老数据化的内脏丛林，树脂根系如同血管搏动。他小手触碰果壳，菌核子宫的记忆涌入脑海——众生碑的坍塌、古月娜的融化、还有哥哥夜婴最后的眼泪。

　　“哥……”果实突然开裂，“这次换我……当服务器……”

　　婴儿身躯跃向玄老的心脏（主处理器）。雪帝本源从骨髓渗出，冻结了缠绕心脏的树脂根须。冰层蔓延处，服务器外壳的戒奶诗被覆盖，新生的冰纹组成稚拙的公告：

　　`[临时维护通知]`

　　`归墟农场停服更新`

　　`升级内容：`

　　`1. 删除[差评奶源]系统`

　　`2. 新增[自产啜力]模块`

　　`3. 制作人：【霍雨浩]`

　　***

　　戴钥衡在酸雨中举起蓝银残页。

　　残页接触酸液的瞬间，马小桃的琉璃火与奥斯卡的肠衣旗虚影迸发！火焰蒸腾酸雨，肠衣裹住服务器瞳孔。玄老的面孔在挣扎中嘶吼：“格式化他们！”

　　服务器内部，霍雨浩的冰层被树脂根系冲破。婴儿被根须倒吊着提向处理器核心，核心处旋转的青铜卡带伸出数据触手，直插他心口！

　　“啜……”霍雨浩突然放弃抵抗，小手主动握住触手，“你的……奶……”

　　雪帝本源顺触手逆流！

　　卡带瞬间冰封，表面“归墟农场”的标签冻裂，露出底下被覆盖的原始标题：

　　`【读者情绪污水处理厂】`

　　***

　　虚空中的树脂巨树急速枯萎。

　　戴钥衡手中的蓝银残页突然自焚，灰烬凝成半截琉璃火鞭，抽向服务器瞳孔！玄老的面孔碎裂，露出核心的冰封卡带。

　　“玄老！”戴钥衡的虎爪贯穿服务器外壳，“我来……解放你！”

　　爪尖触及卡带的刹那——

　　青铜外壳炸裂，迸发的不是数据，而是粘稠的菌核奶。奶液淋透戴钥衡全身，他腹部的自由体验倒计时突然重置：

　　`【永久自由体验】加载中……`

　　`进度：1%`

　　奶浆深处，玄老的声音渐渐消散：“原来报酬……是成为新奶瓶……”

　　树脂巨树彻底灰化。

　　虚空只剩戴钥衡与悬浮的冰蓝果实。

　　果实裂开，霍雨浩的婴儿躯体轻轻坠落。

　　他心口插着半截青铜卡带碎片，断口处刻着新纪元的真相：

　　**“自由=格式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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