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论剑坪上菜鸡互啄

　　药田任务失败的阴影，像团挥之不去的乌云，一直罩在林小满心头。十块灵石的债务沉甸甸压着她，哪怕云弈垫付了，她也总觉得欠了人情；张执事黑沉的脸、外门弟子讥讽的笑，时不时在脑子里冒出来，憋得她心口发闷。

　　【哎呀，不就十块灵石嘛，看把你愁的！】剑灵试图安慰，语气却像在吹牛，【等本剑爷恢复实力，别说十块，就是堆成山给你都没问题！】

　　“可在那之前，我说不定就被赶出宗门了。”林小满有气无力地扫着地，扫帚在地上划拉着，连点干劲都没有。

　　【所以才要赶紧修炼啊！变强了谁还敢小瞧你？】剑灵又开始每日“鸡汤轰炸”，【今天剑练了吗？引气诀转了吗？别总磨磨蹭蹭的！】

　　正说着，云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门口。林小满赶紧站直身子，眼神飘向别处，有点心虚——她还没来得及说要还灵石的事。

　　云弈没提药田和灵石，只是淡淡开口：“三日后有外门小比初选，所有新入门弟子都要参加。”

　　“啊？我也要去？”林小满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就是个杂役弟子，去了不是丢人现眼吗？”

　　“嗯。”云弈的语气没半点商量余地，“师尊的意思，重在参与。”

　　【参加！必须参加！】剑灵瞬间亢奋起来，【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都傻眼！】

　　林小满只想原地消失——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在擂台上被一招秒杀，全场哄笑的场景了。

　　“师兄，我真的不行……”她还想挣扎。

　　云弈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藏剑峰弟子，无人能避战。”说完转身就走，留下林小满在原地石化。

　　接下来三天，林小满彻底陷入焦虑。练剑时频频出错，连最基础的起手式都歪歪扭扭；运转《引气诀》时也心不在焉，灵气走得磕磕绊绊。

　　【紧张什么！有我在，保你大杀四方！】剑灵信心爆棚。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更怕！”林小满快崩溃了——她真不敢想，这把话痨剑在众目睽睽下会干出什么事。

　　三天转瞬即逝，小比初选的日子到了。外门演武场比早课那天热闹十倍，数十个临时擂台散落四周，弟子们的呼喝声、木剑碰撞声此起彼伏。林小满穿着显眼的灰衣，抱着锈剑缩在最偏的擂台底下，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云弈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当裁判，偶尔扫过来的目光，让她心里更慌了。

　　【哇！这么多人！左边那小子剑法花里胡哨，下盘虚得很！右边那个力气大，脑子却不灵光！啧啧，水平都一般嘛！】剑灵像进了大观园，在她脑子里实时点评，兴奋得不行。

　　“甲字柒号台，林小满对刘武！”执事弟子的声音响起，把林小满的魂都拽了回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林小满心脏狂跳，手脚冰凉，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爬上擂台。她的对手是个身材壮实的外门弟子，手里握着柄阔剑，看到林小满和她的锈剑，脸上立刻露出轻蔑的笑：“藏剑峰的杂役？算我运气好。放心，师兄我会手下留情的。”

　　台下哄笑声一片，林小满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紧紧攥着锈剑，指节都泛了白。

　　【呸！嚣张什么！丫头，等会儿听我指挥，三招之内放倒他！】剑灵摩拳擦掌。

　　裁判弟子一挥手：“开始！”

　　刘武根本没把林小满放在眼里，大喝一声，阔剑带着风声劈下来，势大力沉，就是速度慢了点。林小满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想躲。

　　【别躲！格挡！右下三十度，迎上去！】剑灵的指令急促响起。

　　林小满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一步行动，锈剑猛地斜向上格挡。

　　“铛！”

　　脆响过后，林小满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连退好几步，差点坐在地上；刘武只是晃了晃，显然力气比她大太多。

　　“咦？”刘武脸上闪过诧异——他没想到这杂役居然能挡住。

　　台下也响起几声惊咦，云弈的目光也落了过来。

　　【力量差距太大，不能硬拼！游走！攻他左路，他左边反应慢！】剑灵迅速调整策略。

　　林小满咬着牙往左挪，笨拙地刺出一剑。刘武轻易格开，反手一剑扫来，逼得她连连后退，险象环生。她完全被压制，只能靠剑灵的快嘴指挥勉强招架，样子狼狈极了。

　　“就这点本事？”刘武不耐烦了，攻势更快。

　　【就是现在！低头！蹲身！扫他下盘！】

　　林小满本能地照做，身体猛地一矮，锈剑贴着地面扫向刘武的脚踝。这招又突然又刁钻，刘武没料到她会这么出剑，仓促间跳起来躲避，动作顿时踉跄，胸口空门大开！

　　【好机会！直刺！快！】

　　林小满眼睛一亮，用尽全身力气刺向刘武的胸口——这一剑要是中了，至少能逼他认输！可就在剑尖快碰到对方衣襟时，她体内那丝微薄的灵气突然耗尽，手臂一软，剑尖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

　　“嗤啦！”

　　锈剑没刺中胸口，反而划破了刘武的裤腰带！刘武正忙着稳住身子，突然感觉腰下一松，裤子“哗啦”滑到膝盖，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裤衩！

　　擂台周围瞬间死寂，下一秒，爆笑声差点掀翻屋顶：“哈哈哈！刘武的裤衩！”“这是什么招？断子绝孙剑吗？”

　　刘武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手忙脚乱地提裤子，羞愤地瞪着林小满，浑身都在抖：“我不服！她耍流氓！这算什么本事！”

　　裁判弟子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咳……林小满胜。”

　　【胜了就是胜了！兵不厌诈懂不懂！】剑灵嘴硬，语气却有点虚。

　　最终，刘武被羞愤地赶下擂台，林小满以一种极其丢脸的方式，赢了第一轮。她晕乎乎走下擂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指指点点的笑声，让她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云弈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表情依旧冷淡，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无奈：“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说完便走开了。

　　林小满的脸更烫了——这哪是运气，这是社死现场啊！

　　可她的“好运气”还没停。或许是第一场赢得太“惊艳”，或许是她的灰衣和锈剑太显眼，接下来两场，对手要么急于求成摔下擂台，要么旧伤复发主动认输。林小满就这么靠着各种离谱的意外，混进了前六十四名，成了本届小比最大的“黑马”——或者说，最大的笑话。

　　“这杂役运气也太逆天了吧？”“邪门！太邪门了！”“那锈剑是不是什么幸运物？”议论声此起彼伏。

　　很快，第六十四进三十二的比试来了。这次的对手是个面容冷峻的少年，手里的木剑寒光闪闪，气息比前几人强太多。“赵明，请指教。”少年拱手，眼神锐利，没有半分轻视——他显然研究过林小满的“运气”。

　　林小满心里叫苦：这对手一看就不好惹，肯定不会犯低级错误。

　　【这小子有点东西，气息凝，下盘稳，不好对付。】剑灵的语气也凝重起来。

　　“开始！”

　　赵明没半点拖泥带水，剑光一闪就刺向林小满面门，速度快得惊人！林小满根本来不及反应。

　　【躲不开！格挡！正前方！】

　　锈剑仓促迎上去，“铛！”

　　比刘武强十倍的力量传来，林小满虎口剧痛，锈剑差点脱手，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赵明得势不饶人，剑招像疾风骤雨般落下，把林小满彻底笼罩！每一剑都精准狠辣，她只能靠剑灵超负荷的指挥和本能拼命招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实力差距太大了！

　　【左边！不对！右边！低头！后退！】剑灵的声音越来越急。

　　“咔嚓！”

　　一声轻响，林小满手里的木剑（小比统一用木剑）终于扛不住，从中间断成两截！赵明的剑尖停在她咽喉前一寸，语气平淡：“承让。”

　　台下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各种声音——有惋惜，有嘲讽，也有“果然如此”的议论。林小满看着手里的断剑，大口喘气，浑身被汗水湿透，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虽然输了，她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可就在裁判要宣布结果时，高台上的云弈突然开口：“且慢。”

　　他身形一动，像片白云般落在擂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云弈没看赵明，径直走到林小满面前，先是盯着她手里的断剑断面看了看，又扫过她微微颤抖的手臂，然后转向裁判和台下，清冷的声音传遍全场：

　　“剑断，非力竭之过。”

　　“此剑木质有瑕，早具暗裂。”

　　“此局，应判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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