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公寓里的烟火气

　　搬家的卡车在公寓楼下停稳时，苏清媛正仰头望着那栋刷着米白色外墙的小楼。阳光透过错落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不像苏家老宅那样雕梁画栋、规矩森严，也没有凌家别墅的空旷冷寂，这里的每一寸都透着寻常人家的温暖。

　　凌曜从卡车后座跳下来，额角沁着薄汗，却没顾上擦，先走到苏清媛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怎么，后悔了？”

　　苏清媛转头，看见他黑色t恤被汗水浸湿了一片，勾勒出紧实的肩背线条，褪去了凌家继承人的矜贵，多了几分烟火气。她摇摇头，眼底漾着笑意：“怎么会？比起被人盯着一举一动的日子，这里好太多了。”

　　两人租的是一套两居室，家具简单却齐全，是凌曜提前找中介敲定的。搬家师傅将最后一个箱子搬上楼，凌曜付了钱，关上门的那一刻，苏清媛忽然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角落，终于松弛了下来。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凌曜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苏清媛“嗯”了一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楼下是一条热闹的老街，有卖早点的小摊，有骑着电动车穿梭的行人，还有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这些声音，是她在苏家从未听过的声音。

　　“先收拾东西吧。”凌曜挽起袖子，开始拆箱子。他从小到大连鞋带都没自己系过几次，此刻面对堆积如山的衣物和杂物，动作略显笨拙，却格外认真。苏清媛看着他把自己的衬衫叠得歪歪扭扭，忍不住笑出声，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还是我来，你去收拾书房。”

　　凌曜也不逞强，乖乖拿起装着书籍和电脑的箱子走进次卧。书房不大，却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阳光正好洒在书桌前。他打开箱子，里面除了专业书籍，还有几本泛黄的旧书，是苏清媛之前落在凌家别墅的，他特意让人找了过来。

　　收拾到傍晚，房间终于有了雏形。客厅的沙发上铺着浅灰色的毯子，茶几上摆着苏清媛带来的小盆栽，阳台上晾着两人刚洗好的衣物，随风轻轻晃动。凌曜靠在沙发上，看着苏清媛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饭菜香，忽然觉得，这种褪去光环、回归平凡的日子，才是他一直渴望的。

　　苏清媛端着两菜一汤出来，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却做得色香味俱全。“没有佣人，只能委屈你吃这些了。”她把碗筷放在凌曜面前。

　　凌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细细咀嚼着，点头道：“比凌家厨师做的好吃多了。”

　　苏清媛知道他是故意哄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没有家族的纷争，没有旁人的窥探，只有彼此的陪伴，简单而温暖。

　　饭后，凌曜主动提出洗碗，苏清媛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认真洗碗的样子，和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在家族中步步为营的凌曜判若两人。

　　“凌曜，”苏清媛忽然开口，“我们这样，算不算真正脱离他们了？”

　　凌曜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看着她，眼神坚定：“只要我们想，就可以。从我们决定搬出来的那一刻起，我们的人生，就由我们自己做主了。”

　　他走到苏清媛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清媛，以前我为了凌家，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你为了苏家，也受了很多委屈。但从现在开始，我们只为自己活。”

　　苏清媛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用力点了点头。窗外的夜色渐浓，公寓里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仿佛为他们隔绝了所有的风雨。这一夜，两人躺在陌生的床上，却睡得格外安稳，因为他们知道，身边有彼此，就是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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