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软肋亦是铠甲，理解终抵岁月长

　　一年半的期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从与小雨父母达成约定的那天起，我就没敢有过片刻松懈。闹钟定在清晨六点半，比之前提前了半小时，洗漱时看着镜子里眼底的红血丝，想起小雨趴在我肩头说 “别太累” 的模样，只能用力抹了把脸 —— 我不能输，更不能让她失望。

　　每天早上八点，我准时出现在公司，工位上的咖啡从速溶换成了最浓的现磨，杯壁上的咖啡渍越积越厚，像我堆积如山的工作。白天对接项目、改代码、开评审会，晚上留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写字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剩我工位前的光还亮着，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周末更是被切割成两半，上午泡在架构师课程的直播里，笔记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下午研究股票和基金走势，屏幕上的 K 线图起起落落，揪得我心口发紧。

　　小雨成了我最坚实的后盾。她会提前一晚炖好排骨汤，第二天装在保温桶里让我带去公司，汤面上飘着我爱吃的玉米，温热的触感透过桶壁传到掌心，总能驱散几分疲惫。她还主动包揽了所有家务，以前连换灯泡都要喊我的姑娘，现在学会了修理漏水的水龙头，周末在家打扫卫生时，会把我凌乱的书桌整理得整整齐齐，笔记本上贴好便利贴，写着 “记得吃降压药”“别熬到凌晨”。

　　有一次我加班到凌晨一点，拖着灌了铅的腿回到家，推开门就闻到了粥香。小雨趴在餐桌上睡着了，面前摆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旁边放着剥好的鸡蛋。我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她猛地惊醒，眼里还带着睡意，却立刻起身给我盛粥：“你回来了？粥一直温着，快喝点垫垫肚子。” 我接过粥碗，温热的米粥滑进胃里，暖意蔓延开来，可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在粥里。“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 我声音沙哑。她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跟我还说这个？只是你看你，又熬出黑眼圈了，再这样下去，房子还没买，身体先垮了。”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心疼，我攥住她的手，把脸埋进她的掌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 那些加班到崩溃的时刻，那些看着投资亏损数字失眠的夜晚，都是靠着她这一点点温暖撑过来的。

　　投资的路并不顺利。一开始跟风买的基金亏了近两万，那天我拿着手机，看着账户里减少的数字，浑身发冷。回到家，我没敢告诉小雨，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她看我神色不对，追问了半天，我才红着眼眶说出实情。她没有怪我，只是坐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没关系，钱没了可以再赚，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们慢慢来，哪怕时间不够，我也会跟我爸妈好好说，大不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可我知道，“慢慢来” 这三个字背后，是她偷偷跟父母沟通时受的委屈，是她面对亲戚议论时的强撑。那天晚上，我抱着她哭了很久，像个无助的孩子，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手心的温度熨帖着我的后背，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们每个月都会去看望小雨的父母。一开始，气氛总是有些尴尬，她妈妈会客气地给我倒杯水，却很少主动跟我说话；她爸爸则大多时候沉默，偶尔问两句工作，语气也带着疏离。我每次都会提前打听他们爱吃的东西，拎着满满两大袋礼物上门，然后主动钻进厨房帮忙洗菜，饭后抢着洗碗，家里的家电坏了，我第一时间过去修理，哪怕只是换个灯泡、调个电视信号。

　　有一次去的时候，小雨的爸爸说客厅的空调不制冷了，我立刻找来工具拆开检查，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汗浸湿了衬衫，手指也被螺丝划了一道小口子。小雨想给我贴创可贴，她妈妈却先一步走进房间，拿出碘伏和纱布，蹲在我面前，语气自然地说：“把手伸过来，消消毒，别感染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她妈妈认真擦拭伤口的样子，眼眶突然就热了 —— 以前她连正眼都很少看我，现在却愿意为我处理伤口。小雨站在一旁，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眼里满是笑意。那天临走时，她爸爸突然说：“下次来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家里啥都有，你工作忙，别总惦记着这些。”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心里暖烘烘的，我知道，他们的态度在一点点软化。

　　半年后，再去看望他们时，饭桌上的气氛已经融洽了很多。她妈妈会主动给我夹菜，记得我不吃辣，特意把鱼香肉丝做得清淡；她爸爸会跟我聊工作上的事，甚至还会问我投资的情况，提醒我 “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有一次，小雨的妈妈看着我日渐消瘦的脸，叹了口气说：“铭宇，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你看你这半年瘦了多少，小雨跟着你，也跟着操心。” 这句话里的心疼，比任何赞美都让我感动。

　　一年的时间转眼就到了。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去小雨家吃饭，饭后，她妈妈突然说：“铭宇，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我心里一紧，以为是他们要催促买房的事，手心都冒出了汗。跟着她走进书房，她示意我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铭宇，这一年来，你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每天加班到那么晚，为了多赚点钱，还学投资，受了不少苦，这些我们都知道。” 她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我们当初要二十万彩礼，不是想为难你，只是想让小雨以后能过得好一点，不受委屈。但现在我们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对小雨好，也有担当，肯努力。所以，我们决定，彩礼不用二十万了，十万就够了。”

　　我盯着桌上的信封，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阿姨，您…… 您说的是真的？” 她点点头，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当然是真的。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小雨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我们相信你，以后一定能给她一个好的生活。”

　　那一刻，积攒了一年的委屈、压力、疲惫突然都涌了上来，我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我想起当初因为彩礼分手的痛苦，想起加班到深夜的崩溃，想起投资亏损时的绝望，想起小雨在中间的为难与坚持，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都有了回报。小雨听到声音跑进来，看到我哭，她也红了眼眶，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她妈妈看着我们，叹了口气说：“傻孩子，哭什么，这是好事啊。” 可我怎么也忍不住，那些日子有多难，此刻的感动就有多深。

　　接下来的半年，我更加努力地工作，项目奖金加上投资盈利，终于攒够了买房的首付。那天我和小雨一起去看房，站在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里，看着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亮了客厅的每个角落，我们都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小雨趴在我怀里，哽咽着说：“铭宇，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家了。” 我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泪水，心里满是释然 —— 那些悬着心的日夜，那些拼尽全力的坚持，都没有白费。

　　拿到房产证的那天，我们邀请小雨的父母来参观。他们走进房子，看着我们精心布置的客厅，看着阳台上种着的小雨喜欢的绿萝，看着卧室里挂着的我们的合照，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铭宇，好样的，没让我们失望。” 她妈妈拉着小雨的手，眼眶红红的：“以后你们就要好好过日子了，互相包容，互相照顾。” 小雨点点头，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幸福。

　　我给爸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买房的消息，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带着激动的哽咽：“儿子，你终于熬出头了。什么时候带小雨回家，让我们也见见这个好孩子。” 我笑着说：“下个月就回去，到时候带她给您和爸爸磕头。” 挂了电话，我看着身边的小雨，又看了看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家，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年半的煎熬，像一场漫长的马拉松，我们跑过了现实的荆棘，跑过了世俗的偏见，终于抵达了幸福的彼岸。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可能还会有风雨，但只要我们互相扶持，彼此珍惜，就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我们。

　　小雨靠在我肩上，轻声说：“铭宇，还好我们没放弃。” 我握紧她的手，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默念：是啊，还好我们没放弃，还好，所有的坚持都等到了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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