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7章 顺流融道，金丹初成

　　斑驳古碑矗立冰窟中央，十六个蝌蚪状古字如活过来般流转金光。金凡僵立碑前，胸腔里心脏擂鼓般狂跳，震得冰面都在嗡嗡作响。过去三年，他为压制时光之戒反噬，灵力逆流硬撼，结果经脉寸断、神魂受损，如今这十六字箴言如烈日破云——融己于流，顺势而导，非抗非逆，与时共生！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原来不是逆水行舟，是要做那舟中舵手，随波而引！

　　这明悟如惊雷劈散迷雾。金凡轰然盘膝坐下，冰屑在他身下簌簌乱飞。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排空，灵力不再如往日般化作坚盾硬挡，而是化作游丝，如抚琴圣手轻拨丝弦，小心翼翼探入时光之戒。指尖触及戒指的刹那，狂暴的时光之力便如惊涛拍岸，他却凝神细听——那狂涛之下，竟藏着如琴弦般规律的脉动！

　　起初，这尝试比在刀山火海中走钢丝更凶险。冰壁上凝结的寒气钻入骨髓，金凡却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系在那缕灵力上。时光之力如脱缰野马，一次次将灵力撕得粉碎，他便一次次重组灵力，如慈母哄劝哭闹的婴儿，轻柔缠绕，模仿着那咚、咚的脉动频率。同步……再近一点……他喉间溢出低喃，额角青筋因屏息而突突直跳。

　　失败如影随形。每次灵力被撕碎时，神魂都似被万根寒针穿刺，痛得他蜷缩成虾米，冷汗浸透衣袍。可当他抬头时，眼底那簇火焰却越烧越旺，映得冰壁上的影子都在颤抖。只差一丝……他抹去嘴角血丝，再次伸出手——方才那弹指间的同步，让他摸到了的门径，就像盲人触到了琴键，虽不成调，却已知音！

　　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砸在冰面上碎成冰晶。衣袍先被汗水浸透，转眼又冻成冰壳，随着他的呼吸发出的脆响，可他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冰窟里只剩两种声音：他沉如洪钟的呼吸，以及灵力与时光之力碰撞时，如蜂鸣般的细微嗡鸣，一粗一细，在寂静中交织成坚韧的网。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当那缕灵力终于能与时光之力同步三息时，一个疯狂的念头骤然劈入脑海——这引导之力，若用来加速修炼呢？

　　金凡猛地睁眼，连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此举无异于以身为炉，拿时光之火炼己！可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却燃起决绝：三年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步？指尖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兴奋——这是破而后立的战栗！

　　他缓缓抬手，指尖的时光之戒似有感应，微微发烫。金凡深吸一口冰窟里能冻裂肺腑的寒气，声音沙哑却字字千钧：时光之戒，听我号令——加速，十倍！

　　嗡——！

　　戒指上沉寂万年的玄奥符文骤然亮起，银辉如潮水般涌出，在他周身形成三尺见方的时光漩涡！冰棱上垂落的水珠骤然凝固，在漩涡中拉成银丝，如千万根水晶弦悬于空中；洞外罡风本如猛虎咆哮，此刻却被拉长成老牛破车般的呜咽，在冰窟中回荡。金凡的身影在银光中时而拉长如竹竿，时而缩成矮胖的影子，仿佛随时会被时光撕碎！

　　十倍加速领域内，压力陡增百倍！时光之力如百万匹奔马踏破堤坝，顺着经脉横冲直撞。金凡喉头一甜，一口血雾喷在冰面上，瞬间冻成血红色的冰晶。引导……融……他死死咬住牙关，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一缕血丝从嘴角溢出，混着寒气凝成血珠。灵力在经脉中疯狂奔涌，一边修复被撕裂的脉络，一边贪婪地吞噬着十倍浓缩的天地灵气——这是拿命换修为！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团烧红的烙铁，肺腑灼痛难忍；每一次灵力运转，经脉都似被钝刀反复切割。可他满头白发却在银色光华中根根倒竖，如火焰般舔舐着时光乱流，眼底那簇火映着银辉，竟透出几分妖异的红。融己于流……顺势而导……他下意识喃喃出声，十六字箴言如洪钟撞在灵台，将那几乎要溃散的意志重新凝聚。

　　冰窟外的日升月落与他无关，他只知道，丹田气海在轰鸣。灵力之湖翻涌着金色浪涛，湖心那点金芒越来越亮，如雏日破云，渐渐凝成鸽卵大小。经脉在时光之力的冲刷下，如百炼精钢在熔炉中反复捶打，杂质尽去，渐渐透出玉石般的温润光泽。

　　不知多少个日夜在时光加速中流逝——冰窟外或许只过了一瞬，他却已历千锤百炼。终于，当丹田内的金丹发出的一声轻鸣时，周身的时光漩涡骤然向内坍缩！银辉如潮水般退去，时光漩涡地一声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冰窟重归寂静。冰棱上垂落的水珠终于挣脱束缚，地砸在冰面上，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清脆得像在敲打着人心。金凡缓缓睁开双眼，先是迷茫，随即清明——那眼底深处，一点金芒如晨星乍现，旋即敛去，只余比万载玄冰更沉静的深邃。

　　他抬起右手，时光之戒静静贴在指间，玄奥符文流转着柔和银光，不再是往日的冰冷暴戾，倒像与他血脉相连的活物，微微发烫。金凡屈指一弹，戒指发出的轻响，时光之力温顺地在他掌心流转，如臂使指。

　　体内，灵力不再狂暴，而是如沉睡的古龙，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所过之处，经脉壁泛起玉色光泽；丹田内，鸽卵大小的金丹悬于气海中央，每转动一周，便有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被吸入，发出的轻鸣。金凡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带着血痕，却比冰窟外的阳光更耀眼——他不仅掌控了时光之戒，更借时光之力，一举突破瓶颈，金丹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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