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护国公之职虽不及文武丞相显赫

　　听完林相的叙述，女娲暂且压下了怒火，但对平心娘娘的事情仍感到棘手。

　　当初平心娘娘也曾找过她，希望她能牵线搭桥，撮合自己与林相结成道侣。

　　然而林相的心思始终在她身上，女娲心知肚明，不知不觉间，她也对这个徒弟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后来林相婉拒平心的心意，惹得平心不满，连带着女娲的娲皇宫也少了她往日的拜访。

　　本以为事情就此平息，谁知偏偏遇上了姬发渡河这一劫难，非得平心出手才行。

　　“唉，这孩子真是多灾多难……”

　　圣人推演未来不过一念之间，女娲清楚平心与林相注定有一段因果，她无法阻拦，只能无奈叹息，任由他去。

　　另一边，林相与平心娘娘仍在僵持。

　　山河社稷图虽不及太极图玄妙，但以二人的道行，足以抵御轮回之力的侵袭。

　　任凭平心娘娘如何催动发簪，林相只躲在图中，她也无可奈何。

　　僵持良久，平心娘娘索性收了神通，搬来一张板凳，径直坐在山河社稷图前，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盯着林相。

　　二人停手后，血海重归平静，但平心娘娘施法时的动静却透过地底传至黄河岸边。

　　先前林相降下雷罚，姬发大军已恢复理智，此刻又闻河水中传来诡异声响，夹杂鬼哭狼嚎，更不敢贸然渡河。

　　尤其是姬发的父亲，生性怯懦，只顾苟活，不求封侯，只愿保命。

　　他心道，四大伯侯只剩自己，帝辛此刻应当忙于收服各地，无暇对付他。

　　若他示弱，想必帝辛不会赶尽杀绝。

　　况且他尚未公然举旗 ** ，只是率军南行，若帝辛真要取他性命，反倒逼他起兵。

　　西伯侯兵强马壮，疆域辽阔，帝辛即便有心讨伐，也非易事。

　　正因如此，姬昌仍存侥幸，认为帝辛无力对付他。

　　然而，朝歌传来的消息却并非如此。

　　林相与帝辛相见，彼此识破身份后，妲己三妖与申公豹皆惶恐不安，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却不料惹上了大麻烦。

　　帝辛回宫后依旧荒淫无度，沉溺酒色，不理朝政，终日与妲己等三位后妃纵情享乐。

　　然而，妲己三人已察觉帝辛并非寻常君王，不敢再依照广成子先前的指示行事，只得小心翼翼地侍奉左右，唯恐触怒他，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申公豹目睹帝辛的实力后，不敢擅自离去，只能整日愁眉苦脸地待在费仲府中。

　　每每想起此事，他便怒从中来，忍不住对费仲施以惩戒——若非费仲邀他前去显庆殿，他又怎会招惹这般祸患？

　　“哼！费仲！你倒是逍遥自在！”

　　与申公豹的满腹怨愤截然不同，费仲反倒暗自欢喜。

　　他自知今日地位全赖帝辛恩赐，帝辛实力越强，他便越有倚仗。

　　更令他振奋的是申公豹当日所言——

　　“此人虽深浅难测，但气势不输圣父，单凭威压便已堪比圣人，恐与吾师元始天尊不相上下。”

　　元始天尊乃阐教教主，座下弟子个个神通广大，而他所侍奉的帝王竟有如此实力，怎能不叫他欣喜若狂？他甚至幻想自己日后也能如申公豹一般位列仙班，乃至统领天兵，权倾一方。

　　这番痴心妄想激怒了申公豹，原本只想稍加教训，见他笑容愈发得意，索性不再留情，口中吐出一道飞剑，直逼费仲而去，誓要让他吃点苦头。

　　剑光如电，未等费仲反应，发箍已被斩落，长发散乱，狼狈不堪。

　　他终于明白，无论未来如何，眼下仍需讨好这位上仙。

　　可申公豹怒气未消，飞剑不断刺向他周身衣物，剑尖时而划过皮肉，虽不致命，却疼痛难忍。

　　费仲只得抱头鼠窜，连连求饶：“上仙饶命！小臣实在不知纣王有此等手段，连累上仙受困。

　　只要上仙开恩，小臣这就去求纣王放您离开！”

　　费仲话音未落，申公豹鼻腔里又溢出一声冷哼。

　　帝辛既已展露真章，岂会受你摆布？求情更是痴心妄想！他扣着我不放，无非是忌惮玉虚宫那群金仙。

　　这修为在寻常散修眼里或许了不得，但在林相、帝辛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如今封神大劫开启，帝辛要谋划也该冲着执掌打神鞭封神榜的姜子牙去，何必与我纠缠？除非......申公豹眼底寒光闪动——除非是冲着元始天尊这重身份！

　　该打！着实该打！

　　虽洞若观火，这口恶气却不得不发。

　　既然逃不出圣人棋局，倒不如在局中图个痛快！申公豹口中叱骂着，掌中法力越发凌厉，打得费仲哭爹喊娘。

　　到最后这佞臣连逃窜的气力都没了，瘫在地上任他施为。

　　待申公豹收手时，费仲周身已布满青紫淤痕，不少伤口还渗着血珠。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宣费仲、申公豹上朝觐见！

　　申公豹眉头一皱——早不宣晚不宣，偏等他教训完费仲才来？他素来精于算计，立时悟透这是帝辛故意为之，就是要让他先出了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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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知那暴君突然召见又有何谋算。

　　领旨。

　　他整了整衣袍正要拖起费仲，却见这奸臣突然抱住他腿哭嚎：仙长救命啊！原来商朝最重衣冠礼制，臣子面君须仪表齐整。

　　如今费仲蓬头垢面满身伤痕，活像地府爬出的恶鬼。

　　这般模样上朝，莫说纣王降罪，单是同僚的讥讽就够他受的。

　　若再有小人进谗，说他故意君前失仪......

　　求仙长垂怜！费仲嚎得愈发凄厉。

　　随着一声轻响，费仲跪倒在申公豹面前。

　　申公豹心知肚明，纣王根本不会计较费仲这次是否遵循朝仪，否则也不会特意选在他惩戒过费仲之后召见。

　　即便施法遮掩费仲身上的伤痕，又怎能瞒过纣王的眼睛？申公豹懒得费这番功夫，淡然道：不必担忧...纣王绝不会为难你。

　　纵然有朝臣与你作对，只要纣王不开口，他们又能怎样？

　　但是，可是——费仲还想争辩，见申公豹面露不悦，只得讪讪住口，转身更衣准备进宫。

　　不同于各地诸侯，费仲常驻朝歌任职。

　　从他府邸到商议朝政的龙德殿并不远，二人徒步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殿前。

　　这座挂着字名号的殿堂却不见真龙气象。

　　石柱上雕琢的龙形皆被锁链缠绕，祥瑞之相反倒透出几分凶煞。

　　大王驾到——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

　　先前传旨的太监拂尘一甩，仰首向天高声宣告。

　　帝王仪仗自是非同凡响。

　　两队太监手捧红毯自殿门铺展而下。

　　纣王衮服加身，玉冕垂帘，在妲己等三人簇拥下威仪赫赫。

　　申公豹更注意到，龙德殿并非平地而建，而是由九十九级石阶托举——恰是三十三的三倍。

　　若在往日，申公豹或许只当巧合。

　　但见识过纣王堪比师尊的通天修为后，他立即悟出其中深意：三十三重天外乃圣人道场。

　　纣王筑此高殿，分明是要比肩紫霄宫！

　　好个纣王！竟怀这等野心！申公豹暗惊，三十三天外除却鸿钧道祖的紫霄宫，岂容凡尘亵渎？此人必是疯魔，我当速速远离才是！

　　帝辛的实力本不弱于三清，却偏偏将矛头指向鸿钧老祖，这般疯狂之举令申公豹暗自心惊。

　　他悄悄放出神识搜寻退路，琢磨着如何逃离龙德殿，余生都不愿再踏足凡尘。

　　然而帝辛的目光如影随形，无形威压令申公豹不敢妄动。

　　他暗自咒骂这场无妄之灾，却不得不随侍官宣召上前接旨。

　　费仲跪伏行礼，姿态恭谨至极——自被申公豹教训后，他脸上伤痕与断发无处遮掩，此刻满朝文武皆窥见其狼狈相，袖袍掩面嗤笑不已。

　　“甚好！”费仲将每张讥讽面孔刻入心底，牙关紧咬。

　　帝辛洪声宣诏：“费仲护驾有功，敕封护国公！”

　　满殿哗然。

　　商朝权柄素来由东西伯侯执掌，如今四大伯侯仅存西伯侯姬昌，更已举兵反商。

　　这昏君竟在此时册封新贵，群臣面面相觑，暗流汹涌。

　　护国公之职虽不及文武丞相显赫，却也位极人臣。

　　费仲平日只会阿谀奉承，如何配得上此等要职？未等费仲面露喜色，群臣已齐声高呼：陛下不可！

　　众臣个个神色凝重，向帝辛进谏道：陛下万万不可！费仲此人品行不端，专擅挑拨是非，岂能担此重任？声浪之中，以比干最为激昂。

　　虽无官职在身，这位皇叔对大商忠心耿耿，眼中容不得半点污秽，唯恐江山毁于奸佞之手。

　　费仲獐头鼠目，行事只顾私利，何曾为社稷着想？昔年圣父有令，护国公须由道法高深者担任，专司降妖除魔，护佑朝纲。

　　此职岂能随意委任？比干字字铿锵，道出众人心声。

　　当初人教初立，巫妖余孽祸乱人间，圣父特遣弟子下界除妖，护国公一职由此而立。

　　虽然后来大妖绝迹，但仍有小妖作乱。

　　此等要职，费仲这等奸佞如何当得？他不仅毫无道行，更与后宫妖孽沆瀣一气。

　　若圣父知晓守护者反与妖魔勾结，岂能继续庇佑人族？

　　陛下三思啊！比干神情愈发悲愤，恨不能以死相谏，臣生具七窍玲珑心，能辨万物真伪。

　　大王身后三位娘娘皆为妖邪所化，费仲不思报效君恩，反与妖魔为伍。

　　若大王仍不清醒，臣愿血溅朝堂！

　　比干将君臣大义视若生命，这般死谏看似愚忠，实则为天下苍生 ** 。

　　若能以己之死唤醒君王，亦是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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