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幻境惊变，归墟真相

　　头顶，不再是归墟深处那幽邃的光穹，而是碎裂成蛛网般的夜空。无数巨大的空间裂缝横亘其中，宛如狰狞的巨兽之口。狂暴的次元风暴如紫色毒蛇，疯狂地舔舐着大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声，似要将世间一切吞噬。灼热、腐臭、混杂着血腥味的烈风如利刃般刮过，金凡脸颊生疼，仿佛同时置身于烘炉与尸坑之中，痛苦难耐。

　　脚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红色焦土，冒着刺鼻的青烟，好似大地的伤口在散发着腐臭的气息。地面千疮百孔，布满坑洞，许多坑洞中还残留着诡异的、烧焦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无数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骸骨散落四处，惨白的骨头上布满了可怖的爪痕和腐蚀洞孔，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厮杀。那些骸骨形状狰狞，有的肋骨如巨大战矛般挺立，有的骸骨形似扭曲蜥蜴的多足怪物，显然属于未知世界的恐怖存在，让人不寒而栗。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会如此恐怖？”金凡心中暗惊。

　　震耳欲聋、混乱不堪的厮杀声，充满绝望与疯狂的尖啸声，以及能量撞击爆裂的炸响，这些声音如洪流般冲击着金凡的耳膜，仿佛是生命最底层的痛苦与毁灭奏响的悲歌。

　　幻境视野缓缓拉远，金凡骇然发现，在前方这片焦土的核心战场边缘，一面足有百丈之高、由巨大无比且烙印着繁复金光阵纹的玄黄巨岩垒砌而成的城墙，已被轰塌了大半。断口处流淌着岩浆般的暗红色纹路，残余的金色阵法光芒如风中残烛，竭力闪烁，似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衰败。一面破败的旗帜插在某处城垛上，依稀可见一个被撕裂的黑边“玄”字。

　　“这就是记忆中的‘玄黄壁垒’？曾阻挡星海万载的屏障，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金凡喃喃自语，心中满是震撼。

　　就在那坍塌的城墙缺口处，幻境中心，一个金凡只在残卷上听过名字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屹立在那里——天衍真君！

　　他身穿一件遍布裂纹、染满污血与焦痕的破碎玄色道袍，身形挺拔却难掩深入骨髓的疲惫与凝重。头上的云鹤玉冠已经歪斜，束发带被劲风吹断，染血的长发狂乱飞舞，仿佛随时会融入这绝望的风暴之中，成为这混乱世界的一部分。

　　最骇人的是他的左臂，一只巨大的、闪烁着幽绿色火焰的金属利爪贯穿了他的肩膀，从后背穿到了前胸。鲜血顺爪尖滴落，在焦土上灼烧出一个个小坑，触目惊心。他显然已陷入了绝境，生死悬于一线。

　　更让金凡头皮发麻、恨意丛生的一幕出现在他“视线”一侧。

　　在天衍真君稍后几丈的位置，竟还有一个人影。此人形容枯槁瘦削，长发半白，眼窝深陷，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与恶毒的贪婪，仿佛被欲望蒙蔽了双眼。

　　他穿着一件极为古旧、式样繁复的紫黑色法袍，上面密密麻麻绣满了各种反光的、令人晕眩的血色符文阵图，散发出浓重的阴邪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在他枯槁的十指间，数百根近乎透明的幽暗丝线正急速游走着，诡异地缠绕上城墙上那些还未熄灭的残存金色阵符。他竟是在反向侵染、破坏天衍真君赖以维持最后防线的核心阵法，其心可诛！

　　“师兄…放弃吧…”一个阴冷沙哑的声音响起，如同砂纸摩擦岩石，充满了嘲弄与快意，“壁垒崩溃不可逆…何苦用‘万象枢仪’自陷于此？将它给我…我还能带一丝火种遁入虚空…不然，大家都成这劫灰滋养！”那紫袍阵修抬起头，眼中射出野兽般的绿光，令人不寒而栗。

　　“你这叛徒，休要妄想！”天衍真君虽重伤在身，却依旧傲骨铮铮。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里面夹杂着内脏的碎片，身体踉跄了一下，但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城外那毁灭风暴的源头——一个无法描述的恐怖存在。

　　他的眼神如同碎裂的星河，里面有被亲人背叛的刺骨痛楚，有对众生即将沦亡的撕心绝望，更有最后一丝对那紫袍阵修的强烈恨意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的决心。

　　“我绝不会让你得逞！”天衍真君怒吼道，沾满鲜血与焦黑的手指猛地结出一个印法残影。整个遗迹空间的记忆烙印瞬间动荡起来，那烙印在他心口利爪上的幽绿火焰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猛地开始反向燃烧他自己的道躯，火焰熊熊，似要将他吞噬。

　　与此同时，悬浮于他身后的那一团朦胧的光影——仿佛由亿万星屑凝聚、繁复阵纹层层流转、核心处隐隐散发出不朽波动，这便是核心记忆中对“万象枢仪”的印记——光华猛地暴涨，发出了让空间都要哀鸣的啸音，似要冲破这幻境的束缚。

　　“休想…夺我枢仪…邪阵子…与你这域外魔首…同入归墟！！！”天衍真君发出了此生最后的怒吼，充满了玉石俱焚的意志。那核心遗愿并非简单的留下庇护所，而是引动万象枢仪彻底引爆归墟节点，将入侵的魔首和他那叛入魔道、意图窃夺重宝的师弟邪阵子，一同彻底葬送在这最终湮灭之地。这是守护者最后的陷阱，也是他对这世界的最后守护。

　　“不！！！你这疯子！”邪阵子惊恐地尖叫道。

　　轰隆！

　　庞大的记忆烙印世界在金凡脑中轰然炸开。天衍真君与邪阵子决绝的身影、崩毁的壁垒、诡异的魔爪……一切与眼前缓缓搏动的巨大怨煞心脏轰然重合，仿佛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宿命对决。

　　巨大的冲击让金凡灵台剧痛，他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一步，强行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眼前依然是空旷诡异的归墟核心平台，巨大的黑色心脏依旧在缓慢搏动，符文锁链依旧散发着暗淡的压制光辉，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可金凡的心境已是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不是简单的遗藏…是搏命的战场…更是复仇的阵眼！”金凡眼神凝重得化不开，手背上青筋暴露，“天衍真君燃烧自己，以万象枢仪引动归墟，目的就是要将那入侵的魔首和他叛入魔道的师弟邪阵子彻底埋葬于此！”

　　残卷中断言的“锁链之力…核心…非…力可毁”得到了验证，万象枢仪的核心力量或许并非单纯的镇压之力，更是引爆归墟、与敌偕亡的终极力量节点。那逆衍之法通向的隐门…真的只是后路？还是一个诱饵？或者是…金凡心中充满了疑惑与警惕，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远比想象中更加危险的旋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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