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无意义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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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雅得,德拉伊耶,亲王的庄园——月亮庄园(Al-qamar Vi)。

  如今正值舒适的十一月,夏日的酷暑的热浪敛去了锋芒,柔和而温暖的阳光穿透防弹玻璃,在宠物房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明亮却毫无温度的光斑。香氛系统释放着一种新的、更显沉静的乌木香气,试图营造安宁的氛围。

  张纳伟(Samira)侧卧在窗边的软榻上,一条手臂曲起枕在头下,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腰间。那条蓬松的白色长尾自然地舒展着,尾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他看起来慵懒而惬意,像一只真正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猫。

  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那双深褐色的竖瞳并未因放松而扩散,反而保持着一种细微的收缩,仿佛时刻在评估着光线和环境。当沉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时,他尾尖拂动地面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或加快,只有猫耳几不可察地转向声源,又迅速回归原位,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毫无破绽。

  苏尔坦亲王走了进来,今日他心情似乎格外愉悦,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他身后跟着毕恭毕敬的陈管家,管家手中托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托盘,上面盖着一块同色的绸缎。

  “Samira,”亲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满意,他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近来你的阿拉伯语进步神速,令我惊喜。甚至能与我日常对话了。这很好。”

  【惊喜?老子学得舌头都快打结了,就为了能听懂你那些屁话!】

  张纳伟立刻撑起身子,跪坐起来,仰起脸,脸上绽开一个混合着受宠若惊和依赖的甜美笑容,猫耳温顺地向前倾着:“都是殿下教导有方。Samira只是想…只是想能更好地听懂殿下的话,服侍殿下。”他的阿拉伯语发音确实流利了许多,虽然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国口音,但已足够清晰标准。

  亲王显然很受用这番说辞。他笑了笑,从陈管家手中的托盘上揭开了那块绸缎。

  托盘里,并非什么实用的物品或美味的食物。那是一个……极其精美却也极其怪异的物件。

  那是一副“爪套”。

  基底是极其柔软细腻的黑色小羊皮,完美贴合人类手型的剪裁。

  但在每根指尖的位置,却镶嵌着打磨得极其锋利、闪烁着寒光的银白色金属爪尖,爪尖根部巧妙地包裹着切割完美的蓝宝石和细小的钻石,璀璨夺目,与爪尖的冰冷杀气形成诡异而奢华的对比。

  爪套的边缘也用细小的金线绣着繁复的纹样——那是苏尔坦家族的家族徽章。

  “这是赏赐给你的。”亲王拿起一只爪套,冰凉的金属和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奖励你的努力和…乖巧。”他的目光落在张纳伟自然放在膝盖的手上。

  【爪套?他妈的老子又不是真猫!镶这么多宝石是怕老子挠人的时候不够闪亮是吧?】

  张纳伟的眼睛瞬间睁大,瞳孔里倒映着那副华丽又诡异爪套的光芒,脸上适时地露出极度惊讶和好奇的表情,甚至微微张开了嘴,像是被这从未见过的“礼物”震撼了。

  “这…殿下,这是…”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触碰又不敢触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和一丝怯生生的试探,“太美丽了…这真的是给Samira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亲王握住他的手腕,他的手比张纳伟的大上一圈,轻易地将那只爪套套了上去。小羊皮内衬冰凉丝滑,紧密地包裹住他的手掌和每一根手指,严丝合缝。那几颗镶嵌着宝石的锋利金属爪尖,恰好超过他的指尖一小截,冰冷而沉重。

  亲王又拿起另一只,同样给他戴上。

  张纳伟抬起双手,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这双瞬间变得既华丽又危险的手。宝石的光芒在他指间闪烁,锋利的爪尖微微晃动。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爪套的皮革极其柔韧,并不太影响活动,但那附加上去的重量和尖锐触感,却无比鲜明。

  “喜欢吗?”亲王欣赏着这一幕,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精心构思的艺术品。

  【喜欢个屁!老子觉得像戴了两只镶了钻的刑具!】

  “喜…喜欢!”张纳伟用力点头,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他反复看着自己的双手,甚至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的爪尖轻轻碰了碰另一只手背上的皮毛,做出新奇又害怕的样子,“可是…殿下,这个…要用来做什么呢?”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天真和疑惑。

  亲王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陈管家立刻无声地退了出去,片刻后,带着两个仆人抬进来一个东西——一个用华丽绸缎包裹着的、等人高的软质人形玩偶。玩偶做工粗糙,没有面孔,只是用填充物塞出了大致的人形,外面紧紧包裹着一层印有繁复金色纹样的深红色绸缎。

  玩偶被立在了房间中央。

  “今天,我们来玩一个小小的…捕猎游戏。”亲王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兴奋,他后退几步,指了指那个玩偶,“去,Samira。用我赐予你的新‘武器’,撕碎它。让我看看你的…本能。”

  【游戏?撕这破布娃娃?苏尔坦你他妈几岁了?脑子被骆驼踢了?还本能?老子的本能是想把这爪子挠在你脸上!】

  张纳伟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和“犹豫”,他看着自己手上闪着寒光的爪尖,又看看那个沉默的玩偶,尾巴不安地低垂下来,轻轻摆动。

  “殿下…Samira…Samira怕弄坏了这么漂亮的爪套…”

  “坏了再做新的。”亲王语气轻松,带着一种对财富极度漠然的随意,“去吧。这是命令,也是…游戏。”

  【命令…游戏…去你妈的游戏!】

  张纳伟低下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再抬起头时,脸上换上了一副努力做出的、带着点“野性”的认真表情。他从软榻上下来,四肢着地——这是一个被训练过无数次的、更具“猫态”的行动姿势。

  他微微伏低身体,戴着华丽爪套的双手按在冰凉的地面上,宝石与大理石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那条白色的尾巴在他身后高高翘起,尾尖神经质地轻轻颤抖,与其说是捕猎前的兴奋,不如说是巨大屈辱下的应激反应。

  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被训练过的、低低的呜咽声,然后猛地朝那个玩偶“扑”了过去!

  动作迅猛,姿态矫健,完美符合一只大型猫科动物捕猎时的爆发力——这也是经年累月训练的结果。

  锋利的金属爪尖轻易地就划破了第一层绸缎!

  “撕拉——!”

  刺耳的破裂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撕!撕烂这鬼东西!就当是撕你这变态的脸皮!】

  张纳伟的眼睛似乎因这声响而“亮”了一下,他动作不停,双手交替挥舞着,那些镶嵌着宝石的致命爪尖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而易举地将包裹玩偶的华丽绸缎撕成一条条、一块块!填充物里的雪白棉絮纷纷扬扬地爆了出来,像下了一场可悲的雪。

  他机械地重复着撕扯的动作,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展现出“力量”和“野性”,又不会真的损坏爪套本身。他甚至按照训练要求,在撕扯的间隙,发出低低的、威胁性的咕噜声,偶尔抬起头,用那双湛蓝的眼睛看向亲王,仿佛在寻求认可或鼓励。

  绸缎的碎片和棉絮沾了他一身,粘在他黑色的毛发和那身昂贵的丝质家居服上。他看起来既华丽又狼狈,既美丽又怪异。

  亲王抱着手臂站在不远处,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充满了欣赏和愉悦,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对!就是这样!很好!Samira,展现你的力量!”他偶尔出声鼓励,语气像是在夸奖一只真正完成了指令的宠物。

  【tmd,力量?老子最大的力量就是忍着没把这爪子塞你嘴里!欣赏吧,尽情欣赏!反正老子在你眼里就是个会动的玩具!】

  游戏【或者说表演】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直到那个玩偶彻底被撕扯得不成形状,变成一地狼藉的碎片和棉絮。

  张纳伟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着(表演需要),跪坐在那一堆废墟之中。绸缎的红色碎片和他白色的毛发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他抬起沾满棉絮的手,看着上面依旧闪烁的爪套,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然后转向亲王,眼神里带着完成指令后的“求表扬”意味。

  “非常好。”亲王鼓了鼓掌,走上前,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狼藉。他弯腰,摸了摸张纳伟的头,手指拂过他沾着棉絮的猫耳,“看,你做得很好。这爪套很适合你,不是吗?”

  【适合你祖宗!】

  “嗯…”张纳伟低下头,用戴着爪套的手背蹭了蹭亲王的手,动作有些笨拙,爪尖险些划到亲王的皮肤,他立刻受惊般缩回手,眼神惶恐,“对不起,殿下…Samira不是故意的…”

  “无妨。”亲王大方地摆摆手,似乎并不在意这点小小的意外。他示意张纳伟抬起手,亲自为他解下了那副价值不菲、却只是用来撕碎一个玩偶的爪套,随手递回给一直沉默旁观的陈管家。

  “收拾一下。”亲王对陈管家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平淡。

  “是,殿下。”陈管家躬身接过那对沾染了些许棉絮和绸缎纤维的爪套,小心翼翼地放在托盘上。然后他开始无声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棉絮。

  张纳伟依旧跪坐在原地,微微垂着头,看着陈管家一丝不苟地将那些红色的绸缎碎片捡起来,将蓬松的棉絮扫进簸箕。他的白色尾巴无力地拖在身后,沾满了灰尘和细小的棉絮。

  陈管家的动作机械而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在一次弯腰拾取较大碎片时,他的目光无意中与抬眼的张纳伟短暂接触了一瞬。

  那眼神里,似乎有过往那种熟悉的、极淡的怜悯,但这一次,那怜悯仿佛被一层更厚的麻木覆盖了,淡得几乎捕捉不到,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空洞的例行公事。

  没有任何交流的意图,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移开视线,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清理工作,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件不小心被打翻的普通摆设。

  很快,地面被打扫得一干二净,仿佛那场激烈的“捕猎游戏”从未发生过。

  陈管家端着装满垃圾的簸箕和那只放着华丽爪套的托盘,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亲王似乎也对这场游戏失去了兴趣,他打了个哈欠,凑到张纳伟耳边,带着轻佻的语气说:“晚上我要检查你的《一千零一夜》朗诵....”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宠物房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乌木的沉香和……一地无形的狼藉。

  张纳伟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镜子里的人,毛发凌乱,沾着细白的棉絮,眼神空洞,脖颈上的铂金蓝宝石项圈和残留着玩偶碎屑的白色皮毛形成了荒谬而刺眼的对比。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刚刚戴着那副怪异爪套、表演了一场撕扯戏码的双手。手指纤细,没有任何宝石装饰,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赏赐?呵…】

  他对着镜子,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扯动嘴角,拉出一个标准化的、温顺的、毫无意义的微笑。

  镜中的影像,也同样做出虚假的笑容。

  一场“优异表现”的奖赏,一次精心设计的“游戏”,最终留下的,只有指尖仿佛残留的、撕扯绸缎的虚假触感,和更深、更冰冷的物化烙印。

  (未完待续......晚上检查《一千零一夜》朗诵,大家懂得的都懂......原始版的《一千零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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