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军训场上的屈辱血痕！

　　手臂上那道火辣辣的伤口，

　　像烙铁烫在龙渊的神经末梢。

　　赵坤那刺破耳膜的狂笑，

　　混杂着四周肆无忌惮的哄嘲，

　　汇聚成无数根冰冷的钢针，

　　狠狠扎进他摇摇欲坠的自尊心。

　　他死死低着头，黑发垂落，

　　遮住了那双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猩红眼眸。

　　“肃静！继续对抗！”

　　教官冰冷的哨声和呵斥，

　　像鞭子一样抽散了哄笑，

　　却驱不散弥漫在龙渊周围的、粘稠的鄙夷空气。

　　“龙渊，出列！去医疗点处理！”

　　教官的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

　　好似处理一件碍眼的垃圾。

　　龙渊身体僵硬，没有动。

　　他能感觉到手臂伤口渗出的温热血液，

　　正沿着小臂蜿蜒流下，

　　粘腻地滑过指尖，最后沉重地砸在滚烫的沙土地上。

　　“啧，废物点心，别在这碍事挡道！”

　　赵坤抱着胳膊，从旁边的掩体后晃悠出来，

　　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听见没教官？

　　赶紧把这‘易碎品’拖走，

　　省得待会儿磕着碰着，又赖我们蓝方！”

　　几个狗腿子立刻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碰瓷专业户啊！”

　　“他那石头壳子比纸糊的还脆，可不敢沾边！”

　　“后勤预备队？我看是碰瓷预备队吧哈哈哈！”

　　教官眉头皱得更紧，正要再次呵斥龙渊离开。龙渊猛地抬起头！

　　那双被黑发半遮的眼睛里，

　　之前的屈辱和痛苦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蒸发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烧得眼白都布满了血丝！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

　　像受伤的幼兽在濒死反扑前的呜咽。

　　“我！不！退！”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竟让周围的哄笑声都窒了一瞬。

　　赵坤愣了一下，

　　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哎哟喂？龙大爷生气了？

　　石头大爷要发威了？我好怕怕哦！”

　　他猛地收起嬉皮笑脸，眼神变得阴鸷，

　　对着旁边一个跟班努努嘴。

　　“猴子，教教这位龙大爷，

　　对抗演练的规矩！”

　　那个被叫做“猴子”的瘦高个，

　　觉醒的是【灵猴攀援】这种偏辅助的D级能力，

　　但身手相当敏捷。

　　他狞笑一声，身体猛地从掩体后窜出，

　　化身一道灰色闪电直扑龙渊！

　　目标正是龙渊受伤流血的左臂！

　　“龙渊小心！”

　　红方这边有人惊呼。

　　龙渊瞳孔骤缩！

　　猴子动作太快，加上石肤带来的沉重迟滞，

　　他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闪！

　　只能凭借一股狠劲，

　　再次强行调动体内那可怜的、所剩无几的灵能！

　　“基础石肤术！”

　　嗡！灰白粗糙的石质再次覆盖脖颈和双臂。

　　笨重感瞬间袭来，让他动作又慢了半拍！

　　猴子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

　　他根本没打算用拳头，而是五指成爪，

　　带着一股恶风，狠狠朝着龙渊左臂那道还在渗血的裂口抠去！

　　他要彻底撕开这脆弱的防御，让这废物当众出更大的丑！

　　就在那尖锐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翻开的皮肉和碎裂石肤的瞬间——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冷水滴入滚烫油锅的异响，

　　毫无征兆地从龙渊手臂的伤口深处传来！

　　那股隐藏在皮肤之下、冰冷混沌的悸动，

　　在嗅到新鲜血液气息的刹那，

　　猛地变得清晰而狂暴！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原始饥饿感，

　　沉睡的凶兽般被血腥味惊醒，骤然爆发！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千分之一秒。

　　龙渊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手臂伤口附近的皮肤，

　　像无数张微不可查的、饥饿到极致的小嘴，猛地张开！

　　一股微弱却异常贪婪的吸力，毫无征兆地爆发出来！

　　猴子那抠向伤口的手指，

　　指尖凝聚的、用来加强穿透力的微弱灵能，

　　甚至包括他指尖带起的那一丝空气流动，

　　在接触到龙渊伤口附近皮肤的刹那——

　　消失了！

　　如同泥牛入海！

　　不是被挡住，也不是被抵消，而是…被吞噬了！

　　猴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似的错愕和茫然！

　　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像是戳进了一片虚无的、冰冷的沼泽，

　　那一点用来加持攻击的灵能，

　　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就无声无息地没了！

　　甚至连指尖的动能都诡异地被削弱了大半！

　　预想中撕开裂口、血肉模糊的场景没有出现！

　　他那原本凌厉的爪击，

　　因为指尖力量的诡异消失和灵能的瞬间湮灭，

　　动作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极其微小的变形和迟滞！

　　就是这电光火石间，千分之一秒的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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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渊那被屈辱和剧痛点燃的、

　　超越身体极限的本能反应，

　　被彻底引爆了！

　　他甚至没去想那诡异的吞噬感是怎么回事，

　　身体在求生欲的支配下，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

　　覆盖着灰白劣质石肤的右臂，

　　借着身体扭转的惯性，

　　带着一股同归于尽般的狠劲，

　　猛地向上抡起！

　　不是格挡，不是招架。

　　是纯粹的、蛮横的、饱含了所有屈辱和愤怒的——反手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极点的耳光声，

　　炸雷般响彻了对抗演练场！

　　猴子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

　　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扇得原地转了半个圈！

　　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

　　覆盖着灰白色石粉的巴掌印！

　　他被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眼前金星乱冒，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着脸，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茫然。

　　发生了什么？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

　　自己的灵能…怎么没了？

　　整个演练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比刚才龙渊石肤碎裂时更彻底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气势汹汹扑过去的猴子，

　　像中了定身术一样诡异地顿了一下，

　　然后就被那个公认的F-废物…

　　一巴掌扇飞了？

　　赵坤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的狗腿子们张大了嘴，

　　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就连红方这边准备救援的同学，也全都石化在原地。

　　教官吹到一半的哨子，硬生生卡在了嘴里。

　　高台上，一直冷漠旁观的秦岳，

　　那仿佛万事不萦于怀的淡漠眼神，

　　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

　　他微微蹙了下眉头，

　　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

　　瞬间锁定了场中那个微微喘着粗气、

　　右臂还保持着挥出姿势的少年——龙渊。

　　龙渊自己也懵了。

　　手臂上那股冰冷诡异的吞噬感来得快，去得更快。

　　扇飞猴子的瞬间，那感觉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剩下手臂伤口真实的刺痛，

　　和体内灵能被石肤术彻底抽空带来的巨大空虚和眩晕感。

　　他看着自己覆盖着劣质石屑的右手，

　　又看看地上捂着脸、眼神惊恐的猴子，

　　最后，目光扫过全场一张张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的脸。

　　一股混杂着荒诞、后怕和一丝丝…

　　难以言喻的、病态快意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

　　但赵坤的惊愕只持续了不到两秒。

　　猴子被当众打脸，比打在他赵坤自己脸上还让他暴怒！

　　这废物，居然敢反抗？！

　　还敢让他的人出丑？！

　　“龙！渊！”

　　赵坤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双眼瞬间爬满血丝，

　　属于【戌狗灵皮·敏锐守卫】的强化效果瞬间激发！

　　他的肌肉微微贲张，五感提升到极致，

　　死死锁定龙渊，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鬣狗。

　　“你找死！！！”

　　他不再假手他人，猛地抄起脚边一把训练用的灵能弩！

　　这弩虽然是钝头训练箭，

　　但在近距离被强化力量激发，

　　威力足以让人骨断筋折！

　　他根本没瞄准龙渊的身体，

　　而是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和极致的羞辱，

　　将闪着微弱寒光的弩箭箭头，

　　直直对准了龙渊那张清俊却苍白的脸！

　　“老子看你这张脸皮，是不是比你的石头壳子还硬！”

　　赵坤狞笑着，眼中闪烁着疯狂和快意，

　　“给老子破相吧，废物！”

　　扳机扣下！

　　嘣！

　　弩弦剧烈震颤！

　　一道微光包裹的弩箭，撕裂空气，

　　发出尖锐的厉啸，

　　以远超刚才流矢的速度和力量，

　　直射龙渊面门！

　　这根本不是什么对抗演练，

　　这是赤裸裸的恶意攻击！

　　太快了！

　　龙渊体内的灵能早已在两次强行催动石肤术和刚才那爆发性的一巴掌中彻底枯竭！

　　身体沉重无比，大脑因脱力而眩晕。

　　面对这直奔面门、带着浓烈杀意的一箭，

　　他连抬起手臂格挡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点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死亡和毁容的冰冷阴影，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教官的怒喝和周围惊恐的尖叫仿佛都隔着一层水幕。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月下惊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斜刺里切入！

　　银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清冷的光弧。

　　浅紫色的眼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动作却快如闪电。

　　是苏清月！

　　她不知何时已从医疗点的方向冲了过来，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间不容发之际，

　　精准无比地拂过龙渊面前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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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一层极其淡薄、近乎透明的月白色光晕，

　　如同流淌的水月华光，在她指尖和龙渊面门之间一闪而逝。

　　时间，就在这一刻被那只纤纤玉手拨动了琴弦。

　　那支带着赵坤全部恶意的弩箭，

　　在距离龙渊鼻尖不足十厘米的地方，

　　好似撞进了一团无形而粘稠的液体，

　　速度骤然衰减了七成以上！

　　箭身上包裹的微弱灵能光芒也瞬间黯淡下去！

　　噗！

　　虽然速度大减，但箭矢的惯性仍在。

　　变慢的钝头弩箭，最终失去了致命的动能，

　　却依然带着不小的冲击力，狠狠地擦过了龙渊的左边脸颊！

　　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龙渊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火辣辣的、狭长的伤口，

　　从颧骨斜斜划向耳际，在他脸上绽开！

　　鲜血，顺着脸颊的轮廓，蜿蜒流下，

　　滴落在他灰白色的作训服领口，

　　迅速洇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世界，仿佛在龙渊眼前静止了。

　　他感觉不到脸上的剧痛

　　也听不到赵坤那得意忘形、如同夜枭般的刺耳狂笑：

　　“哈哈哈哈！废物就是废物！

　　石头都保不住你！

　　现在连脸皮都保不住了吧？

　　破相啦！

　　F-的垃圾，就该有垃圾的下场！

　　以后顶着这道疤，

　　好好当你的后勤垃圾吧！哈哈哈哈！”

　　哄笑声再次爆发，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响亮、

　　更加肆无忌惮，充满了恶意和快意。

　　教官冲了过来，但只来得及拦住还想扑上去的赵坤，

　　对龙渊脸上的伤口，他只是皱着眉瞥了一眼，

　　眼神里的漠然更甚：

　　“演练结束！

　　龙渊，苏清月，立刻去医疗处！

　　赵坤，蓄意伤人，关三天禁闭！”

　　禁闭？

　　对赵坤这种家世的人来说，

　　不过是换地方睡三天觉！

　　龙渊脸上的血痕，却可能永远留下！

　　苏清月站在龙渊身边，

　　浅紫色的眼眸看着龙渊脸上那道不断淌血的伤口，

　　又看了看他手臂上那道同样狰狞的裂口，眉头紧蹙。

　　她刚想再次抬手，指尖凝聚起柔和的月白光晕。

　　“别碰我！”

　　龙渊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

　　他抬起那只覆盖着碎裂石肤、

　　还沾着自己脸上鲜血的手，

　　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粘稠温热的血液混合着灰尘和劣质的石屑，

　　在脸上糊开一片狼狈不堪的暗红。

　　他抬起头，黑发被汗水血水黏在额角，露出那双眼睛。

　　没有泪。

　　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的冰冷。

　　那冰冷深处，一点猩红的光芒，

　　俨然是来自九幽地狱的鬼火，

　　在疯狂地跳动、燃烧！

　　他死死地盯着远处被教官拦着、却依旧嚣张大笑的赵坤。

　　然后，目光缓缓扫过高台上那个依旧一脸淡漠、

　　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无聊闹剧的秦岳。

　　最后，视线定格在苏清月那双带着担忧的浅紫色眸子上。

　　“谢了。”

　　龙渊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甚至有些扭曲，“但，不需要。”

　　他说完，猛地转身，

　　拖着沉重无比、灵能彻底枯竭的身体，

　　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朝着演练场外走去。

　　每一步，都在滚烫的沙地上留下一个沾着血污和石屑的脚印。

　　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孤独。

　　脸上那道新鲜的、火辣辣的伤口，

　　像一张咧开的、嘲讽的嘴。

　　手臂上那道被撕裂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

　　但此刻，身体所有的伤痛，

　　都比不上心底那被彻底碾碎、

　　又被某种冰冷饥饿感点燃的…滔天烈焰！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手臂伤口深处，那刚刚沉寂下去的冰冷悸动，

　　在接触到他自己脸上滚烫鲜血的瞬间——

　　嗡！

　　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再次狂暴地躁动起来！

　　一股比之前强烈十倍、冰冷而贪婪的吞噬渴望，

　　集聚成决堤的洪流，轰然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堤坝！

　　皮肤之下，仿佛有无数张无形的嘴，

　　在疯狂地吮吸着那温热的、带着屈辱印记的血液！

　　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源自混沌深处的暖流，

　　伴随着那贪婪的吞噬感，诡异地逆流而上，

　　开始悄然修补他手臂和脸上的伤口，

　　同时…疯狂地攫取着血液中蕴含的…微弱的灵能粒子！

　　龙渊的脚步猛地一顿！

　　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死死地攥紧了拳头，

　　覆盖着碎裂石屑的指甲再次深深嵌入掌心的血肉。

　　这一次，他没有低头。

　　他迎着刺目的阳光，

　　挺直了那几乎被压垮的脊梁，

　　任由脸上的血痕在阳光下显得愈发狰狞。

　　那双死寂冰冷的眼底深处，

　　那点疯狂跳动的猩红鬼火，骤然暴涨！

　　饥饿…

　　好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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